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親這次是真的病了。平時極少聯係的弟弟電話裏顫抖的聲音將永遠回蕩在我的耳畔。
“這裏有我,你們還正常工作生活就好。誰也救不了她。”父親的聲音是我最大的慰藉。
晚上輾轉反側睡不著,早晨走起路來晃晃悠悠,感覺整個世界都不一樣了。但這一切不是夢,不會逆轉過來。
剛剛看的電影《The Farewell》,沒想到這麽快就發生在自己身上,是巧合嗎還是上天的安排?
給母親雇了保姆,我寄了些錢回去,雖然父親一再說不需要。當愛隻能用錢表達的時候,感覺自己好窮。
給母親打電話,父親說不要視頻,怕你控製不住情緒。我從小便是個愛掉眼淚的人。
這是母親病後第三次跟她通電話,這一次她的聲音明顯有些疲勞,但她一再安慰我,沒關係,這次一定謹遵醫囑,在床上躺著,好好休息。醫生說沒什麽大事。
兒子跟姥姥通話,蹩腳的中文,但說得很好,極力逗姥姥開心。
放了電話,他說,“媽媽,姥姥說話的語氣和內容都讓我覺得她已經知道了。姥姥那麽smart, 她肯定是知道了!”
感謝工作,朝九晚五的忙碌,竟然成了安撫我心靈的良藥。沒有它,我無法想象這兩星期會是如何的漫長。
周六的黃昏,我和LG決定再到安大略湖畔走一走。安大略湖陪伴了我們這整個夏天。在它身邊生活了將近20年,直到今年才顧得上細細地去欣賞它。
這次繼續向東,來到了Whitby小鎮。把車停在水邊棧道的最西頭起點處路邊,便開始沿著湖步行。
還是第一次來Whitby, 這裏的湖岸也如此之美。這是沿著水邊修建的長長的圍欄。不時能看到支著魚竿垂釣的人。魚上不上鉤都不重要,重要的是那份抬頭望天,低頭看水期盼的心情。
水邊棧道很開闊,總能看到在爸爸媽媽身後興奮地舉著小手姍姍學步的嬰兒,和歡快地搖著尾巴跑在主人前麵的狗兒。
繼續往東,是一片鋪滿石子的湖灘。岸邊有野花,有養殖的各色花卉,帝王蝶在花間飛來飛去,每個角度都是一幅畫。
衛生間有更衣室,看來夏天的時候可以在這裏下水遊泳。
再往東走進入一條與湖岸並行的小徑。沿著小徑越走越深,象是進入了一片遠離人間的山野。我被眼前的遍地黃花感染了,每到這時就感慨手機無法拍攝出眼睛看到的效果。
我完全迷失在小徑間。跟LG說,每到這時候我就在想,無論你多麽富有,或多麽貧窮,在這美麗的大自然裏人人都是平等的。
這時路邊突然跳過一隻輕盈的小鹿。我們走近它,看到它躲在密密的草叢裏豎著耳朵好奇地盯著我們看。怕驚跑它,我們悄悄地走過,沒有拍更多照片。
小徑很長,想想返回還要走同樣的距離,我們決定在這個路邊涼亭打住,下次有機會再走下一半路。
回來的路上夕陽正當時,更是給這原本美麗的畫麵增添了更多動人的色彩。
回家後,我滿腦子都是這遍地黃花的畫麵。想了半天才記起這種花的英文名字叫Goldenrods。在楓葉紅之前,是它們的橙黃裝點了加拿大的遍野山坡。以前怎麽就沒有太注意過?
感覺它們的美麗來自於它們對生命的追求和那份骨子裏的霸氣。所以它們還有個中文名字,叫霸王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