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alvation Mountain不遠處,路邊的一個標誌引起了我的好奇心,上麵寫著“THE LAST FREE PLACE”。Free? 這個標牌好有趣,我站在它麵前挪不動步了。
我的視線隨著敲擊聲轉向幾米外的不遠處,我看到了一棟簡易房屋,一對膚色黝黑身形健美但看不太出年齡的白人男女,正用超市裏的包裝木條修建籬笆牆。我和男子目光相對的時候,他衝我微笑,自然地和我打招呼。我問他,住在這裏真的是免費的嗎?他說,是的,你可以任意選一塊空地住下,想住多久住多久。
Slab City的FREE除了表示安營紮寨免費之外,也代表了這塊地方的無政府狀態。地處沙漠幹燥地帶的Slab City,夏季炎熱,全年幹旱少雨,完全不適合人類居住,因此,也沒有真正意義的政府設施。自發來到這裏的居民,用太陽能板獲得電力,用貯水罐提供日常用水,最近的商店和洗衣店在四英裏外的一個小鎮上,最近的醫院在四十分鍾的車程之外。
網圖:Slab City的教堂
這對夫婦告訴我,Slab City冬天大約有三千人住,到了夏天,隻剩大約三百人。而他們,已經退休了,常年住在這裏。我在網上查了一下,Slab City居民的主要構成為無政府主義者,藝術家,退休人士和吸毒成癮的人,他們的收入主要來自社安金,殘疾補助和失業金,還有一部分,來自遊客的捐贈和販賣藝術品的收入。
網圖:Slab City的簡易房。
那位女士問我,要不要看看她做的藝術品。她從屋裏搬出一個紙箱,裏麵裝著各種各樣的手工製作,每件五元。我隨便拿了一件,老公遞給她一張二十元的紙幣。她說,對不起,我可能沒有錢找你,要不,你再挑幾件吧。我又拿了一件。謝過她,揮手告別。
那個灰黑色的標牌,是女士用廢舊的輪胎做的。
我沒好意思問他們來自哪裏,為何選擇生活在這裏。看了電影《Nomadland》之後,那對夫婦在我心中的形象,自然而然和電影中的Fern重疊了。他們所選擇的生活,雖然不主流,沒有舒適安全可言,卻隱含著逃離和叛逆,宣誓著一份至高無上的自由。而這種自由,正是美國精神的一部分。
這是我第二次拜訪East Jesus,它是Slab City裏的一個藝術社區。園區內的藝術品色彩豐富構思大膽,風格或抽象或寫實,有些作品頗有大師風範,更多的則是差強人意。
這個雕塑,是不是有點像羅丹的著名雕塑“思想者”。
這個用廢舊輪胎搭成的大象,非常傳神。
廢舊電視搭起的口號牆
回程的路上,專門在離Slab City四英裏的小鎮Niland停了一下。這個小鎮,是Slab City居民獲取日常所需的地方,它處在人口收縮之中,現在估計隻剩大約六百的常駐人口。小鎮中心的路麵開裂塌陷,這棟還算宏偉精致的建築已經廢棄,完全是一副凋敝景象。
網圖:Niland小鎮,曾經的鎮中心。
穿鎮而過的111號公路兩邊,總算看到一些營業的商家。這間小超市,應該就是那對夫婦說的商店了,它旁邊的商鋪,已經人去樓空。馬路對麵,是一家關著門的自助洗衣店。我想,洗衣店應該是營業的,否則,Slab City的居民就沒有地方洗衣服了。
這些商業建築的旁邊,居然有一個公車站牌,正在我納悶是否真的有公車之際,一輛公共汽車開了過來,停靠在站牌旁邊。公車寂寞地停,寂寞地遠去,並沒有如我所期待,走下一位冷峻的西部牛仔。
一個特定地區的興衰可以通過許多標誌來衡量,房價應該是一個重要指標。Niland的一個在賣的獨立屋要價62K,遠遠低於房屋的造價了。南加州的房市熱得發燒,不過,不包括這個炎熱幹燥又偏遠的沙漠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