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眩: 北齋之女

(2024-02-10 08:53:58) 下一個

在墨田北齋美術館,看到四處張貼的海報上卻是以葛飾北齋的女兒應為為主角的舞台劇。近年來,人間仿佛突然想起還有這個女子,她的三張最著名的畫,相繼在日本亮相。疫情前,首先是太田紀念浮世繪館舉辦的《葛飾應為“吉原格子裏之圖”——光與影之美》,接下來是江戶東京博物館舉辦的《大浮世繪展》,然後又迎來波士頓美術館巡展的日本站《浮世繪名品展》。可惜今年開年這些展館小修的小修,大裝的大裝,走人的走人,統統錯過。

葛飾應為的畫中,《吉原格子裏之圖》最為魅惑。那是在夜晚到臨之際,江戶第一花柳街,十裏吉原點上紅燈,遊女們盛裝坐在木格子房間裏麵,任憑客人指名評點。《吉原格子裏之圖》充分體現了光和影的對比下,非常立體的明暗效果。吉原裏的繁花似錦,代表了江戶時代最華麗的浮世場景。

葛飾應為把遊女們和服上的紋理,紅燈的投影,都畫得清清楚楚,明暗立現,偏是那木格子房間裏的遊女們的臉,都恰好被格子的陰影遮住,隻有豔光,看不到嬌容。這種花非花霧非霧的光影處理,正是葛飾應為這幅畫最大的魅力,就像是一個謎,引人追究。如果足夠細心還會發現,應為在畫裏的兩個提燈上麵,留下了自己的痕跡。一個提燈上寫著不鮮明的應,一個提燈上寫著不鮮明的為。

像這樣的光影表現,隻有應為的作品才能做到。這幅畫給人謎一般印象的,就是最中間的那個遊女。在她旁邊有一個手提燈籠的客人,按道理,她的臉應該是被照亮的,但應為卻故意讓她的臉躲在陰影裏。虛實相間的巧妙設計,讓畫作有了謎一般的魅力。

葛飾應為的性格,和父親葛飾北齋相似,豪放、不羈,可她筆下的世界,小到就連和服的紋飾都處理地精美細致,流光幻彩,在浮世繪的世界裏獨樹一幟。

葛飾應為有過一次婚姻,對方是同行。但葛飾應為實在不懂得藏拙,經常肆無忌憚地點評丈夫畫作的不足。於是,她被掃地出門了。回到父親身邊的應為,一直沒有再婚,隻是給父親做助手,畫匠的生活,肆意而清貧。電影裏應為有一位性情相投的師兄,了解一切但若即若離,似有若無的情愫,直到了無痕跡。

她謹記老父給她的教誨:“筆耕不輟的練習才是質變的前提。”一生的執著,隻是畫得再好一些。對人的執念也許換來的是一場空,但對事的執著卻最終能綻放異彩。

在葛飾北齋去世後,世上就再也無人關心葛飾應為的行蹤了。她就那樣悄無聲息地湮沒人世,隻留下寥寥不可多見的親筆署名畫,有多少人追尋她的足跡,但她就仿佛筆下的遊女一樣,隻在燈下給人留下謎一樣的,卻又著實驚豔的痕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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