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令人感到有些荒誕的是,根據上海發布的疫情通報來看,因新冠病毒直接死亡的人數為0。如果新冠病毒有意識能思考的話,估計也會感慨一句:我不殺伯仁,伯仁卻因我而死。防疫的目的是為了保障民眾的健康和生活,結果如今那麽多的人因為防疫而生活陷入困境,甚至失去生命,我們是不是該反思,當下的防疫舉措是不是有點過猶不及了呢?
正如一位逝者的家屬所言,在一個擁有最先進醫療水平、最豐富醫療資源的大都市,自己的家人卻因為得不到及時的救治而死亡,這真是一個讓人匪夷所思的悲劇,一個天大的諷刺。
如今,很多人都意識到,似乎疫情本身已經不可怕,反倒是那些層層加碼、形式大於實質,不講科學、不講規律,隻唯上、不唯法的疫情防控舉措更為可怕。正像一位居住在永康路大半輩子病痛難忍的老先生和居委工作人員的交談中發出的質問:為什麽上海會變成這個樣子?
是啊,上海是如何從短短一個月不到時間,從全國模範生變成一個連成績都談不上及格的差等生的呢?我想,當中的原因雖然複雜,但有一點又是很明顯的,那便是有太多人存在著一種莫名其妙的“代價”思維。在他們眼裏,不惜一切代價,就是可以不顧一切,就可以把別人視作代價。
事實上,這些悲劇的發生,網上諸多上海市民的求助和悲苦遭遇,在有些人眼裏,都不算什麽,他們都成了可以被忽略的“代價”。這些人,胸懷所謂的“大義”,暢談“國本”,卻對眼前的苦難視而不見,對麵前的哀苦無動於衷,甚至對此還冷嘲熱諷。試問,這又算哪門子“大義”?
這些人的作為,讓我想起了以前讀到的一則曆史典故,也是關於大義與代價之爭的。從這則曆史典故的爭論來看,或許我們就能對現在甚囂塵上的“代價論”有一定的認知和理解了。
唐代張巡,因為在安史之亂中堅持守城,拒不投降,後破城罵賊而死。判斷平定後,許多名士紛紛請求表彰張巡,追贈他為大都督,立祠祭祀,成了曆史上有名的忠臣烈士。
但這個張巡又是怎麽守城的呢?在糧草斷絕,連老鼠都吃光後,張巡殺死了自己的妾,把她的肉分給將士吃。以此為開端,先以城中婦女為食,食盡,則食老幼,共食三萬人。城破時,百姓隻剩下四百餘人。
按照當時的價值觀,張巡守城是“大義”,是對唐朝的忠誠,難怕是他幾乎食盡了城中的民眾最後也未能守住城池,依然不影響他成為忠烈之士,依然可以享受祭祀追授。
現在看來,這種價值觀簡直是讓人咬牙切齒。守城是大義,是盡忠,而那些被他和將士吃掉的3萬餘人又算什麽呢?不說最後城未守住,即便是守住了,又有何意義呢?城被守住了,但民都沒了,城又有何用?如此結果,對於城中的民眾來說,又有何區別?退一萬步講,如果他們不被吃掉,就算是破城,還是有活下去的機會的。
說到底,張巡守城保的不是民,而是所謂的“忠義”,但這“忠義”是吃人的忠義,對於民眾而言,它與屠城的敵人何異?
但麵對做下如此殘暴之事的人,卻有不少名士為之辯護,比如李翰在《張巡中丞傳》說,食人是不好的,但既非本意,且“倉黃之罪輕,複興之功重”——食人過小,守城功大,人無完人,不要苛求。
嗚呼,這便是曆代的主流意見。難怪魯迅先生會說,翻開曆史一查,滿本都寫著兩個字“吃人”。
中國式的道德觀是一張價值表,排在高處的,可以壓過低處的,如果最高的一條不是“不得以人為手段”,那麽,有太多的名義,順手拿來,便可用來成為“代價”。
幸好我們還可以在曆史中找到另一種議論,如金朝的王若虛,與人論張巡事,人問:殺人:為己不可,為國何害?王若虛說,“為己為國等耳,天下隻有一個是”。
所以,我越發覺得張文宏醫生的言論可貴,在一片喧嘩中,他依然堅守自己的立場:疫情防疫的目的是為了讓民眾的生活盡快恢複正常,而不是本末倒置,讓許多人付出“代價”。
隋朝思想家王通說:“不以天下易一夫之命”,千年之後,我們難道還要讓別人成為代價嗎?
西木1984 翻書俠西木 2022-04-13 22:57
短短數年,兩座城淪落
我們身處海外,資訊來源多,隻要去各家網站與社交媒體就能看到各方麵的文章,有官方的,有小民的。而某些身在海外的華人卻為上海展開的殘酷清零政策辯護,不是無知,就是無恥。我曾留言,很溫和,仍然被刪帖。難不成在海外的華人也有被人性清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