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韻如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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拿破侖的情書

(2016-05-06 12:41:48) 下一個

我在Halifax讀研時,有一個同學好友,名叫Jeanne Howell。Jeanne生長於安大略省位於多倫多以北約三個小時車程的叫做Penetanguishene的小鎮。該鎮地處五大湖之一的休龍湖湖畔,風景如畫。鎮上的居民大半說法語,據說是百多年前從魁北克移居而來。已是母親的Jeanne再回學校讀書,緣因全家跟隨在海軍工作的丈夫調動到Halifax。初來乍到,她計劃先讀個新學位,好重新規劃自己的職業生涯。於是我們有緣相伴,結下了一段同學加閨蜜的深厚友情。

我畢業後立刻趕赴多倫多,期望盡快在大都市立足工作。與Halifax的好友們惜別時,彼此依依說好後會有期。沒想到如今畢業20多年了,我竟未給自己一個理由舊地重遊。同學中與我畢業後有過重逢的,隻有Jeanne。

那是我已在多倫多生活了兩年後的一個五月的春天,我驚喜地收到Jeanne的來函。她說要帶孩子們回Penetanguishene老家看媽媽,問我能否跟她同往。我欣然答應。那天下班我來到多倫多聯合火車站,在揮手擁抱中迎到了Jeanne和孩子們。我們從火車站步行到長途汽車站,在車站快餐店吃了頓便飯,就興高采烈地上路了。

一路風塵一路歡笑地到了好友的娘家。孀居的媽媽一人住著家裏的祖屋,結婚成家的兄弟們住得不遠。晚上大家都來歡聚了,我被一邊邊地介紹給大家。Jeanne的舅舅也來了。老人熱情,張口就跟我說法語。Jeanne連忙解釋:"舅舅,她不會法語。""啥,竟然不會法語?!"老頭有點發楞,估計一輩子都呆在家鄉小鎮,不理解為啥有人竟然不會法語。Jeanne豪放地往舅舅身上一坐,笑說:"舅舅,人家是中國人,不是越南人!"我還奇怪老人為啥驚訝我不說法語呢,我明明長得和你們不一樣嘛!Jeanne這一說我有點明白了。原來法國曾經殖民印度支那,所以東方人會法語的不在少數。我突然有點欣慰自己不會法語了,這不說明我是來自於主權國家的嗎?

說起法語,Jeanne的媽媽激動了:"現在的年輕人,都不好好學法語。反正都要往大城市去發展,覺得法語沒有用。其實他們損失了人生一半的樂趣都不知道。""象拿破侖當年出征在外,給約瑟芬寫的那些情書,那是不能翻譯成英文的,翻了就全毀了,那樣的濃烈,熾熱和浪漫隻能用法語去表達,隻能是法語!"我想起都德的"最後一課",雖然德意誌有"少年維特",但法蘭西卻更鍾情自己的浪漫,這就是人之常情吧!

我曾經喜歡顯擺自己的英語。從Jeanne家回來後我不再在家信裏故意夾入大段英文了。我要讓媽媽在母語的溫暖中讀我的家信,體會出女兒永遠不曾在精神上遠離過她。同樣,如今的我每當讀到Rachel的來信,就會跟媽媽感慨:"Rachel真是個平靜中充滿深刻思想的人,我實在無法用中文複述出她的睿智和敏感,因為有一種幽默和智慧是英語特有的,翻成中文就丟了。"

時光飛越,今天我的女兒們都到了海綿吸水的求知年齡。每當她們對去中文學校不情不願時,我就勸她們:"把'離離原上草'和'白日依山盡'翻成英文就不好聽了呀!"今年大寶開始了法語課,我也鼓勵她:"好好學習,等你長到花樣年紀,就可以用法語去讀拿破侖的情書了。"期望女兒在充分享受英語母語帶給她們的豐富時,也能多少體會出中文的含蓄雋永,和法語的柔情浪漫。

我也好奇地穀歌了拿破侖的情書,因為不懂法語如何之好,我個人覺得中文的翻譯已經相當出彩。作為女人,一生能得到男人這樣的表白,真是幸福。對於不能掌握多種語言的大多數人,好的翻譯就是人類文化的使者,向他們致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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