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智能表貓醒時,餘夢尚溫。晨風習習,阿爾卑斯羲和輕駕,喬(科)維特西子素妝(圖片6.1)。炊煙暖身後,我們封火拔寨,沐霞啟航。(圖片6.1 --- 日出東山雲霞飛,戰士拔營把包背)
今天(7月17日,走TMB的第三天,7:30離開營地)目的地明確---海拔2750米的羅伯特-布朗克山屋(Refuge Robert Blanc),方向是持銅琶鐵板,唱大江東去。不過,目標未知、前途未卜,隻知道要奮鬥幾個回合,經曆從科級爬到部級、繼而被打回原形、最後又重登部級的仕途(圖片6.2)。薪資折合幾鬥米搞不清,但這段為官之道估計與大臣級的艱辛有一比。(圖片6.2 --- TMB第三天線路-紅虛線,箭頭為走向,圓圈為我們走TMB全程的最高點)
因為完全偏離TMB主線,這條線有三個優點:一是它橫穿TMB下部大三角兩端,所以是一條捷徑(具體線路請參閱本係列之五)。二是知道的人少,走的人更少,故想必野趣橫生。三是海拔高,所以景色應該比標準TMB更漂亮。綜合這三點(尤其是前兩點),我稱它為TMB的子午穀。
湖邊立著路牌(圖片6.3),清楚指明我們要翻越的埡口和住宿的山屋,時間分別是1個半小時和4小時15分。對著這麵哄孩子的木製杏黃旗,我們相視一笑(這個你懂的)--- 就當是打橋牌時叫牌,加個倍吧:希望下午4點到。不過,盡管是法盲,但那路標上被三角形包圍的感歎號“!”容易讓人想入非非:前途光明、道路曲折。(圖片6.3 --- 方向屬於正確集,前途屬於光明集,數據屬於無理數集)
以前,隻知道春天孩兒臉,說變就變。現在才明白,早上的陽光是美工大師,妙手一揮,夢筆生花。麵東的遠處山峰,仿如朝氣蓬勃的大男孩,戴一頂白邊藍帽,披一件柔軟的金黃衣衫,露一卷綠沿毛襪,展臂自由歌唱(圖片6.4)。背陽的近處山巒,則烏溜溜秀發掩肩、哈達繞脖,猶抱琵琶半遮麵(圖片6.5)。喬維特湖那純藍而略帶憂鬱的眼神,一往情深,無言目送早行的遊子(圖片6.6)。遠方,白雲趕趟,沿天街一線排開、看異客依依不舍(圖片6.6)。頭頂的雲,是青花白蓮(圖片6.5),襯托著背包人穿行。穀堆沒碰到,山堆倒是見影,我們一邊爬,一邊聽風講那過去的事情。翻過小山包時,發現山坳裏藏著一窪積雪。雪中一汪泉,半嵌綠鬆石,遠遠看去,就像雀金裘上的一隻藍綠眼睛(圖片6.7)。在如此清寧和諧的大自然裏走路,怎能不謙卑、知性、感恩。(圖片6.4 --- 雲畔的山岡,是朝陽下的新郎)
(圖片6.5 --- 綹綹黑發、瓣瓣白蓮)
(圖片6.6 --- 雲天執手,山湖送目,此生何憾?)
(圖片6.7 --- 千年雪、萬年山,問紅巾翠袖,何時起,深閨寄月、相思長藍?)
我們跟著太陽的步伐,之字形往上爬。小道上的石頭慢慢多起來,線路不時被遮蓋(圖片6.8和6.10)。走西口的腳杆開始發沉,雙肩開始變重。雲臉一換,成了倒掛的鬱金香,變著法兒逗我們玩(圖片6.9)。而一汪湖水,是站在村口的九兒,雖說依舊美目盼兮膚凝脂,卻漸漸退遠(圖片6.10)。(圖片6.8 --- 振臂一呼,點石成兵)
(圖片6.9 --- 天上珍珠、地下瑪瑙)
(圖片6.10 --- 微風吹動了我的頭發,叫我如何不想她)
下方小道出現一身影,嗖嗖往上衝。等其接近一看,是捷克小夥追了上來。不愧為二戰著名的ZB 26 輕機槍,打遍天下無敵手。真為年青人高興,甩手一定格,山不轉水轉(圖片6.11)。(圖片6.11 --- 回眸一笑,百媚後生)
受小夥子的鼓舞,我們從遊旅改編為加強師,聯手向上,搶占高地。坡度在逐步變陡,線路變得難以分辨,遍地石頭琢磨著都成了諸葛麾下八陣圖裏的精兵(圖片6.12 ~ 6.14)---友兵還是敵兵?或是亦敵亦友?遠遠地,看見由三個年輕比利時人組成的小分隊在蟻行。勢能是越蓄越多,而動能則是越減越少,我們已弄不清楚是能量守恒、還是邊際效益遞減在起作用。想來學習之路是遵循這倆原理的:知識和技能在累增,但熱情和幹勁卻在減小,目標和思維也可能變得恍惚不清了。晉升之路是不是也符合這些規律,這得要各方諸侯回答。累是累,好在蒼天不負有心人,人在旅途,青山依舊在,幾度翡翠開(圖片6.15)。(圖片6.12 --- 東方已曉,莫道君行早)
(圖片6.13 --- 石頭哥哎,你慢些走,請把我背上的包兒托個夠)
(圖片6.14 --- 敢問路在何方?)
(圖片6.15 --- 遙岑遠目,獻思供愛,玉簪螺髻)
在亂石堆裏挑肥揀瘦,擇優而行。納悶路怎麽這麽難走呢,直到看見了那個塗在大石頭上的藍底灰白條紋路標,才恍然大悟(圖片6.16)。此時,校長的諄諄教導猶言在耳:“掛不得(嗬嗬,寧波名言)",原來碰上了毛委員的部隊,所以打得這麽艱難。(圖片6.16 --- 欒平我一見這張寶圖就張大了嘴巴、笑眯了眼。Alpine之路的標誌)
既然談到了路標,這裏,借《粥棚》、趁時機,打開話盒,告訴諸位一個小密秘:如何辨識TMB沿途路標。兩大原則:1)凡TMB線路,路標都會注明“TMB”三個字母;2)不同顏色的徽標表示線路難度級別不同。不過,由於TMB跨越三國,因此各國的標記有些差別。法、瑞是綠底、用戴箭頭不封口的圓圈圍住TMB三字母;而意大利則是用黃色菱形框住TMB三字母。有意思的是,法、意把TMB三字母連同下一個目的地的名字寫在同一路牌(和同一行)上,而瑞士則是分開寫在不同的路牌上(圖片6.18)。許多路牌也把下一站的海拔高度和所需時間一並列出。這自然好,但沒弄懂為什麽不把距離這個硬通貨寫出來,而隻告知時間這個物價指數。最叫人哭笑不得的是,有時候想什麽就不來什麽。在十字關頭,不光時間沒了,就連牌子也無蹤影。嗬嗬,羔羊迷途了。黨啊,你在哪裏?(玩笑了。這種情況在TMB線路上很少發生,在我自己設計的線路上和在多洛米蒂徒步時,則不時發生)
阿爾卑斯山徒步線路難度大約分為四級。第一級為大路級,最容易,適合各類菜鳥。瑞士用黃色實心菱形表示,意大利用字母“T”表示(法國我沒查到。圖片6.17)。第二級是山道級,難度適中,一般不需要輔助工具。法瑞用紅白相間條紋標識,意大利則用字母“E”代表。TMB全線就屬這一級(圖片6.18)。第三級是“Alpine Trail”(高山級,圖片6.19),法瑞通常用白藍或灰藍條紋、意大利用字母“EE”代表。這一級相當有挑戰性,可能要攀鐵梯、鐵鏈,涉激流、過雪地,有時要學猴哥,手腳並用。我們今天走的(包括明天將走的),就是這一級。最難的一級是“Via Ferrata”,即鐵索路。它一般沒有路,通常在陡峭的山崖和石壁上架有鐵索、鐵鏈、鐵梯,攀爬者須戴頭盔,穿攀岩套具,好好腳習,時時手上。法國用藍牌白字、意大利是紅底套環圖案外加”EEA“標識、瑞士則用純黑箭頭來代表,三國路標上都寫有”Via Ferrata“單詞(圖片6.20)。假如這四級帶杠的都加入校長喜歡的黃埔體係,那第一級順理成章為雜牌,TMB屬於正規軍,我們今天走的(即Alpine線路)應該是國軍王牌,而“Via Ferrata”則是王牌中的王牌,比如整編74師。(圖片6.17 --- 徒步線路難度第一級:黃色菱形圖標 --- 適合國家:瑞士)
(圖片6.18 -- TMB 路標:左法國、中意大利、右瑞士。白紅條,表示徒步難度第二級)
(圖片6.19 --- 徒步線路難度第三級Alpine trail:白藍條。左法國,右瑞士)
(圖片6.20 --- 徒步線路難度第四級:鐵索道Via Ferrata。左法國、中意大利、右瑞士)
麵朝石土背朝天地走了將近三個小時,我們在10:15分終於登上了海拔2672米的埡口Col d’Enclave。此時,山腳下的喬維特,由窈窕淑女變回嬌小少女(圖片6.21)。埡口背麵的山巒第一次亮相就雄姿英發,如戎裝戰士,披雪篷飛速滑向威虎山(圖片6.22)。雲姑娘駕著藍色飛碟,旋出一道道優美的弧線(圖片6.23)。空口無憑,想通過信物以鑿實此處為Col d’Enclave。可能離天子太遠,四下尋找,既不見鳥屎、也不見路標,隻有遊人壘砌的石方錐和本大師的足跡為證(圖片6.24~6.25)。(圖片6.21 --- 好山好水好地方,條條山路細羊腸)
(圖片6.22 --- 蒼山雪花大如席 --- 埡口另一麵景觀)
(圖片6.23 --- 這一大片空心雲,像不像咄咄逼人的帝國巨型飛碟,入侵地球?)
(圖片6.24 --- Col d’Enclave埡口)
(圖片6.25 --- 去不了布道石過癮,到此一遊也行)
走得饑渴了,雖沒有“透瓶香”誘鼻,倒不缺上等牛肉和醴水附身;無吊睛白額大蟲祝酒,有青山白雪人蟲品泉。大快朵頤後,看湖山合景,陽光普照,雲岡天成。一直譯不好Col d’Enclave這個法號,此刻靈感來了,門板都擋不住:幹脆不譯了,就喚作景陽岡,豈不妙哉?
天無不散之席。我們將續走偏門,灑一路陽光、流一身汗水,重坐過山車,到海拔2750米的羅伯特-布朗克山屋(Refuge Robert Blanc)過夜。而捷克小夥則要離開我們,返回TMB主道,獨走天涯。以水代酒、擁抱作別,哥們一路平安(圖片6.26)。(圖片6.26 --- 三人行,必有大蟲、大腕、大亨)
繼續取經之路。漂亮女妖的沒有,白銀、黑怪倒是大大滴,外加萬年鑿一分的石刻、千年等一回的散裝奶油雪糕(圖片6.27~6.31)。(圖片6.27 --- 回頭岡上沙似雪)
(圖片6.28 --- 低頭腳下雪如沙)
(圖片6.29 --- 這廝是張飛還是李逵?竟然穿著一雙秀氣的綠色足球襪?)
(圖片6.30 --- 小二,上等酒肉隻管將來。金子銀子,大大滴有)
(圖片6.31 --- 原來,精通奇門遁術的鳳雛先生善用這樣的“冰”陣)
路過一個不知名的岔口,路標清楚(你的,大大滴好),就是那個時間,估計是誰喝高了,為奧運選手製定的(圖片6.32)。(圖片6.32 --- 左圖指向我們來去的目標,右圖指向TMB線路上的分站)
不經意中,又看到了小花,一個應該是雛菊,另一個不認得。一黃一藍,生命本色。嫩嫩的,在高山上、在石縫中自由自在,淡淡地來,緩緩地開,靜靜地走。一生雖弱小短暫,但樸實,還瞬間有華。真是一花一世界。(圖片6.33 --- 有朋自遠方來,不亦樂乎?)
然則樂極生事。爬著爬著,發現路在變陡,並且又像美帝在對待台灣問題上一樣,開始打模糊牌。最後,路線基本上看不到了,路基是鬆散的碎石土粒,相當滑。身旁沒有任何固手護腳的設施。偶爾有石牆石基幫忙,但不是堅硬凸凹的大石頭,而是薄石片,像木炭,既鬆脆,又如刀片一樣鋒利。兩邊倒不是懸崖峭壁,但是尖底鍋型陡坡,不小心就會一個接一個跟頭滾下去(圖片6.34 ~ 6.35)。有那麽幾分鍾,冷汗都嚇不出了,真正進退維穀。這段路的確危險,好在很短,大約就幾分鍾。我們戰戰兢兢,不敢回頭,手腳並用,小心試探、摸索著避開危險石片,艱難地登上了埡口。(圖片6.34 --- 快到Col de la Grande Ecaille埡口的高坡上。心驚膽戰的旁門左道。弟子知罪,下回不敢)
(圖片6.35 --- 圖片6.34的左下角局部放大照,我稱之為木炭型石片)
好不容易可以歇口氣了。雖說有驚無險,但心想:這又是哪路大仙呢?沒見到任何路牌,卻找到了大石頭臉上烙的金印:Col de la Grande Ecaille埡口(圖片6.36)。乖乖,“掛不得”,原來是它---我們走到了自行設計的TMB全程最高點(海拔2751米。高線TMB為2665米,標準型TMB是2500多米)。(圖片6.36 --- Col de la Grande Ecaille埡口,自行設計的TMB全程最高點)
這一小段路程,可看作《貝五-命運》在敲門。隻不過當時沒意識到,也沒時間想,唯有集中精力、老老實實、一步一個腳印地往前爬。這也是我們走TMB的收獲之一。人的一生,如同走山。不光起起伏伏,而且不知何時,就會出現攔路虎。怎麽辦?勇氣、恒心、實幹。他們其實並不是你是克服困難、實現目標的隊友,而就是你自己的另一麵。你也不是在挑戰大自然(更不要虛狂到用征服二字。大自然蹙一下眉,你我就會嚇得打尿噤),而是在挑戰自我。成功了,你的人生境界就升華了一層;失敗了,也問心無憾。至於運氣,有它自然是上上簽。但運氣可遇不可求(當然,你也可以像波羅先生一樣瀟灑:這一切,都是我運用大腦的結果。運氣,我留給別人)。這一次,上蒼眷顧我們,給了個大晴天。但誰能保證次次走桃花運呢?萬一遇上了負運氣(比如說黴雨)如何是好?那就得像《主角與配角》裏的佩斯一樣,咬咬牙,再堅持一下,就挺過來了(嗬嗬,就成了主角了,就沒老冒什麽事了,就得改劇本了)。
作為走TMB的紀實,容我囉嗦幾句。事後,又仔細讀了那本一比五萬分之一的地圖(圖片6.37)和當地政府提供的大鏡框圖(圖片6.2),這兩圖都沒有標明該山口的艱難程度(比如說,用紅色叉號來醒目標識)。我們算是無知者無畏了。要是事先知道是這樣的路況,加上還要負重十幾公斤走長途,我們可能就不會選擇這條道了。如果碰到風雨、雷暴或是積雪,那就難上加難。因此,這條道不建議普通型TMB遊客走(老者也不適合,帶孩子的更不行)。若事先知道走的那天有雨雪,就應該提前改計劃,改道普通型或高線TMB。否則危險,可能到時進也進不得,退也退不得,甚至發生意外。(圖片6.37 --- 1:5萬分之一的山口局部圖,可對照比較圖片6.2)
站在Col de la Grande Ecaille埡口遠眺,景色燦然:巍巍雪峰、莽莽山巒;青青草甸、深深峽穀、涓涓溪流;萬千氣象,盡收眼簾(圖片6.38 ~ 6.40)。勞心者以史為鑒。我們是勞力者,就以手機為望遠鏡,像彭老總在朝鮮戰場視察一樣,把前方敵我陣地都犁了個遍。功夫不負有心人。發現了雙方各自司令部:我方的羅伯特-布朗克山屋(Refuge Robert Blanc)和敵方的莫特茨山屋(Refuge des Mottets。它是TMB正線上的一站)--- 請參看實景照6.38和6.39,並對照地圖6.37右上和右下兩個床鋪圖標。(圖片6.38 --- 這麽嬌小,冰山上的來客?羅伯特-布朗克山屋Refuge Robert Blanc)
(圖片6.39 --- 掌櫃的,來份簡單的三菜:山巒、山甸、山穀,外加一湯:溪流)
(圖片6.40 --- 翼德兄、鐵牛哥,如何將意大利綠球襪換成了蘇格蘭綠風裙?)
看到了山屋羅伯特-布朗,就找到了黨,心裏有了曙光,眼裏有了方向。不過呢,離黨的要求,可不是一石之擲(a stone’s throw)、一箭之遙,而是距離尚遠(圖片6.38),尚需努力。路得一步一步走,而且,須先下到穀地,再重新爬升。這難免有些令人沮喪。好不容易從5級菜鳥晉升為1級網絡圍棋高腳了,不曾想遇到一位裝菜大師。原以為可以魚肉一回,哪知道反被剁得直滴血,幾番棋後,又被打回5級原形。但自古華山一條路,沒得選。還是老老實實走V型路吧,誰叫你背著LV包呢。
雖然也是碎石滿地,但跟西坡相比,Col de la Grande Ecaille埡口的東坡路況要好些,至少路徑可辨(圖片6.41)。我們依然小心翼翼,借助登山杖,在碎石堆裏緩緩漂流。等走到安全之地,緊繃的弦終於鬆弛下來。感謝上蒼,我們情不自禁地對著雪山牧歌,而山屋羅伯特也對著我們眨眼(圖片6.42)。(圖片6.41 --- 從另一麵回看Col de la Grande Ecaille埡口。注意,此時埡口無小黑點)
(圖片6.42 --- 傳說,過了那個坡,就可以指揮精美的石頭唱歌)
此時,無意中掃了一眼高高的埡口,驚訝地發現了兩個小黑點:是兩腳獸(圖片6.43)。在蒼涼峻峭的山岡上,微不足道又真可道的生命嵌入其中,動靜自如,真個是人雲亦雲。那瞬間的定格,《秋水》一般,詮釋了崇高與渺小,原本和諧一體。在這渾然天成的境象裏,又想起了兄長的名言:美麗的大自然,若沒有人的存在,那美麗又有什麽意義呢?反過來,因為人的存在,美麗的大自然,自然也變得更生動有趣、更美麗多彩。(圖片6.43 --- 你在山上看風景,看風景的人在山下看你。注意看,出現兩個小不點)
下到了穀地。瀑布溪流旁,巨石成牆(圖片6.44 ~ 6.45)。知道這是今天的最後一關,便一鼓作氣,再三練腳(老虎休說打,影都沒見著),直上了威虎山岡。這一次,無須用手機的美顏功能了,前方山屋是真的清晰可見、伸手可摘(圖片6.46)。(圖片6.44 --- 飛流直下三百尺)
(圖片6.45 --- 曙光在前頭、石頭在後頭、山屋在上頭)
(圖片6.46 --- “還沒到啊”,背包說:"那讓我躺下歇會兒")
跋山涉水近8小時,大約在下午3:20分,我們如願握手羅伯特(Refuge Robert Blanc)。山屋簡單實用,隻收現金,價格不記得了(好象是55歐元?)。主食是意大利麵pasta(有沒有肉餡混在一起,也記不清了),不提供熱水,也沒有淋浴。臥室是高低大通鋪。我睡上鋪,雖不接地氣,但可摘星辰。我們並沒有事先預定,對吃住要求不高。在荒僻的2750米高山裏,一簞食、一瓢飲,夠了。
青山未遍人已老,風景這邊獨好。靜坐石上,心遠地偏。看柔和的陽光,指揮著青、藍、白,山、穀、雲,演繹著自然之神交響曲(圖片6.47 ~ 6.49)。君若在此, 定會相聽忘時、相看不厭、相辯忘言。(圖片6.47 --- 眾鳥高飛盡)
(圖片6.48 --- 孤雲獨去閑)
(圖片6.49 --- 相看兩不厭,唯有卑斯山)
趁太陽沒落山,偷偷出門。發現了一塊鐵板釘釘的牌子,上麵的天文不認得。秉著秀才認字認半邊的原則,猜它記錄的是1940年發生在卑斯山-牡丹江這一帶的法意之戰(圖片6.50)。八十年了,別提它了。黃昏時分,孤靜的木屋雪山。料想老常叔已白髯曳靈澤、白發映榆桑,小常寶也成了阿姨寶常。不知那根藏不住、甩得亮的青絲長辮是否也染了些許秋霜?若能找到父女倆,圍爐夜話,聽常叔娓娓道來永不生鏽的故事,聽寶姑娘唱一曲回腸蕩氣的“持槍生翅打豺狼",我們的TMB當更加精彩飛揚。(圖片6.50 --- 暗淡了刀光劍影、遠去了鼓角爭鳴 --- 1940年法意阿爾卑斯山邊境之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