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進死亡

(於Gloria奶奶九十歲生日，2018年1月)

 

如果天使在圍繞，死亡並沒有那麽可怕。

女兒和我的聖經啟蒙老師Gloria奶奶於8/5 淩晨2:10平靜過世，享年九十歲。

前一天傍晚，和剛結束camp的女兒一起去探望Gloria奶奶，我得到通知時她已進入臨終關懷階段，將在24小時之內離開我們去往另一個世界。長輩們不確定尚處小學階段的女兒前去探望會對她產生什麽心理影響，和女兒溝通之後做為關門弟子，也是最小的學生，女兒認為自己理所當然應該去陪伴奶奶做最後的告別。

我們走進病房時奶奶插著氧氣管兒，非常虛弱瘦小，一如既往非常幹淨整潔，仿佛有天使在圍繞。Gloria奶奶的兩個兒子和兒媳婦正陪伴著她。女兒和大家打過招呼之後，絲毫沒有猶豫走過去擁抱奶奶，一如過去。奶奶的嘴巴在動，可是貼的再近也已經聽不到在說什麽，隻見一雙眼睛依舊慈祥，一如過往帶著微微的俏皮看著我們。

一切安好，有天使在圍繞！

此時禱告剛結束，Gloria奶奶的兒子邀我們一起再唱一首奶奶喜歡的歌。歌聲悠揚，各種聲線協調而溫潤。

如果死亡是這樣溫馨的場景，我想一切並沒有想象那麽可怕。

我們和奶奶擁抱，告訴她我們愛她，一如過去每一次說再見。

Gloria奶奶臨終關懷階段的告別非常完整，一切都那麽平靜那麽理所當然的美好，讓第一次接觸死亡的我們絲毫沒有怯場。女兒甚至說希望第二天再來陪伴奶奶一起唱唱歌兒說說話。

回家的路上我們買了幾遝鮮花兒，就像過去每次去探望Gloria奶奶時那樣。

也許緬懷故人最好的方法，就是讓她最美好的一麵長在我們身上。

女兒在剛進入小學的啟蒙階段每周和Gloria奶奶一起度過一段時間。隨著奶奶身體每況愈下，每周一次變成兩周一次、三周一次，一個月、兩個月一次... ...每次結束的時候奶奶都會拿出親手製作的Brownie送給我們，也經常會拿出包裝好的小禮物送給女兒，並拿出記事本約好下次學習的時間，直到我們實在不忍心去打擾，找借口推脫。我們逢年過節還會如過去一樣帶著鮮花兒去探望奶奶，每次奶奶都會拿出棋盤一起遊戲，一起讀經，一起唱讚美詩，拿出有趣的珍藏和我們分享。

 

Gloria奶奶和先生曾經在菲律賓傳教30多年，之後加入ISI（International Student Inc）, 成為北橙縣的負責人，直到1992年退休。退休之後，Gloria奶奶和先生也未曾停止服務國際學生，可謂桃李滿天下。

豐盛而富足地毫無遺憾地走完全程的生命應該就是Gloria奶奶這樣吧。如果生命如這般完整美好，死亡也並沒有想象那麽可怕！

願主耶穌保佑Gloria奶奶進入天國，我們愛您！

8/6/2018

相信許多人從記事起，各種借口的“死亡威脅”似乎就沒有間斷過。死亡是什麽許多人並不清楚，猶如“愛”是什麽許多人一輩子也沒有搞清楚一樣。如果死亡可以成為要挾的借口，“愛”可以成為一切借口的托詞，那麽天使一定找不到工作的理由，“無賴”一定找不到回家的方向。試想死亡是另一種重生，絕望又有何用，不如平靜而完整地走完全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