2017 (46)
2018 (28)
去年我們部門從多倫多的標誌高層建築---豐業銀行大樓的52樓搬出,遷至大學街旁邊的一座小樓。爸爸媽媽挺高興,說從前的辦公樓太顯眼了,就怕人生無常的,尤其隨後又來了巴黎恐襲。我想也是,每年火警演習,我從52樓走下來,腿要酸痛好幾天不說,那一層層台階下來時,腦海裏總又會想起911的世貿大樓,眾人往下逃,紐約消防員卻往上衝的悲壯。小樓就小樓吧,人生低調點好。
年輕時"初生牛犢",無所畏懼。一個人飛越大洋來到多倫多,不等調整時差就坐上灰狗大巴東倒西歪30多小時直奔大西洋邊城Halifax。雖然對未來也有忐忑,但終究是自信的。學習期間很苦很苦,但年輕的我把苦難和孤獨看作一種浪漫,在清教徒式的生活中自我陶醉。每晚睡前的流淚既是宣泄,也是祈禱。第二天太陽照樣升起,我又重新得力。當年有個教授曾說我:"This lady always has that wonderful smile on her face. " 畢業後來到大都市多倫多闖蕩,在寒風中走在大學街和金融街上,問自己:"有一天我會在這些摩天樓群裏找到一個屬於我的位置嗎?"
一路走到今天,當年認為遙不可及的夢想都已坐擁在懷。我卻驀然發覺,我曾經賴以生存的勇氣和果敢也隨著青春離我遠去。回頭再看,當年的勇敢一半是基於無知者的無畏,一半是因為一無所有,不必患失。如今年老的父母伴隨左右,為我無私奉獻他們的餘熱。公司裁員山雨欲來,近80高齡的父母安慰我: 不怕,你還有爸媽!敏於行而訥於言的先生默默打理著愛家愛孩子所必需的一地雞毛,累著並甘心著。還有兩個貼身暖心的小棉襖,不厭其煩地把新生事物講解給落伍遲緩的我,拖著拉著不讓媽媽被時代拋下太遠。這一切平凡的幸福沒有一樣是拾之即來的,乃千辛萬苦方得,是我心中的"金不換"。我怕失去,我輸不起。我成了契科夫筆下"裝在套子裏的人"。對於"人生冒險",我開始計算得與失。我不是孤身走天下了,若我跌到,第一個聯想是,父母孩子會痛在哪裏。我不忍心。
經曆了生活,看到聽到人生的無常,生命的脆弱,懂得了樂極生悲,知道了滿盈則虧,明白了禍福旦夕。漸漸地越活越"膽怯"。心不再生狂念,口不敢出妄語。對命運之神"嚴厲的幽默"和造物之主的"一絲不苟"都有領教後,我隻願做個"好孩子",謙卑匍匐。既然人生終無完美,那我本來也未曾有過的名利事業,可否終身不再祈求,權當留作人生遺憾,來換取親情,健康和平安的長期擁有?這是我和上蒼的討價,願至高者垂聽。
曹操是三國裏少數不讓我反感的男性,但他的"龜雖壽"我卻不再認同。我沒有了千裏之誌,也不做風流人物。我願意當個江上漁樵,挽著我的親人,看秋月春風,觀浪花淘盡,青山依舊在,幾度夕陽紅。願平凡人盡享屬於自己的相親相愛,直至地久天長。
文章雖然是輕鬆嗬成的,但也隻當是小小的愛好,"天賦"還遠遠談不上。文字裏的感悟倒是眼淚換來的。
你會"翻牆"上文學城,我再撲騰也抓瞎。和你的IT"天賦"比,我又弱智了。
問個問題:你覺得你這是天生的才能,還是讀書訓練得來的?寫這樣的文章你是心裏有話的自然流露還是沙裏淘金、自我折磨的結果?我對你寫文章的過程感到好奇。
其實真的沒必要太在乎事情圓滿不圓滿,能有七成成功就相當不錯了,人生苦短,不必要戰戰兢兢,瀟灑一點,越在乎,反而適得其反。我出國時,申請護照,問我要不要加急,多加錢,我說不要,愛啥時啥時,第三天就拿到了。
戰戰兢兢這個心態是你強加給自己的,讓你活在一種壓力之下,很多快樂,幸福感受不到。
好文,說也是,其實人生誰又不是在戰戰兢兢中度過的呢。。。。。。
在多倫多邊上清淨、安閑的小鎮上住慣了,一到大學街那一片我都覺得壓抑,感到高樓大廈四麵八方向自己壓來,就想逃離。不知道你這個江上漁樵在這裏怎麽作的,也許這就叫大隱隱於市吧。
年輕時一無所有,無所謂失去,敢闖敢幹。到後來擁有越來越多,人也越來越保守。就像最近有一個年輕人認為的好機會,我仍然選擇了最保守的選項。
“這是我和上蒼的討價,願至高者垂聽“,我很喜歡!你祈禱,他就會聽到。願你夢想成真!
我也覺得曹操是三國裏寫得最好的人物,其他如孔明、劉備倒像是做假。但我仍然喜歡《龜雖壽》。“烈士暮年,壯心不已“,雖未到暮年,但仍然發現人生有許多種可能。
就像你,也許作文有可能是你最擅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