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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京情事》六四——夫妻戰爭

(2016-05-26 18:50:21) 下一個

歲月之河徐徐流淌,有激流險灘,有暗礁湧動,也有風光旖旎,無限美景。但更多的時候,隻是平緩的溪流,波瀾不驚,平靜的幾乎感覺不到一絲的波紋,似乎一切都靜止了,沒有了生命的律動。
對於沙漫來說,這樣乏味的日子總是很多,家庭就是一灘死水,工作也猶如雞肋。他喜歡安靜,但並不喜歡寂靜。每當這樣的時候,他沒有信仰和夢想支撐的精神生命總感覺離寂滅和死亡是那麽的近,而他熱血鮮活的青春軀體還在燃燒著對塵世美好的無限眷戀,這就注定了他不可能在死水一樣的家庭裏安於現狀。他必需出去撲騰,出去透氣,唯有這樣才能讓他找到活著的感覺。
對女人的熱愛和從女人那裏得到的樂趣,支撐起了他幾乎所有生命的原動力。這倒不是因為性,而是和女人在一起的那種親密無間相處的感覺,那種純粹的愛和欲望、追逐和逃避、熱情和顫栗等等妙不可言的感覺,讓他找到了生之歡樂。
與吳夢因之間幾年的親密相處,讓他更體驗到了這種男女之情的美妙,他從純粹情欲的追逐升華到了愛欲與愛情,她引導著他賦予了這段感情以更加豐厚的意義,他們一起如同在合夥釀造一壇醇酒,不管合不合法,兩人都已是漸入醉意欲罷不能了。正如雨果所說,飲者自會再飲,夢者也會再夢。他不會輕易舍棄誘人的深處,定會探索無盡的高度,踏入一般人的禁忌之地,嚐試感覺不能感受到的,觀看無法觀看的事物。他一步接一步地深入。終於透視別人所無法洞察的領域。在這個領域裏,他為自己的沉思默想,發現了一處無垠的天地。
為了挽回這段情感,沙漫把吳夢因隨口交給雪人來決斷的一句戲言當了真,他怕雪人真的融化了,第二天就偷偷地跑去公園為完好無損的雪人拍了照,第三天又去拍了一下,第四天去,雪人還在,但已融化的有些麵目全非了,他拍了照,但不敢把約定日子的這張照發給吳夢因,他耍了個小花招,把第二天完好的雪人照發了過去,他還期待著一份完好無損的情感。吳夢因看到照片沒有再深究求證,他們這就算是又重歸於好了。
情已深陷,既都無法自拔,雪人便是一道不著痕跡的回頭台階,借此化解情怨幹戈。飲鴆止渴也罷,偷歡苟安也好,今朝有酒醉今朝了。浮生百年,歡情有幾日?人生苦短!

和吳夢因的事安穩下來後,沙漫舒了一口氣。
日子重又開始有了點生機,本以為可以暫且自在一段時間了,誰知家裏禍端又起,生生地是不讓人有好日子過了!
事情還是起因於母親。老母親年已八旬,這次生病住院回來後,日見老態,自己買菜做飯丟三落四,不是忘關煤氣,就是出門忘鎖門了,屋裏吃的東西有時放長毛了才想起來,一個人生活已經成了問題,再不改變現狀,不定什麽時候就會有不可預料的後果。哥哥姐姐都在國外,眼前隻有他一人在跟前,和妻子商量想讓母親一起過來吃飯同住,有個照應,但妻子死活不同意,讓送老太太去養老院。沙漫再去和母親商量,老母親是寧死也不住養老院,還賭氣說不用他們管,她自己能行,不需要人照顧。
為此事反複拉鋸了很久,一直沒個結果,沙漫一麵對母親懷著內疚,一麵又忌諱妻子的感受,不敢強硬地做出決策,兩個都是他最親的人,但兩個人都強硬地堅持自己,毫不退讓,讓他無法做個好兒子,也不能心安地去做個好丈夫。如此簡單的家庭關係,就三個大人,又沒有多少複雜的事情,卻讓他如此為難,他真不知該如何是好了。想兩全怎麽就這麽難?別人家那麽多複雜的家庭關係都是怎麽處理過來的?
這天晚上,他在睡前到對門母親屋裏例行看望,母親又歪在沙發上睡著了,電視放很大的響聲開著,他聞到一股奇怪的味道,跑到廚房,一壺水在火上早已燒幹,燒穿的壺底冒著青煙,發出難聞的味道,火苗撲撲地往上竄著。他趕緊關了煤氣,打開抽油煙機和排氣扇,好久煙氣才散去。
他站在母親家陽台上抽了好幾支煙,回到自己屋裏,他決定和妻子硬氣一回了。既然不能強行送母親進養老院,那必需接過自己屋裏來了,為了不發生慘禍,也為了身為人子的盡孝,他覺得他不能再遷就妻子了。

“我想好了,明天去訂一張床,讓媽過來住吧!實在是不能讓她一個人再過了!”回屋後的沙漫對妻子說。
“你什麽意思!這家是你一個人的?不經我同意就自作主張了?”本來歪在床上看電視的妻子一下子起來立到了地上。
“那你說怎麽辦?要不我住到媽屋裏?那不是更不像過日子了嗎?你肯定也不樂意吧!”沙漫陪著小心。
“愛住住去!跟你媽過去!以後也別回來和我過了!”妻子一下子惱了。
“那你讓我怎麽辦?媽都那麽老了,我眼睜睜看著不管?我還是人嗎我!現在最好的辦法就是讓媽過來一起住,有個照應,她現在又不用人伺候,什麽都能自理,也麻煩不到哪裏去吧?就這樣了,我明天訂床去。”沙漫堅持了一下自己。
“你敢!”妻子林雅怒聲嗬斥。
“我就敢了!我是男人這家我還做不了一次主了不成!”被逼到絕路的沙漫強脾氣上來了,也大喊著。
“我讓你敢!讓你敢!你給我動動試試?反了不成!”林雅喊叫著,突然抓過身邊枕頭砸過來,沙漫抬手一擋,枕頭掉到了地上。
要在平時,這陣勢肯定是沙漫撿起枕頭哄著老婆道歉了,可今天,他知道再退讓就無路可走了,單位煤氣泄露引起的火災讓他記憶猶新,他真怕哪天母親屋裏也發生這樣的慘案。絕望激發了野性,他居然扭轉身,看也不看地上躺著的枕頭,邁步向另一個房間走去,他打算去收拾出那間空屋子,準備明天加一張床了。
他的行動出乎林雅預料,她愣了一下,沒想到男人膽敢這樣無視她,這是從沒有過的,她決不能容許這種情況的發生!有了第一次,以後她將怎樣再駕馭他?她在家裏還將有什麽權威可言?想至此,林雅以迅雷之勢撲過去,企圖以身體來阻攔他的行動,沒想到惹急眼了的人是不顧一切的,沙漫隻憤怒地甩了一下胳膊,以期擺脫阻攔他的障礙,隻聽得“撲通”一聲悶響,林雅重重地撲跌在地上!

沙漫轉過身,看見這一幕,愣住了!
“好啊你!你打我?你敢打我?!你居然打我!!!”林雅趴在地上聲聲泣訴。
“我,我我,我我我……”沙漫張口結舌,眼前的局麵是他沒想到的,“我哪裏敢打你啊,就甩了一下胳膊,你怎麽就站不穩了呢?我不打女人的啊,你知道我從不對女人動手的啊,我沒有要打你啊……”
林雅扣上的打女人的帽子讓沙漫慌亂了,這是有違他紳士修養和風度的,也是他所不齒的,他這麽愛惜女人的男人怎麽可能會對女人動手呢?但女人趴在地上,的確是在他揮舞胳膊中倒下的,他有口難辨,麵對憤怒地指責控訴他暴行,拒絕他靠近攙扶的女人,他驚惶失措,方寸大亂,痛悔不已,一時竟忘記了為什麽造成的這樣局麵。
“這日子不能過了!離婚!”林雅咬牙切齒地吐出了這幾個字。
她何時受過自己男人如此大辱?一直捧在天上,一朝卻摔在了地上!這落差,讓她怎樣受得了?
一夜無眠,徹夜爭辯、懺悔、聲討、控訴,所有的語言皆無效,所有的陳芝麻爛穀子都搬了出來,再安穩的日子,再一心一意的捧在手心,十幾年的時光該有多少的忿怨不平,多少的委屈隱忍和舊恨新仇?越說心越冷,越說越無望,最後的最後,還是落實到討論具體的離婚事宜了。
看女人心意已決的樣子,沙漫忽然感覺整個世界都靜下來了,空下來了。
十幾年小心翼翼的哄著捧著,二十幾年心心念念地放在心上牽掛著,此生已過半,半生攪纏的女人,不想生孩子就不生,不想做愛就不做,不想和婆婆一起過就不一起,想吃啥買啥,想幹啥都依從,不讓他在外跑就每天回家,言聽計從百依百順至今日,磨盡了自己作為男人的血性,隻為換她歡顏,到頭來卻終究還是一場空!
白茫茫一片大地真幹淨啊!紅樓夢裏的這句話,在此刻沙漫竟有了種切身的感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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評論
犯錯的貓 回複 悄悄話 回複 '加成' 的評論 :主要是男主人公想要和老媽一起生活。老人需要的是兒女們的陪伴,並不是金錢物質
犯錯的貓 回複 悄悄話 回複 '貓姨' 的評論 : 別急嘛,客官
貓姨 回複 悄悄話 求之不得, 機不可失! 還墨機什麽!?
加成 回複 悄悄話 家家有本難念的經。接老媽來住老婆不幹,送老媽去養老院又不行。為什麽不考慮為老媽請個保姆?活人還能讓尿憋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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