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京情事》六九——溫馨之家

春節很快就到了，這個佳節，吳夢因選擇了不回老家。
兒子樂樂放寒假後，上完補習班的課程，項懷玉就迫不及待地帶著兒子回去了，每年，兒子都是他回鄉必要帶著炫耀的資本。
自從悄悄離婚後，吳夢因心中淒惶，一個人回去不知該怎樣見家鄉親人，怎樣向年邁的雙親解釋清楚。再一個，這也是沙漫第一次獨自過春節，林雅一去不回，吳夢因不忍沙漫在這樣一個傳統佳節裏獨自一個人悲涼麵對，她一定要陪他度過這最艱難的時刻。
沙漫在有些時候就是個沒長大的孩子，特別是在麵對情感挫折和壓力的時候，他心理不是一般的脆弱，但是隻要有一點點陽光和溫暖，他那麽快地就會像個無憂的孩子般馬上十倍百倍地開心明朗起來。吳夢因越來越看到了這個問題，她能做到的就是盡可能地與他分擔精神壓力，潛移默化中給他帶去更多正向的生命能量。
嗬嗬，吳夢因輕笑：這個看似笨笨的男人，自有他的敏感智慧，難怪他說不喜歡年青的小女人，而喜歡成熟的大女人，原來，他是明白自己軟肋的，他的性格駕馭不了那種任性張揚的青澀和淩厲，也不適合百依百順拿他當大山一樣靠著的依人小鳥。他需要一種懂得，一種引導，一種母性般包容的厚愛。所幸，吳夢因具有並且樂意出任這樣一個角色。
而與林雅的不和諧，則多半是和這個女人的任性驕縱、尖利刻薄、過於較真有關，這種性格加上她選擇不生孩子，歲月更會日漸削弱一個女人該有的女性和母性的溫婉與寬厚。

女人，最動人的時刻，往往是她最女性的時刻。
當吳夢因係著圍裙，穿梭在灶台前，鍋碗瓢勺、青菜豆腐、鮮蝦魚蛋地忙活著，在翻轉的手掌間瞬間變出一盤盤美味佳肴，沙漫總是欣喜而驚奇地望著，他甚至有些不安，從前在家裏他是沒有安然享受過這般待遇的，總是他做給女人吃的時候多，現在，他卻像個作威作福的大老爺們一樣---她不讓他插手，他於是隻好欣賞著她，欣賞她舞動的腰肢，額頭上細密的香汗，他時不時上去親親她臉頰，從身後抱住她的腰，進而又無恥地把手環繞到胸前盡情地享受撫摸她顫動的乳，用整個身體前前後後撩撥著她的欲望。她羞紅了臉頰又急又惱，被菜肴和瓢勺占據著雙手又無法反擊他，又得盯著鍋裏的菜，又得防著身後的他，他則像個得逞的輕薄狂徒，幸福得意得合不攏嘴，多重的視覺盛宴和味覺觸覺感覺……簡直是享用著一道無與倫比的豐盛大餐，這是他最開心和幸福的時刻。
“你怎麽這麽壞呢？能不能消停點啊，乖乖地一邊坐著。”她嬌嗔地嗬斥他。
“男人不壞，女人不愛……你不知道你在廚房的樣子有多性感，我都憋不住啊！你總是讓我激情澎湃，沒辦法。話說能勾起男人壞的女人，才更招男人愛……”興奮和激動讓他不知該怎樣組織語言了。
“狗屁邏輯，這樣的愛能持久嗎？”
“這不是已經持很久了嘛！”他替她關掉火，像隻餓狼一樣不由分說把她整個裹挾在懷抱中，恨不得一寸寸地分解了……她掙紮著尖叫，順勢用手中的鏟子去打他的屁股……
“以後，我們過日子，我再也不會挨餓了，上麵和下麵每天都有營養大餐，我啥時候想吃就能吃，哈哈，真美！”餐畢，他心滿意足地笑眯著眼憧憬未來。
“嗯，你要每天早上像西方人一樣吻別說我愛你再上班，晚上回來要先擁抱叫寶貝，寶貝會經常給你做好吃的，每周都有我們一起研製的私房大餐，你要實在手癢呢，每周也可給你兩天表現時間。平時你要跟我一起多讀讀書，充實自己，節假日我們計劃一起自駕出遊，生活會越來越有滋味……”吳夢因也忍不住向往著今後一起生活的美好。
在劈裏啪啦的鞭炮聲中，在濃濃的年味裏，他們相擁相攜著，吃美味，逛廟會，做愛，打鬧，做夢，放煙花，讀書看大片……一起感受不一樣的春節，共同開啟一段嶄新歲月的神秘簾幕。

春節裏，他帶她去了他家裏一趟，見到了他八十歲的老母親，那個曾經的中文係教授，舊上海的名門千金之後。她瘦小的身軀裏有著一股子清雅與孤傲，盡管年邁，那種飽經歲月磨礪的內在光芒依然掩飾不住，但隻在不經意間流露出來。她現在似乎習慣了垂下眼簾，關閉思想，把過往歲月堆積在身後，她很少言語，也似乎糊塗得懶得再過問世事，唯有她身後那一整麵牆壁書櫃裏的書在舊時光裏竊竅私語著。
吳夢因以沙漫同事的身份向她道一聲“阿姨好！”時，她隻溫和寬厚地和她相視一笑，不用多餘言語，兩代文人女子在一刹那間便明白了彼此。
一種惺惺相惜的感覺讓吳夢因對這位老人生出發自內心的親切與崇敬。
回到對麵沙漫的房子裏，他有些傷感地說：“這兩套房布局差不多一樣，現在這套掛在中介那還沒賣出去，年前有幾家來看的，年後也許會有結果，馬上這裏就住不了了。我在想，如果我們結婚，肯定得有一個窩住，讓你和孩子跟我擠母親那裏肯定委屈你，你那裏是親戚的房子，肯定我們也不能一起住。我還有一個小居，是以前單位分的房，還記得你剛來京時我曾給你鑰匙嗎？那時說是朋友的房，你沒住，就租出去了，再過二個月租期就到了，我打算收回來，再裝修一下，算是我們自己的一個小家，就是地方小了點，你看行嗎？”
“這是北京啊，寸土寸金的地方，還能有一個小窩就很好了，是意外的驚喜呢，我怎麽會嫌棄？租房的心理準備我都有，你這又給我一個驚喜了，你真是太周到太讓我感動了。”吳夢因眼裏閃著晶瑩的淚花，她抱住他脖子親了一下，心裏暖暖的，這個大男孩，他總這樣不聲不響地給她意外的感動，這份周到體貼她都不知該怎樣消化了。
“這是一個男人該考慮的啊，我不能讓跟著我的女人受委屈。”他倒是坦然。

吳夢因望著他，望著麵前這個帥氣樸實，簡單憨厚的男人，跟他在一起，總是讓人心裏服服帖帖地舒服，他處處都在為人考慮，點點滴滴都是對女人的關照愛護，不管是他的天生修養，還是後天家庭的馴化，都足以讓從傳統男尊女卑觀念的大男子主義那裏走出來的吳夢因深深地感動了。
“我也有一個禮物想給你。”深思熟慮很久的吳夢因終於下定決心似地說。
“什麽？”
“我想給你生個孩子。”她一字一句地說。
“啊？你別開玩笑吧，都多大了，高齡生產對女人很危險的呢，別想這個！”沙漫想都不想就否決了。
“你對我這麽好，我不能不為你考慮，高齡怕什麽，四十甚至五十歲生孩子的女人又不是沒有。我想了好久了，為了讓你圓滿，讓我們的感情圓滿，冒這個險值得。”她篤定地說。
“對我當然是好啊，我也非常想啊，可你想過沒有，那對你意味著什麽？女人過四十歲再生孩子，你這是要做出多大的犧牲啊！”沙漫看她認真了，不禁替她憂慮。
“隻要還能生就不晚，犧牲說不上，為你我願意，我高興，生個以後還能給樂樂做個伴，我也很想看你做爸爸的開心樣子。”她臉上閃耀著一種奉獻的光彩。
“這個以後再說吧，這禮物太突然，太厚重了，我都沒思想準備，不知你怎麽有勇氣做這樣決定。”他感動了，攬著她的肩，不知該怎麽表達這喜悅。
“也得早做定奪呢，年齡不饒人，越早越好，我想回頭就去把避孕環取了，養好身體時刻準備著。”她笑。
“你真沒必要這樣的，我們結婚，我壓根沒想過再要孩子，我已經接受命運了，你不是有樂樂了嗎？樂樂以後也是我的孩子啊！”他還是不敢相信她能下這樣的決心。
“傻子，自己做親爸爸不好嗎？就這樣定了！”她果斷地拍板了。
“我滴個親娘哎，你這是要讓我幸福死啊！”他高興的暈頭轉向了。
夜幕漫上來，城市角角落落的燈亮了，萬家燈火亮了，一對對的行人行走在街市中，一家家的燈火背後在演繹著各自生活的劇本。幸福其實很簡單，幸福又總是有著驚人的相似。
在這個世界上，每個人都在努力追求著自己心中的美滿和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