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話邵陽，新冠疫情怎麽破

自媒體獨家專訪

 

尤其開心對話邵陽，下半場的新冠疫情怎樣打

 

皮皮蝦公眾號鏈接接：

https://mp.weixin.qq.com/s/hjD_1pJ1COA-0Gbxpu3hDw

 

隨著新冠病毒全球擴散，各個國家都開始采取相應措施。當下生活在美國的華人

當仁不讓開始參與美國本土的自救行為，並積極投身醫療用品的捐助活動。

3/19，北加天目教育基金會率先資助受災最嚴重的  Mountain View的El Camino

醫院；3/20，南加爾灣橙縣好姐妹捐贈Kaiser Irvine ICU重症監護室。

中美兩國因國情不同，醫療救護係統和政府部門運作也非常不一樣。在美國本土的自救行為中哪些行為可行，哪些物資可行，以什麽樣的方式參與防疫戰役更加有效，哪些屬於有效參與？想為華裔加分要怎樣做？哪些行為不可為？

帶著一係列這樣的問題，在上半場援助湖北疫情中有完整國際民間人道主義捐助經曆的南加YL社區公益項目策劃人“尤其開心”獨家專訪了加州首位大陸出身市議員邵陽博士。現將電話內容整理成文供大家參考。

全心祈禱，大家平安！

from 尤其開心

 

采訪時間：8:30pm， 3/21/2020

受訪對象：邵陽博士，北加州佛利蒙市第四區議員，加州首位大陸出身民選官員。詳細介紹請參考采訪內容。

采訪者：常用名“尤其開心”，現居南加州Orange County，兩個孩子的母親。自由撰稿人，海外文學城博主，YL社區中文故事會創辦人,  “YL義工吧”武漢援助項目策劃人。以公正客觀記錄為原則，以獨立自媒體身份采訪美國官員，希望通過采訪獲取一手信息，了解美國國家係統，幫助大家梳理美國抗擊疫情的步驟與進展。

第三方評論員及審核員：皮皮蝦博士，在加州工作多年，現為加州一藥企品管總監，兩個孩子的父親，一土學校矽穀分校的顧問。開辦公眾號“皮皮蝦”(繁體的蝦) 四年多，刊發原創文章三百餘篇，內容主要涉及子女教育、社會熱點話題、矽穀傳奇、人文曆史思考、文學等方麵，擁有大量讀者，在矽穀很有影響力。

 

內容提示：

1、邵陽介紹

2、從美國官員的角度梳理目前美國政府和加州政府所采取的措施

3、CDC的職能範圍，言論及其執行進展

4、Shelter in place 和Lock down的區別

5、食物供應和日用品供應的問題，金融儲備方麵咱們普通人需不需要取出一些現金備用 等

6、咱們建議的民間自救渠道有哪些，怎樣理解配槍和自組抗暴力類臨時組織的問題。

7、關於學區停課的程序

8、學區和白宮簽名發聲，是否真的有效

9、介紹美國醫療、醫護、防疫係統介紹，尤其想了解到底缺不缺口罩等防護用品

10、疫情下的族裔關係怎樣處理，疫情下華裔怎樣自我定位

11、做為本土居民，篩選成熟的公益機構參與捐助也是非常好的選擇。

12、會不會封路？

13、捐贈物資需不需要填寫免責條款，OR免責聲明

14、如果美國醫院患者激增，會不會調動其他部門或者地區的的醫護人員像中國那樣去應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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開場白：

尤其開心：麵對兩位，晚輩有點緊張。為了消除緊張感，可否請兩位先提兩個問題給我，解答過程中慢慢帶入正題。謝謝！（笑）

邵陽提問：你做為自媒體是不是有公眾號（微信），有沒有在國內注冊？

尤其開心：沒有公眾號，暫時不打算注冊公眾號（沒有時間打理）。

皮皮蝦大哥提問：文章整理後，擴散渠道是怎樣的？

尤其開心：我的讀者群是有意在美國定居的年輕一批大陸新移民，在美國本土學習和安居樂業是我們的共同願望。我想我們這一批年輕的新移民注定是與眾不同的一代，在各種曆練下是時候要衍生出一些新的思想，產生一波新的思潮。所以本文的科普內容會先在美國的新移民群體中傳遞，同時接受公眾號和國內媒體的約稿和轉發。

邵陽，皮皮蝦：沒有問題了。

1、尤其開心：咱們開始正式采訪，首先請邵陽簡單介紹自己。

邵陽：我是1990年大學畢業後到哈佛大學攻讀化學博士學位，畢業後來到加州灣區定居，參加社區服務從2012年競選佛利蒙市（Fremont）學區委員開始，2014年成功當選該市學區委員，2018屆滿後競選市議員。目前擔任佛利蒙市第四區市議員。2014年當選學區委員時了解到，很榮幸成為加州第一位大陸背景的民選官員；2018年當選市議員時了解到自己成為佛利蒙市首位大陸背景市議員。在這之前不乏有華人參政並且當選，但主要從台灣、香港等其他地方來美，甚至是在美國本土出生的華裔參政。大陸背景的華裔參政成為新的現象，很高興2014年之後2016年,2018年看到有更多像我這樣中國大陸背景的華裔成功當選。我也很高興看到總體上我們華裔群體在整個參政議政方麵越走越好。

皮皮蝦：邵陽，你的學區委員做了兩屆，是吧？

邵陽：學區委員做了一屆4年，第四年最後一年2018年很榮幸輪值做了佛利蒙聯合學區主席。

皮皮蝦：按照美國的規定，學區委員最多是不是可以做兩屆？

邵陽：學區委員在我們學區沒有限製。市議員有兩任八年的限製。換句話說不可以連續擔任市議員超過8年，中間休息過再回來競選，可以再連任8年；市長也是這樣。我們的市長不是市議員輪值擔任市長，而是要競選。

皮皮蝦，尤其開心：這方麵佛利蒙市和其他城市不一樣，各個學區也不一樣。

皮皮蝦：Palo Alto學區隻能擔任兩屆（學區委員）。

邵陽：當地民選政府完全由當地選民來決定，所以有很大的靈活度和自治能力，而不是一刀切。（我稍後會講到美國政府的特點）

2、尤其開心：目前全球性的絕對熱點是新型冠狀病毒（COVID-19）疫情，針對波及全球範圍的疫情，是否可以請您從美國官員的角度梳理目前美國政府和加州政府所采取的措施？

邵陽：首先要向新移民介紹美國所謂政府的概念和中國完全不一樣。美國的全名是美利堅合眾國，United States of America，這裏突出的是美國50個州一起組成合眾國，每一個州事實上相當於傳統意義上的一個國家。隻是這50個州放在一起由聯邦政府負責外交、國防等等服務。而各州有自己的憲法，有自己的政府，享受高度獨立和自治。這和中國大陸的中央政府管轄各省市政府是不一樣的。之所以談到這一點是因為接下來我們的談話中會發現，美國政府的防疫體係和中國政府很不一樣。這是第一個。

第二個，我們知道美國政府是三權分立，聯邦政府三權分立，州政府也是三權分立。三權分立造成彼此監督的特點，國會、總統白宮、最高法院（立法、行政、司法）三權分立彼此監督。第四個監督方是自由媒體。之所以強調三權分立和自由媒體監督也是想再次和大家強調，這四方都會對美國采取防疫措施產生深遠的影響。

疫情蔓延的時候，我們就看到聯邦政府采取了行動，這是國與國外交方麵的任務。川普政府在疫情蔓延的初期首先下達了旅行禁令（Travel ban）禁止從中國入境的非美國公民及其家屬。這就是川普一直在說的那麽早就開始采取了措施（2月2號）。現在回過頭來看，這個禁令是非常有必要也是非常明智的。盡管當時他麵對很大的壓力。如果從政府角度講，這是聯邦政府最早采取的措施。

提到聯邦政府，我們就不能不提它所管轄的衛生部下麵的美國疾病防控中心，英文簡稱CDC。接下來會詳細介紹CDC。CDC在聯邦層麵與白宮和國務院一起采取了很多措施。（隨後會進一步講。）

目前為止，美國聯邦政府采取了很多重大措施。

首先，我們的財政方麵，聯儲局降息，利率降到0。又投入了5000億（3/13）,或者 7000億救市，以寬鬆政策穩定美國股市。從國會申請緊急撥款28億美金做為第一期的緊急撥款。根據財政部長姆努欽（Steven Mnuchin）講，申請國會撥款8000億到1兆3000億，這樣非常大的數字來針對美國接下來的疫情做資金準備。其中包括補助所有企業主，讓他們的員工在受疫情影響下仍然可以拿到工資；推遲報稅等，這些都是聯邦政府的特別措施。以上是財務方麵。

第二，醫療方麵，美國政府組織由副總統帶領的專門的隊伍，其中包括各部門的首腦。他們的作用就是協調疫情檢測或醫療裝備的資源準備，包括接下來我們將提到的口罩的事情。實際上川普也動用了《美國國防生產法(Defense Production Act，DPA)》。這個法隻有在戰爭階段才會動用，簡單說就是國家可以動用企業來生產戰備物資。這些讓我感受到隻有在戰爭狀態下才會采取的措施，現在都開始動用。說明聯邦政府是非常嚴肅認真地重視這場防疫，美國像打仗一樣應對這場防疫。從這個角度講，隨著疫情進展，聯邦政府不斷在宣布采取新的措施。比如像剛剛宣布的措施，調用兩艘海軍醫療船，其中一艘直接幫助紐約嚴重蔓延的疫情。（備注：《國防生產法》由美國國會在1950年通過，該法案賦予美國總統權力以國家安全和其他理由，擴大關鍵材料或產品的工業生產規模。）

從中我們都可以看到聯邦政府始終在應對疫情，采取一項又一項的應對措施。這些措施幅度之大讓我們這些在和平年代生長的美國人都非常驚訝，也深感聯邦政府的魄力之大。

剛剛也有講到美國是合眾國，各州和聯邦政府並不存在上下級關係。所以防止疫情不可能期盼川普政府下命令，各州政府就會迅速執行。最簡單的例子就是紐約州，州長Andrew Cuomo是民主黨，總統是共和黨，疫情發生之前，州長和總統常常打口水仗，彼此攻擊。但進入防疫階段，總統希望各州能夠下達Shelter in place這樣緊急居家避難的命令。但實際上紐約州動作非常遲緩，直到最近才開始公布。這一條可以看到美國並不是像中國一樣，中央政府發布命令就可以雷厲風行地貫徹，必須要聯邦政府和州政府合作才行。

回過頭來看咱們的加州政府紐森姆（Gavin Newsom）州長上周（3/19）宣布全州居家令（北加Shelter in place, 南加Safer at home/Stay at home）。實際上這和北加州阿拉米達縣（Alameda County）和其他五個縣，共6個縣我們在上周一公布的居家令是同樣的概念，盡量減少人群的流動可以Flatten the curve（平緩曲線），使得疫情不會那麽迅速擴散，感染率不會那麽高。這是加州采取的措施。

無論聯邦政府還是各級政府也好，都在拚命調集防護用品。有消息稱加州打開了緊急儲備的2100萬隻口罩來提供給加州的各個醫院。雖然隻是傳聞，還沒有落實到各家醫院，但是可以看到實際上加州也意識到醫院醫護人員的防治用品短缺是很大的問題。

病人和疑似病例的檢測，一開始聯邦政府和各州政府準備的並不充分，以至於試劑沒有很快就下放到各個醫院。之後聯邦政府和私人企業的合作，使得CDC和FDA可以迅速批準很多私家企業用他們所能找到的試劑來進行檢測。這就增加了很多檢測點。在我們的佛利蒙市的凱撒醫院也有Drive thru的檢測點了，從中我們可以看到聯邦政府和州政府以及縣政府的這些運作，然後才能夠把這些貫徹下來。

我必須還要從市議員的角度提一點，美國疾病防治和當地市政府沒有太大關係，除非是大型城市，比如舊金山，紐約，洛杉磯這樣的城市。一般的如佛利蒙這樣的城市，雖然是全美第97大城市，但是我們的市政府並不管轄當地醫院。醫院是由縣公共衛生局來協調防疫，所以很多民眾如何防疫，或者檢測，公布檢測結果到底有多少確診病例這些都是由縣公共衛生局來進行，市政府不參與。所以我們不能要求我們城市內的醫院有所動作, 因為我們沒有任何管轄權。這和國內的感覺是不一樣的。在國內，省下麵是市，市下麵是縣（省市縣）。在美國恰恰相反，州下麵是縣，縣下麵是才是市（州縣市）。所以市政府的權利相對有限，但是我們的確管轄當地的消防和警察。我們通過這兩個部門照常工作，繼續為我們縣裏的防疫提供援助和支持。

 

皮皮蝦：美國聽上去有縣，但似乎是比較虛的層級，實際上美國是聯邦、州、市三級，這個縣其實是起到協調作用，並沒有什麽實權（？）

邵陽：我們來拿佛利蒙所在的阿拉米達縣舉例，阿拉米達縣有大家所熟知的伯克利市，奧克蘭市，還有大家所熟知的佛利蒙市等。縣本身一年的預算是20億美金，我們佛利蒙市的預算是2億美金。等於說，縣的預算是市預算的10倍。它所負責的實際上是跨市的服務。比如區域性的交通，很多的公共汽車的服務都不是由市來做而由縣來做，因為公共汽車的線路是跨市的。還有縣負責各樣的福利，比如老人住宅，新移民的白卡，都是由縣一級來進行的。我剛才提到的防疫就是由公共衛生局通過縣來進行的。再比如，縣設立縣警局，就是County Sheriff Office, 他們實際上負責法院法警，監獄獄警，運作縣監獄（或者叫縣看守所）等，都是由縣一級來做的。很多城市並沒有這方麵相應的設施或者隊伍。在我們阿拉米達縣裏還有些地區屬於三不管，不屬於任何市，他們的警察服務和消防服務都要和縣來簽訂合約，並且付費才能夠享受公共治安服務。這也是由縣一級進行的。我們居民繳納的房產地稅，也是直接繳納縣地稅局，由縣地稅局調撥一部分上交州，一部分返還市，一部分扣留做為縣一級各種服務的費用。縣對我們老百姓日常生活似乎沒有太多的交集，以至於大家搞不清楚縣一級做什麽，但事實上縣一級比市一級要有錢，縣一級對各種公共服務至關重要。

3、尤其開心：有了這樣的鋪墊之後，您可否給大家講講CDC的職能範圍，言論及其執行進展？邵陽：CDC和我平常的工作沒有太多交集，以至於我也做了一些研究才接受您的采訪。CDC在聯邦層級，是美國衛生部下麵的分支機構，使命是保護美國人的安全、健康和安保不受任何疾病的侵害。不管這個疾病是來自於國內還是國外，不管是急性的還是慢性的，美國CDC每天工作24小時，每周七天都擔負著保護美國人健康的使命。不僅僅保護美國人的健康，同時支持美國各級政府來達成目的。所以它首先是聯邦層級的管理機構，同時是協調機構。有很多平常防疫，包括有毒物質的管控也在CDC的控製之下。CDC並不是傳統意義上醫院的最高領導，更多是政策的製定和協調機構，並沒有很多資源。

很多人指責CDC為什麽不給醫院發口罩，不給發檢查試劑。實際上這和CDC平常的預算有限有關。一般情況下，CDC並沒有辦法生產和發送能夠給幾百萬，甚至幾千萬人進行檢測的試劑盒。按照一般的做法，它會對我們常見的比如艾滋病或者埃博拉病毒等有一些試劑盒下發州和縣的層級，並且一定會派送人員進行培訓，才能夠讓州和縣的公共衛生部門使用那些試劑進行檢測。但是這個模式顯然不能滿足現在鋪天蓋地的需求。所以破例讓私營企業，包括像Roche（羅氏）這樣的企業，以及專門做檢測的私營公司聯合起來動用大家的資源一起來做檢測。

我今天才看到的消息是，紐約州已經放棄檢測了。原因是因為檢測需要時間，檢測同時取樣的醫護人員也需要防護，檢測的實驗人員也需要防護。時間跟不上，資源跟不上，所以他們現在采取的措施就是直接跳過檢測，如果有疑似症狀可以直接收治。這種方案有好有壞，但會有大量疑似病人不是冠狀病毒的病人會衝擊和癱瘓當地醫療機構。對此的評論就要見仁見智了。

以上就是我了解的關於CDC的職能範圍及其相關信息。需不需要繼續補充?

 

4、尤其開心：皮皮蝦，您那裏有什麽問題要補充問嗎？

皮皮蝦：我有個問題，這次Newsom 宣布全加州Shelter in place，我才第一次知道這麽一個用詞。最開始北加州那邊的幾個縣說最好呆在家裏， 用的是Lock down，這個用詞不一樣，有什麽具體的區別嗎？

邵陽：也是用Shelter in place。所有官方的文件都會用Shelter in place，Lock down隻是媒體的解釋，而不是官方用字。我清清楚楚記得，Newson剛剛宣布的時候，舊金山市市長 Breed London來做宣布的時候很多人都搞不清楚，我在和我德州的老板匯報的時候用了Shelter in place，他當時也在問這是什麽意思。所以我非常非常確定，當時北加州六縣同時宣布的居家隔離就是Shelter in place，我們當時用就地避難或者就近避難來翻譯。從翻譯來看，也一定不會用Lock down來表達，翻譯的時候還糾結了下。

Lock down就會讓人想到武漢封城那樣，封路啊什麽的。實際上政府不會去使用Lock down這類的詞。它的解釋，首先對於Non essential business 就讓他Close down，居民待在家裏。對於Essential business清楚的定義包括, 不僅限於醫院、藥房、出售食物的商店，甚至是公共交通。這些都認為是essential business。甚至是R&D company他們正在進行的疫苗的研發，他們仍然都可以開張營業。這些和中國一刀切的Lock down的政策是完全不一樣的。這既不是封城，也不是封路。大家可以看到現在照樣有很多的車在路上開，警察也不會巡邏看到有人就把他抓起來。

實際上佛利蒙市的警局已經向市民宣布，應對現在的疫情，Shelter in place政策，市警局將采取Encouragement and education的做法。換句話說就是，不會用警力進行懲罰，而是鼓勵盡可能居家隔離。這就體現我們和大陸的那種封城封路是不一樣的。我們強調的是Social distance社交距離。每個人盡可能避免50人以上的聚會，白宮的建議更嚴，避免10人以上的聚會。同時，一定要聚會必須要保持每人6尺的距離。你可以看到我把口罩送到醫院的時候，和院方照相的時候我們隔得很開，和平時擠在一起拍照是完全不一樣的畫風。這就是我們也很注意在社交媒體裏避免給別人錯誤的印象，告訴大家我們也是在帶頭執行Shelter in place和Keep social distance的做法。

皮皮蝦：按照這個定義，與生命科學相關的領域還是開張，而不是關閉。對吧？

邵陽：對。

皮皮蝦：那現在我很多同事和朋友，從事Biotech 或者Pharmaceutical company那大都是Work from home居家工作。那他們覺得在家裏效率不高，比如在公司好幾個屏幕好幾個Monitor效率比較高，或者是材料都在那裏。那他們去公司是不是違反禁令，還是說可以。

邵陽：首先它是行政令，不是法律。所以在執行的時候不像法律那樣嚴格，換句話說，警察並不會衝到辦公樓查看人們是不是相隔6英尺。所以講到底是非常有人性和彈性的行政令。就看個人自律。

我個人覺得當你覺得去公司工作還是比較好的時候，看你同事的反應。如果大家說都要擠回公司工作，一定會有一些公司表態：對不起，我們並沒有要求回公司工作。如果你要回公司工作那是自己的選擇。而我們已經向員工宣布盡可能在家工作。像我就已經收到這樣的警告。人事部門說，有人反映你可以在家工作，卻跑到公司來工作，你要盡可能在家工作。所以這本身是執法力度的問題。

 

5、尤其開心：接下來咱們是不是可以一起梳理民眾所麵臨的問題。老百姓麵臨的就是食物供應和日用品供應的問題，金融儲備方麵咱們普通人需不需要取出一些現金備用。許多人每天都特別關注Costco的貨物上架情況，還有我就特別不理解美國人為什麽要搶紙巾（笑）。

邵陽：全加州都實行Shelter in place的舉措，但是我們的超級市場，甚至飯館現在都不關門。隻不過現在飯館不可以堂食，要求外賣；超級市場和過去一樣。民眾出門買食物，不在Shelter in place之下，仍然可以出去采購。如果家裏有老年人不和年輕人住在一起，年輕人甚至可以為老年人的食物進行采購。所以1、Shelter in place對食物的采購從來都沒有限製過。2、銀行仍然是開放的。所以如果大家有任何顧慮，食品不短缺，現金儲備也從來不短缺，隨時采購隨時都可以拿到，不建議大家做大量的囤積。我們都有看到華人微信群裏有恐慌，開始囤積大米，這本身就是非常不可取的，也是不必要的舉措。

我們許多人當時在Costco門口排隊采購大量大宗物品，所以方便采購無可厚非。事實上，Costco每天都在開，整個物流並沒有受影響。反而是Costco牟足了勁兒堆滿了貨架，告訴民眾我們的貨物準備得充充足足的。從這個角度說，仍然可以看到美國本身目前的資源和物流都不受影響。同時美國是世界的糧倉，從來都沒有糧荒過。平時囤積的食物已經夠大家吃兩周以上了。

關於廁紙，完全是心理方麵的因素導致的，美國也從來不缺廁紙。怎麽會突然之間短缺呢？完全是因為任何一種商品，大家開始炒作，產生恐慌就會出現短缺。Costco目前采用限購措施，但還是可以買得到。我們時常可以看到有些人發布信息說Costco廁紙，麵巾紙，消毒紙巾短缺。但大家數學好的話完全可以計算，平常大家一天用多少廁紙，然後算一下那麽一大包紙，一家幾口人，能用多少紙。中國人數學都特別好，馬上就可以算出來了。即使家裏有一包，也夠了。同時Costco也發布信息，告訴大家，過去我們買什麽都允許退。現在有些東西不接受退貨了，比如大米，還有廁紙也不讓你退了。意思就是你當初買很多，那你老老實實用完了再來買，千萬不要大量的廁紙拿回來退。所以也看得出來，這是民眾不必要的恐慌。

（尤其開心：Costco蠻有意思的）

對，那麽不需要囤積任何的東西，也不需要囤積現金。現在很多地方都是網購，完全不需要現金，同時，現在的銀行ATM照樣開著。需要現金隨時去拿就好了。

 

6、尤其開心：下麵一個問題是，咱們建議的民間自救渠道有哪些，怎樣理解配槍和自組抗暴力類臨時組織的問題。

咱們采訪之前有溝通過，現在華裔的防疫行為定位應該是美國本土居民的自救行為，而不是把自己單獨列出來區別於其他族裔，這樣對華裔來說是更加準確的。那麽現在美國本土居民可以采取的自救行為有哪些？

邵陽：一般來說，我們所謂的民間自救都是針對地震、山火這方麵。對於疫情來說，沒有自救。我們不能說，隔壁的鄰居生病了，你開著車送到醫院去。大家可能更多是避之不及。從這個角度講，大家還是要有信心。

疫情發生到現在甚至到將來，整個公共環境美國是有能力進行維護的。舉個例子，我們佛利蒙市宣布進入緊急狀態，並且關停了不必要的政府部門的辦公，但是我們仍然維持甚至加強了警察和消防部門的辦公。大家現在都在家辦公了，要保證這些辦公大樓他們的巡邏方麵要加強，以防小偷破門而入。那麽這些本身都是各級政府能夠保證的。北加州，還有南加州爾灣的警方都做出了這樣的保障。所以，所謂的民間自救我就不知道有什麽好救的。比如鄰居家失火，在消防員到位之前，大家每人拿桶打水去救火，還能理解。

但是遇到現在這種疫情，1、沒有專業知識；2、沒有防護，怎樣去做所謂的民間自救？現在警察和消防仍然在維護著整個城市的運作，公共秩序並沒有被打破。不會出現騷亂，也沒有像當年洛杉磯大騷亂一樣警察和消防放棄當地治安維護。我相信川普政府已經動用國民自衛隊來進行幫助的情況下，不會出現因為公共秩序的混亂需要民間自救。這完全是博眼球搞噱頭，甚至是違法的。

有些要成立民間民兵組織巡邏，1、在加州合法公開持槍有很明確很嚴苛的規定。2、即使你是公民，你是不可能拿著槍到街上去巡邏的，不管以任何借口。如果碰到犯罪發生，你不可以拿著你的槍去保護你的鄰居。最好的方法就是打911，並且製造聲響嚇退歹徒。這是我能想到的唯一的，不叫自救，而是守望相助的舉措。

尤其開心：這裏有兩個問題。您剛才說警察和消防在加強警力，而沒有因疫情減少警力，對吧？

邵陽：是，對。

尤其開心：很有意思的一件事情是，小學生中學生高中生大學生全都停課了，但唯獨幼兒園還在堅挺地上課。原因是這些孩子們的父母都在這些部門工作，為了維護公共秩序要保證小小孩上學，家長才能去維護秩序。那這是要辟謠的？

邵陽：對，傳言。警察和消防不像普通的工作崗位需要朝九晚五，他們是上四天班，休三天班；再上四天班，再休三天班這樣運作。而且像我們本地的警察和消防，都不住在本市，住在臨近的城市。所以他們早就習慣了這種工作和家庭的作息形態。不會因為疫情說“對不起，我要留在家裏看孩子，不能上班了”這種情況。

尤其開心：不曉得您們有沒有被帶進那種群，有一天突然之間我瞬間被很多人帶SOS那種所謂的鄰居守望群。進去一看群主標識著五星紅旗，嚇得我，趕緊退出來了。

邵陽：有，這已經遭到詬病了。首先它存在的有效性遭詬病，同時還有隱私侵犯的合法性。目前看就暫且當做小孩子過家家吧。

7、尤其開心：皮皮蝦大哥您有問題要補充嗎？

皮皮蝦：我對學校這件事情很感興趣，有些學校，尤其是私立學校，想問題領先一步， 很早就關了學校。而公立學校就不是，像Palo Alto學區就不關，家長抗議也還是不關。結果縣裏一主張居家令，立刻就關了。我記得居家令是周五宣布的，前一天也就是周四學監還一口咬定不會關。

邵陽：我在學區工作過，知道怎麽回事，我來解釋。首先。加州對學校的撥款，是根據學校實際出席的人數撥款的。以至於每一天各個學校都會有學校秘書這樣的角色來統計各班出席考勤的人數，報到學區，學區報到縣教育委員會，再由縣教育委員會上報到州，州才可以根據人頭撥款下發給學區。換句話說，如果孩子今天不上學，學校就拿不到他那一份教育經費。所以學區自行宣布停課，就拿不到學區整個的教育經費。一天的教育經費，按照Palo Alto學區，一天是以百萬計。佛利蒙學區如果停課，一天200萬就沒有了。有的學區有確診或者疑似的職工，它就有權力把那個學校停掉，然後進行消毒。48小時以後重新開放接待學生。這是可以的。這樣不會讓教育經費受影響。當公共衛生局下達Shelter in place的命令，它就拿到了尚方寶劍，可以用這個繼續向州政府申請教育經費，而不需要開放學校。這就是關鍵問題。皮皮蝦：周五宣布關閉學校，Palo Alto學區接下來的周一就發現了感染病例。大家就說，就算遲一天，它也會關，因為已經發現確診的學生了。

邵陽：對，但它隻能關閉有確診學生的學校，而不能夠全學區關閉，否則其他學校照樣拿不到經費。

 

尤其開心：這裏麵衍生兩個問題。那學生請假怎麽算？

邵陽：按照規定，學生最多不可以請超過10天/學年的假，仍然保留學籍。學校為爭取這個學生的教育經費，會以布置作業的方式來證明這個學生雖然不在學校上課，但他還是在繼續教學活動。舉個例子，家長想帶孩子回中國過春節，正好是學校進行的時候，明確告訴他不能超過兩個禮拜，否則你回來就要重新回到Waiting list排隊，而且不能保證孩子一定回到原學校，比如像佛利蒙學區是非常擁擠的狀態。有一種辦法就是把作業帶著，哪怕到中國也要天天做作業。

每個學區會有細微不同，但大體上每個學區在家長沒有請假的情況下學生沒有出席，哪怕兩天，家長都有可能被告學生逃學。學生逃學，責任在家長（監護人）。

 

皮皮蝦：我知道Palo Alto學區有家長帶孩子周遊世界一年不上學這種情況，他是跟學校達成了協議，還是怎樣呢？

邵陽：一般來說這已經超出學區範圍了。他必須要跟當地市警察局和兒童福利局達成協議。不管你的孩子上公校還是私校，必須要上學。一旦被發現不上學，家長會遭到控告，這是很重的罪。這是執法力度的問題。比如這樣做了，沒有人舉報，也沒有申請許可，偷偷摸摸的有可能，一旦被舉報那就慘了。

尤其開心：有沒可能是Home schooling。

邵陽：Home schooling有Home schooling的要求，不能以此為理由。Home schooling的孩子有專門的管理方式，每周有固定的聚集時間，有作業，另有監測方式。要保證孩子不是在家裏放牛。Home schooling的孩子仍然享有加州的教育經費，換句話說，這份經費從州政府拿走發給家長，理論上會再給Home schooling 的組織，組織再給孩子配備Laptop等學習設備，租借每周聚會場地等，保證孩子不是在被家長虐待。

 

8、尤其開心：根據前麵兩位的提問，想起一件事情。上周五南加差不多按照LA=>SD=>OC學區的順序瞬間完成了停課通知，家長之間此起彼伏、奔走相告。之所以非常關注這個環節，不僅因為我自己孩子在學區。還因為，從前幾天開始已經有家長在醞釀學區停課事宜，發起了簽名給學區申報停課。在美國生活會看到微信群經常發起網上簽名提案（發聲），簽名達到多少多少會怎麽樣這種信息，通常都瘋狂轉帖。這種簽名是不是真的有效？

邵陽：沒效。因為這不具備法律效力。比如簽名達到一定人數了，你就必須要聽他的。甚至有人用Change.org這種 Petition，這屬於隔靴搔癢，對牛彈琴。我們之前有講，學區不會說幾千家長簽名，就會按照他們的簽名來做。我們當時討論性教育教材的時候，多少家長簽名啊反對啊，照樣要按照程序開公聽會，由學區委員會最終投票表決。而不是哪邊人多看簽名人多就會去聽他的。比如5票裏3票對2票，讚成或反對。

尤其開心：那麽白宮簽名是不是也大致如此。

邵陽：對，這是一種姿態。當初奧巴馬當政時期開通了這樣一個渠道，讓民眾表達民意。簽名超過十萬，白宮就要做答複，好像是這樣一個姿態。到了川普時期就不再用了。

尤其開心：奧巴馬政府時期有效了嗎？

邵陽：奧巴馬政府時期，也不算有效，隻是說給與答複。比如今天有十萬人簽名說給邵陽”勞動模範”的稱號。奧巴馬政府回複“聽到了”，這個事情就結束了。而不是說“好，我同意並且給邵陽授予稱號”。

尤其開心：學區和白宮簽名既然無效為什不取消這個環節，還要擺在那裏。是也要做個姿態嗎？

邵陽：川普政府也要做樣子。但說白了是學區委員的權力，白宮總統說什麽都可以不服從。很簡單，隻要做得不違法，民主政府下的自治就不可能被幹涉。比如我們佛利蒙學區，明年教師工資漲多少，我們的英文課要選哪家出版社的教材，這是我們自己的學區事務。一旦決定，誰都沒有辦法推翻，總統也不行。你不能說，我去找州長，州長再去找縣長，縣長找市長這都沒有用。

9、尤其開心：是否給介紹下美國醫療、醫護、防疫係統介紹，尤其想了解到底缺不缺口罩等防護用品？

邵陽：美國有個防疫係統，過去是可以由醫院直接上報到CDC的。這次新冠病毒蔓延美國以後，美國也相當謹慎。由醫院取樣之後，直接送到亞特蘭大的CDC進行檢測，然後再回報結果給各個縣或者醫院。現在已經不再用這種模式。民眾甚至自測裝置都出來了，雖然不曉得是什麽原理。

皮皮蝦和我都是搞生物的，用RT-PCR的原理，大概是熒光。一做PCR，熒光一出現，就表示是陽性。如果是這個原理，我就懷疑民眾自己在家怎麽做PCR。

 

尤其開心：這個問題蠻專業的。您說口腔黏膜測試和血液抽血測試哪個更準確？

邵陽：當然是血液抽血測試更準確。有咽拭子和拭子，當然這也取決於取樣人的專業程度。取樣部位有可能會導致測試結果呈假陰性，假陰性在武漢抗疫過程中反複出現。病人第一次陰性，第二次陰性，到第三次才陽性。

皮皮蝦：好像準確率是50%

 

邵陽：是，國內是這樣。美國的測試方式不一樣，不會這樣子。從這個角度講，檢測已經不是問題。問題是醫療防護。

美國的醫療防護，美國的醫院大多是私家醫院，和中國不一樣。中國這次抗擊疫情已經發現莆田係醫院全部沒有任何貢獻，全部是由公家醫院來做的。美國絕大多數醫院是私立醫院，隻有一種是公家醫院，即榮民醫院。榮民醫院是專門為退休老兵服務的。除此之外全都是私立醫院。私立醫院的防護就是市場經濟的問題，雖然要遵從行業監管，但並不是資源和設備上都是整齊劃一，並且仰賴於政府。很多情況下沒有辦法從政府得到資金的援助。我有個雙胞胎弟弟在San Diego的兩家醫院做傳染科醫生，也負責和策劃這兩家醫院院級的醫生整體防疫防護。據他透露，醫院的口罩是短缺的。現在加州的醫院（Hospital）平均有三個禮拜的儲備。

尤其開心：加州醫院整體上有三個禮拜的儲備，平均？

邵陽：三周以後會不會有新的口罩下來，還不知道。

尤其開心：咱們事先溝通的時候有強調過，係統內完成訂購和物資事實到位是兩個結果，對吧？

邵陽：對，沒錯。訂購，誰都可以，但訂購後不見得能收得到。所以當美國政府動用《國防生產法》，我們還需要了解1、規模，2、及時性。這一點還有待觀察。至少醫院並不那麽樂觀。這就是為什麽要向民眾呼籲要征集口罩的原因。

我們看到，即使在中國，國家也受不了這種突如其來的疫情需求，也是要依靠全球海外華人把口罩運過去。

防護服的問題。在美國的標準防疫措施裏，並不包括防護服。國內都是白白的那種連體防護服。美國的醫院沒有這一條，最多就是那種黃黃的薄如蟬翼的紗一樣的防護衣。防護服不是他們業內建議的標準防護物資。

尤其開心：我們在捐助國內的時候到處采購白白的連體衣式的防護服，那個標準很高，而且價格不菲。這麽專業的物資，在美國不是給醫院用的，是給哪裏用的呢？

邵陽：那不是給醫院用的，有很多用途，至少不是給醫院傳染病科用。

尤其開心：口罩的問題咱們是不是可以再深入地談下去。口罩肯定是缺的。

我們手上的口罩目前分為三種：

1、目前華裔手上在本土事先采購的符合防疫標準的口罩。沒來得及寄也好，自己備用也要，很多人多多少少都有一些。（合格物資）

2、國內親戚朋友寄到美國給家人備用的口罩。（有效性待商榷物資）

3、運輸途中或剛剛下訂單的口罩。從民眾的心理上，因為上半場美國本土華裔援助武漢把美國市場的口罩差不多都掃空了，民眾心裏上多多少少有所愧疚。在守護美國本土時也想盡力。所以從國內采購口罩再寄到美國來。但我們也看到民間目前每人隻能寄100隻。目前國內生產有富餘的企業開始打美國的主意了，基本上是以各種名目想出口到美國。

那麽這三種口罩渠道，第一類是最直接有效的，但量非常少；第二類和第三類不符合美國醫療標準的這種口罩，您覺得有沒有必要繼續征集?

 

邵陽：第一第二類，我們在征集過程中就有碰到過，比如包裝全部是中文字沒有英文字的，或者沒有NIOSH機構認證的，這些我們一律不收。這主要牽扯到醫院的Liability責任的問題。醫院不可以給醫護人員未經驗證的醫護用品，要保護好他們才能防疫。這還會涉及到未來的法律責任問題。醫院需要的防疫物資是有認證的，同時有英文標識的物資。

我們隻收第一類，雖然量少，也隻能這樣了。第三類目前為止還沒有聽說有任何大批量（超過100隻）從中國的生產廠家直接發到美國的先例。盡管大陸有很多人在微信上找到我們說有渠道，但是我們對在中國海關通關存有很大的質疑。到目前為止還沒有看到過實例。

 

尤其開心：有的，我這裏就有。是從深圳=>香港這樣運出來的。

邵陽：這就有點偷換概念了，香港是自由港，跟中國大陸直接寄送是兩回事。中國生產，通過香港寄送，這個我就不做置評了。不是典型案例，

 

尤其開心：明白了。今天爆出來的信息，明尼蘇達和我們這邊的社區醫院說不符合醫院標準的物資也會收。我們知道Hospital 和Medical center是兩個概念，Hospital不收，Medical center是不是可以收？

邵陽：醫師，尤其華人醫師願意放棄自己的權利去使用三無產品，是個人的事情，不具備代表性。

 

尤其開心：說海外華人打完上半場，打下半場，最終打滿全場。咱們上半場真的是挺給力的，全世界的海外華人都在支援武漢寄口罩等各種物資。在美國的華裔多少有些愧疚感，現在除了守護美國本土自己生活的地方還要想辦法為自己加分，比如鋪天蓋地的信息顯示要給美國醫院捐口罩。愧疚是一方麵，但美國是係統完善的國家，從您的角度能否給我們一些在係統內可以為我們自己加分的建議？

 

邵陽：1、華人收集口罩捐給醫護人員是很明顯的加分項。2、捐口罩給醫護人員，鼓勵他們自我保護是天經地義的事情。

我們避免指責自己的鄰居，無論是現實生活中麵對麵的指責，還是Facebook等社交媒體上的指責，千萬不要講老美不帶口罩啊什麽的。講到底，口罩已經被我們拿走（掃光）了，你明明知道他們買不到口罩，還要指責他們不帶口罩，這不是欺負人嗎?這是完全不合理的事情。

（雖然疫情期間有居家令）仍然有很多義工機會，我對佛利蒙學區的家長一種做法很讚賞。中小學有很多低收入戶，他們的孩子享受政府提供的免費或者減費的午餐服務。學校關閉後，這部分學生沒有辦法繼續享受午餐服務，這是餓肚子的事情。這樣一來，我們一個華裔的非盈利組織，聯係到Subway（快餐店），Subway半捐半賣提供每天一定數量的三明治，由義工遞送到學區多個發送點。隻要是未成年的就可以領取，不會查詢ID。這個我們是從停課那一周開始，將進行到3月底。4/1開始, 學區在某些初高中定點發放免費午餐，到時還要看疫情發展。這類的行為涉及到民生，就非常加分。

尤其開心：是不是每個學區的表現不一樣。我們學區第一時間就發布，並且有四個定點學校可以領取，在家長的陪同下不用下車，拿著就走。

邵陽：有些學區在落實之前，中間有時間空擋。這時候華人組織招募華人義工就真的很幫忙。

尤其開心：真是值得參考，感謝這些華人義工。

 

關於口罩，我想再補充一個問題。有些人想現在網上訂購口罩，捐給鄰居朋友中的醫護人員，完全出於關愛。但是大家都知道本土缺少口罩，這種私人零散訂購會不會造成和醫護係統搶訂單的後果。

邵陽：不會。醫院是通過醫療係統大批量購買，不會去購買雜牌，不會購買過期口罩。收到口罩之後，對於新的品牌，還會實物測試，確保醫護人員佩戴合適。由此可知，醫院訂購就不會是小批量訂購。我現在存疑的是，市麵上會不會存在零散的合格口罩。與其零售不如一次性賣給醫院，醫院的采購價格不會低，所以市麵上有無醫療標準的零散口罩會讓人懷疑。醫院采購醫療物資不會省錢，醫院要安全保證質量。

尤其開心：所以采購現有市麵上的口罩再捐給醫護人員意義不大？

邵陽：如果可能，要采購行業認證質量保證的口罩捐贈。

尤其開心：整理一下關於口罩的信息就是，采購現有的口罩捐贈可能會得到心理安慰，但對於一線人員來說不見得是有效防護。

邵陽：對。

 

10、尤其開心：接下來咱們繼續談疫情下的族裔關係怎樣處理，疫情下華裔怎樣自我定位。我們看到網傳的刺激視頻，讓大家很緊張。但是我們OC都比較平和，這個問題要怎樣梳理比較合適？

邵陽：我們佛利蒙學區也一樣，一直都有多族裔和睦相處的傳統和氛圍，沒有出現因為武漢疫情，對華裔謾罵和吐口水這種現象。不需要拿極端的案例來對號入座。

 

11、尤其開心：您對我也有些了解，從決定在美國定居開始就參加大量的公益活動，和幾個公益機構都保持著非常緊密的聯係，我自己也創辦和運作社區公益組織。據我的理解，美國的公益機構和公益環境比較成熟，並非一定要以華裔的名義做捐助活動。做為本土居民，篩選成熟的公益機構參與捐助也是非常好的選擇。

那麽，選擇怎樣的公益機構捐贈比較安全，怎樣與公益機構銜接更妥當？

邵陽：對！美國有非常多的公益組織，教會的組織都可以捐贈，而且可以享受稅務減免。有個overhead （行政費用）的概念，5%非常好，美國紅十字會是20%。基本上overhead 20%左右就很好了。千萬不要把錢捐給overhead 超過20% 的公益機構。

尤其開心：通過武漢援助活動，我們了解到國際紅十字會是世界最大的救援組織，而中國紅十字會和國際紅十字會沒有關係，是獨立於國際紅十字會的存在。那麽美國紅十字會跟國際紅十字會是什麽關係，是分支機構嗎？

邵陽：對，而且美國紅十字會是國際紅十字會的發起者之一，所以享有很好的信譽。甚至有前任總統候選人擔任過紅十字會的會長。美國紅十字會年代久遠，很多時候也會代表美國這個國家對世界其他地區進行援助。從安全性講，直接捐給紅十字會沒什麽問題。但如果想找到更加有效，更加專業，更加有針對性的公益機構對接，就需要做一些努力，同時要查它的評分。但凡大型的公益組織都會有它的財務係統和各種運作信息要公開，所以你就能了解它的Overhead，能達到5%就最好。

12、尤其開心：我準備的問題就問完了，皮皮蝦大哥有沒有問題要補充？

皮皮蝦：沒有問題了

尤其開心: 網友的問題，前麵基本都涉及到了。這裏還有幾項臨時提問是：會不會封路？

邵陽：這個問題前麵也有解答，Shelter in place中不會封路，依然會提供公共交通，便於民眾采購食物尋求醫療幫助等等。當民眾有必要去購買食物，為年長者提供幫助都很方便，不會封路。從我自己的角度來看，隻有電影裏出現過。

尤其開心：（笑）您時不時來點小幽默。

邵陽：這個問題是沒有先例的，我是覺得不會封路。皮皮蝦你怎麽看？

皮皮蝦：美國這個國家到了封路的地步，那是很嚴重的侵犯人權的行為，除非麵臨了極大災難，對人類構成生命威脅了。可能會有吧？正常情況下，他可能會限製，不能完全封路。

邵陽：這大概隻能在那種喪屍的電影裏看到，那種封路。

（… …. 采訪臨近結束，氣氛變輕鬆，邵陽開始頑皮）

我都很難想象美國像國內那種封法。路四通八達，也沒有那麽多收費站關卡，除非軍隊出現？這都隻能是電影裏出現的環節，在現實生活中很難想象。

 

13、尤其開心：咱們捐贈物資給醫院，警察局，消防局的時候需不需要簽免責聲明or免責條款。

邵陽：這個完全屬於Case by case（個案處理）。如果是大型企業對醫院進行捐贈，企業為了保護自身安全，要求對方跟自己簽免責條款，這個醫院就願意提供免責的證明給企業。但是，代表普通民眾去捐就不是很需要。我代表普通民眾去捐的時候，他們也是很樂意就收下來了。所以準確地說，這是大型公司的需要，不是醫院或者個人的需要。

 

14、尤其開心：如果美國醫院患者激增，會不會調動其他部門或者地區的的醫護人員像中國那樣去應急？

邵陽：有可能。不過有幾點咱們要清楚，1、美國有護士公會，有醫師工會。他可以選擇不聽從，可以選擇罷工。醫護人員就可以因為沒有這方麵的經驗和防護為由拒絕工作。

尤其開心：罷工這個挺厲害的，和中國太不一樣了。

邵陽：就像我弟弟，他和醫院簽有合同，命不是賣給醫院了，他是自由人。他可以選擇不做，甚至可以放棄自己的職業不做醫生。

我問過他這個問題，有沒有可能會因為疫情蔓延感受危險，躲在家裏不上班，放棄做醫生。他回答說，原則上是可以。但這種行為會被同行看不起。疫情過後再去醫院找工作，醫院不會要你。因為已經違背了作為醫生救死扶傷的職業準則。

所以，我不覺得醫院會征用其他科的醫護人員強行為疫情服務。如果需要，川普總統可能會命令軍隊的軍人，比如醫療兵來做這件事情。軍人要服從，啟動戰備狀態，動用醫療兵是有可能的。

作為法治國家，醫院必須要考慮到疫情過後仍然要承擔的責任，應該說醫護人員的自由和安全是有保障的。

 

尤其開心：我的問題和網友留言的問題已經問完了。請問皮皮蝦大哥有問題補充來完善今天的采訪嗎？

皮皮蝦：沒有。

尤其開心：那麽今天的采訪就到這裏，謝謝兩位！

 

以上，3/23/2020 全文完

 

文案整理：尤其開心

文案審核：皮皮蝦

最終審核：邵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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