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2-7-22
我不去教堂，因為我不是基督徒。但會去著名教堂，因為是好奇的遊客。我幾乎忘記，教堂卻隻是為其信徒而建，今天有人提醒了我。蒙特利爾市的聖約瑟夫教堂Saint Joseph Oratory，據說是加拿大規模最大的天主教堂。我一大早開車去參觀。登上大教堂前空曠的長台階頂上往下望，見到一人正五體投地地一階一階慢慢爬。我走下去，原本想告訴他，台階頂上的教堂主大廳前門不開，別跪爬攀登了。可他臉上顯現的莊嚴阻止我插嘴。他正在上帝為信徒準備的場所，以自己的行動敬仰心中的上帝，他是位虔誠的信徒。他不介意旁邊有人看著，難道會介意上到階頂門不開？我不知道，我剛才倒是有點嘀咕，我原是個偶訪的遊客噢。
教堂正在翻修，我找到一個電梯乘到主廳，偌大的主廳中隻有一位白衣男子靜靜地獨坐，顯得尤為孤獨。不過他應該正在與主心靈交流，內心不會感覺孤獨吧？我不是信徒不了解，我隻是個旁觀的遊客哎。
我二十多年前隨旅遊團參觀時，長長台階上高高在上的教堂，在夕陽的餘暉中紅光煥發，讓我印象很深，所以今天特意又駕車去拜訪。
教堂前曾經的綠草坡白石階，現在是圍起來的零亂工地。也許八點多鍾太早，空寂無人。山坡上的教堂籠罩在早晨背光的陰影中，毫無光彩。主大廳裏的水泥製梁柱比歐洲的大教堂，顯得粗陋。今天有些失望，我已是個有閱曆的遊客嘍。
敎堂是上帝仆人的住房，是信徒們聚會和崇拜的場所。可一旦聲名遠揚，又會成為遊客觀賞之景。作為遊客，我想起那些人生中曾經見過又印象深刻的教堂。
南京的聖保羅堂是我小時候見過的第一座教堂，當時好像被工廠占用，不能隨便進，我遊客也做不成。隻在街上望著這座小教堂的青磚外牆鍾塔，猜鍾聲會是什麽聲音。
第一次出國在紐約，正趕上聖誕季節。去洛克菲勒中心湊熱鬧，卻被第五大道上斜對麵的淡灰白色宏偉哥特式大教堂吸引而去。聖派翠克大教堂St Patrick Cathedral 大門洞開，仿佛歡迎大家隨便進。我怯生生地跟著他人進去，沒人阻擋，人生第一次做為遊客進教堂。盡管以前在書中讀過外國大教堂的描寫和圖片，但置身其中，還是驚歎其宏偉與崇高的空間，瞬間感覺渺小卑微。雖然後來類似的哥特式大教堂見多了，還是讚歎其矮化凡人、引人向天的建築魅力。
西班牙Mallorca 島Palma市的大教堂Mallorca Cathedral，也是座哥特式大教堂。它靠近海邊，旁邊還有一片大水池。在碧水藍天之間的教堂，除了莊嚴宏偉的外形，還透著典雅與秀麗，令人頓生好感。
離西班牙巴塞羅那市區不遠的修道院Montserrat Monastery，座落在怪石峰立的高山上。修道院裏的教堂本身似乎無出眾特別之處，但教堂前的廣場其實在一大片大樓的屋頂上。站在廣場上透過拱廊外望山下雲霧繚繞，有置身天國的幻覺，難得的體驗。
巴塞羅那的聖家堂Sagrada Família是建築奇才高迪的曠世傑作，無論室外室內都有種童話仙境裏才有的樣子，人見人愛，我當然也不例外。我想，再去十次也仍會充滿好奇與驚豔。
意大利羅馬梵蒂岡的聖彼得大教堂St Peter’s Basilica ，是天主教世界的中心，教皇的聖殿。我不是教徒，隻抱著遊客心態到一遊。當時人太多排隊太長，我沒進去，隻在巨大的廣場上徜徉。在白大理石的高大廊柱環抱中，在幾十名聖徒雕像注視下，在不時起落的鴿子和熙熙攘攘的人群裏，我能感受到陽光明媚中的平和與溫暖，久久駐足而不想離開。下次去羅馬，一定要進去參拜。
在比薩的主教堂Pisa Cathedral，我全部興趣都不在教堂，而在旁邊的斜塔上。登塔頂，想伽裏略的著名試驗，拍每位遊客都擺的推拉斜塔姿勢。我就完完全全是個獵奇的遊客，倒也留下快樂美好的回憶。
早從書本上讀過佛羅倫薩聖母主教堂Florence Santa Maria Cathedral 的典故，但這座文藝複興時代的經典標誌，仍大大出乎我的預期。絕大多數大教堂外牆都是粗曠的石材經年累月後不免汙跡水鏽，顯得古老陳舊的曆史厚重感。佛羅倫薩主教堂的外牆全是綠白粉紅相間的彩色磨光大理石拚嵌的圖案，清亮明豔光彩奪目。尤其其舉世聞名的巨大紅磚穹頂，是各國古典建築穹頂之母。盡管已經建成八百年，仍然精致華麗得像一位豔光四射的貴婦。教堂裏上下左右目光所及之處，都是漂亮的彩色磨光大理石。我們自己家裏有塊大理石台麵就覺得很奢侈了，這座大理石堆砌的教堂，不愧聖母百花教堂的美名。
威尼斯聖馬克大教堂San Marco Basilica 充滿東方的異國風情。據說當年大廳室內滿牆壁的金色馬賽克貼麵，在陽光下富麗堂皇，是富甲一方的威尼斯公國的驕傲。而我前幾年去參觀時，一片破敗灰暗，正趕上海水漲潮淹沒整個聖馬克廣場， 廣場一邊的大教堂也看起來成為水中教堂，相當超現實的英雄往事隔世之感。
倫敦的威斯敏斯特大教堂Westminster Abbey ，是皇室禦用教堂。裏麵高深陰喑，各個偏室和角落充滿英國皇室和曆代名人之墓牌。對我來說，與其說是禦用教堂，不如說感覺更像是英國名人墓園和皇家曆史博物館。
法國巴黎聖母院Norte-Dame of Paris舉世聞名，早期帶飛扶壁哥特式建築的典範，法國文化的明珠。可惜2019年四月一場大火燒毀大廳屋頂，不知道何時才能重建修複。而我恰好2018年九月份去參觀，還登頂觀賞到雨果的同名名著中描述的場景，俯瞰塞納河，實在太難得的幸運。
而距聖母院不遠的法國的皇家聖堂Sainte Chapelle，躲在一堆大樓後麵，外貌一般，從街上不易發現，許多遊客也不知道。此教堂比聖母院還早建造，作為法國過去的王室教堂，大廳裏的玫瑰花窗不隻有幾扇，而是覆蓋四周所有細石柱之間。我站在大廳裏，覺得像在萬花筒裏那麽流彩眩目，意亂情迷。這哪像個教堂，更像個大舞廳。我個人覺得其教堂大廳盡管較小，但遠比巴黎聖母院大廳美豔，是遊客不可錯過的美景。
數年前冬天去挪威的北極光之都Tromso ，見到當地地標建築北極大教堂Arctic Cathedral 。其白色三角形的現代風格故然在山水間耀眼奪目，更舉世無雙之處，在於夜晚時分其晶瑩剔透的屋尖之上，夜幕上忽然飄蕩起綠色北極光。麵對黑色夜幕中北極光舞動下的白色教堂，哪個遊客能不動心？
聊到自然美景中的教堂，不由得想起佛蒙特Stowe小鎮漫山紅葉中，那座有尖細塔尖的白色小教堂。我不知道這座小教堂的名字，也不會像教徒那樣進去，但在我這樣的遊客眼中，它有美麗秋色畫麵中的點睛之妙，怎麽能沒有它呢？
在都市景觀中，也不乏具點睛之功的教堂。捷克布拉格的老城廣場上的泰恩教堂Tyn Church，其一對鍾塔的黑色尖頂，盡顯怪異魔幻的鬼怪氣場，把整個老城廣場籠罩在魔怪故事世界的氣氛中，讓遊客們似乎脫離現實世界。不遠處歐洲最大城堡之上，聖維特大教堂St. Vitus Cathedral 暗黑的高聳尖塔，更增添布拉格的魔怪氣質。這一定影響到住在布拉格城堡一座小房子裏的卡夫卡，創作出那些奇怪小說和故事。我雖然沒有想出奇怪故事，但看到這些教堂的奇特外貌，不胡思亂想才怪呢。
南美洲城市老城廣場多稱做武器廣場，旁邊會有座西班牙風情的大教堂，看多了也分不清記不住。在秘魯Arequipa市有座聖塔．卡塔琳娜Santa Catalina修女院，以眾多院舍和鮮豔奪目的白、紅、藍三色外牆而著稱。修女院導遊介紹一堆曆史典故，引導參觀其中的教堂，可我都記不住，就著迷於院落與房屋的明豔色彩。我可能是比較膚淺的遊客，隻認顏值，可有幾人不呢？
斯坦福大學校園是全美國最漂亮的之一。其中心區的紀念教堂Memorial Church外牆上壁畫裝飾，教堂內也相當華麗。尤其是每年畢業典禮時，家長們坐在教堂前庭院中，聽校長和嘉賓演說，然後望著自己剛開始畢業的寶貝，穿著畢業禮服從教堂裏出來，歡天喜地，一生難忘。我也經曆過一次，當然難忘這座教堂。
遊曆見識過許多著名教堂，二十多年後再訪蒙特利爾的聖約瑟夫大教堂。這座教堂的至高無上氣勢像巴黎蒙馬特高地上的聖心大教堂Sacre-Coeur Basilica，卻沒有它附近的藝術品市場和熱鬧小街。
我對同一座教堂的感受確實不一樣了，更挑剔，對教堂的環境、外形評頭論足，遊客眼裏隻看到教堂。可我也不該忘記，對於一個虔誠的信徒，無論教堂大小新舊美醜，它仍是上帝仆人的居處，教徒的聚集場所。那位教徒心裏想著神，他會跪爬著艱難攀登，努力兌現對神的承諾。他們與我不是一類人。
如果是基督徒的朋友，可以糾正我對教堂的認識。而作為遊客的朋友，有哪座讓人動心的獨特教堂可以推薦？我希望以後有機會，去一一參觀那些想往的教堂。
附帶問一個有關基督教堂的小常識問題。通常中文都譯成教堂，最多加個大或小。而英語中卻有不同的教堂稱謂。下麵英語教堂名有什麽不同含義，chapel, church, abbey, cathedral, basilica? 給個例子，巴黎聖母院是church, cathedral, 1805年後也是basilica。
（許多照片來自網絡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