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姑娘,你想要的不過是一張雙人床

(2016-03-28 19:21:47) 下一個

導語:一套婚紗,一張雙人床,以及一個可以依賴的男人。

他說,他可以一個月內和她結婚,去她的城市生活,他會把她當成女王,給她萬千寵愛。

她說,她願意給他一個機會。

女的名叫方曉,一位有故事的大齡女青年,33歲仍舊單身一枚。

男的據說是位IT白領,方曉諸多相親對象之一,真名叫什麽,除了方曉自己,誰也不知道。

提到方曉,得先介紹她的外號。

此人外號眾多,有的甚至比她的真名響亮。剛開始結識她,我知道她叫“醬油姐”,因為她的每段愛情故事裏,自己都當不成女主角,頂多算是個“打醬油”的,匆匆出現,又匆匆離開。

後來有人叫她“折騰曉姐”,想說她太能折騰。怎奈字數太多,喊起來太費唾沫,這個外號隻停留數日。

最後有人提議,幹脆叫他“曉姐”得了,音同“小姐”。不俗不雅,簡潔順口,所以這個名號停留最久。

再說曉姐,和IT男的八卦一出,親友們奔走相告,紛紛猜測,兩人不到一個月便會一拍兩散。可不到倆禮拜,她竟在空間裏曬出了婚紗照,並高調表示:下月擺酒席,請柬製作中。

許多朋友都無法想象,愛折騰的曉姐最終嫁給一位凡人,且速度之快,讓人瞠目。

這樣的情節確實太不符邏輯了。並不是說女的有多優秀,男的有多差勁,而是本無定性的曉姐,為何會突然轉念,肯為一位屌絲男士披上婚紗。

遙想當年,曉姐風華正茂,身邊不乏一些上檔次的追求者。按她的話講,“這些人即便不PS,也能擺在照相館櫥窗上”。

我曾問曉姐,當初她為啥沒同意和他們交往。

曉姐總說:“那些年嘛——我在閉門修煉,如何做一個最美的女人。”

我再問她為何想一心變美。

她則撲哧一笑,附帶一種極其蔑視的語調說:“你是裝傻還是真傻?你以為白馬王子真想找灰姑娘麽,人家想的,是漂亮妹子好麽。再說了,漂亮妹子要是沒文化,那更可怕了,整天叨逼叨說個不停,王子人家能跟她過麽……”

一番頗有道理的言論過後,我問她:“說來說去,你最後真把自個兒變美了?”

“放屁!真有那本事,我現在還至於這德行麽?”免費送我一個白眼之後,曉姐會接著白活:“到最後我可算明白了,那些個書裏頭寫的哇,全是在扯淡。要真碰見一些奇葩的主兒,完全不按套路出牌,別管多美,全都玩完兒。”

聽完這話,我心裏多少有些不痛快。畢竟常給廣大女性出謀劃策,沒有功勞也有苦勞。不過等她講完故事,我很快就釋然了:哇……原來我隻是閨蜜,不是上帝。

大約是03年的秋天,22歲的曉姐畢業後來到深圳,想通過自己的雙手脫貧致富。

先在一個企業幹兩年,有了足夠的積蓄和人脈以後,自己再開店做買賣,奶茶店或者服裝店都行,賺了小錢就擴充店麵,賺了大錢就收購原來的公司:這是曉姐的A計劃。

實在不行,在這破地方呆上四五年也沒問題,忍辱負重沒關係,關鍵是經曆和資源,機會成熟了我就跳槽,跳到更好的公司給別人當頭兒,領導千軍萬馬:這是曉姐的B計劃。

看得出,她是一個要強的姑娘,且在農民工隊伍並未壯大的當下,這兩個計劃都堪稱完美。

至於愛情,她依然信奉,隻有自己強大,男人才會拜倒在你的石榴裙下。

懷揣著遠大的抱負,曉姐開始準備簡曆。可一路投遞過去,通知她去麵試的公司,卻隻有兩家。計劃有變,於是她決定去人才市場,碰碰識馬的伯樂。

伯樂常有,而不猥瑣的伯樂不常有。見到漂亮的曉姐,許多老板心生邪念,要麽讓她做助理,要麽讓她做文秘。

唯獨有一個老總,年輕、帥氣又與她年齡相仿,他對曉姐說,他渴望他未來的同事,是一個有夢想的人。

想都沒想,曉姐起筆便簽。事實上,她是衝著老板去的。

這個老板果然不同,洗腦的方式,至少比別人高出好幾個段位。上班第一天,他便分開跟員工們談話。事後大家一核對,才知道他對男同事說的是,“今後你們把我當成小弟,哪裏不對盡管說”,而他對女同事講的卻是,“你們把我看作大哥,哪有需要哪有我”。

天,這世間竟有如此男子,謙卑、聰慧。一番艱難掙紮之後,曉姐試圖說服自己,對計劃做出調整:我整日奮鬥,還不是為了覓得一個如他一樣的男子,現在這男人就在眼前,豈不趕快出手!?

出手是出手,曉姐的方式卻和其他人不同。她不會一味主動,而是欲擒故縱,每次挑起對方興致後又馬上收手。種種技巧,自然是她從書上學來的。

別說曉姐長得不漂亮,即便長相平平,男人也經不起如此別致的挑逗。不過一個月,老板便淪陷了,還說要娶曉姐,給她一個家庭。

自己喜歡的人,到頭來愛上了自己,我若是曉姐,一定興奮的要死。可她聽完此番話,卻絲毫沒有感覺。

按她預料的估算,像他這樣的男人,表白不可能太閃電、太露骨;而且對付這種男人,怎麽也得曆經九九八十一難,方可修成正果。

一切突如其來,她反而擔心男人圖謀不軌。慌亂之下,曉姐開始故意躲避他,避之不及便決定裸辭。

一段戀情,沒來由地戛然而止,沒愛過的她,好似愛過一樣理性。

至今問起,曉姐仍不避諱地說,如果當時答應了,也許他正是最合適的一個。

接下來的幾個,真的是一個不如一個。愛過的她,竟和沒愛過的一樣,情智雙殘。

其中和曉姐相處最短的,是小她四歲半的一個男生。

她做闌尾手術的時候,他在隔壁的病床。因為家人不在的時候,他一直陪伴,所以住院期間,曉姐答應了對方的表白。

可出院的時候,男生並未帶她直奔家裏,而是先領他去了趟宿舍,一邊走還一邊摟著她的腰說:“等我讀完研了,結婚生小孩怎麽樣?”

她苦笑著點點頭,陪他在同學麵前炫耀了一通,接著一下午,又跟他去家樂福裏的家電區、食品區、日用百貨區逛了一圈,聽他談論了一些有關子女的教育問題。

晚上分開的時候,曉姐主動吻了他,說以後缺錢了,可以管她要,但是缺愛了,就別再找她了。

男生立馬明白了,當場刪了她的手機號,一邊刪還一邊問:“可不可以不刪照片啊?”

等他再抬頭,問她可不可以再吻一個時候,曉姐早已步入校園深出。

老實說,他頂多算是最單純的一個,卻不是最荒唐的。最荒唐的一個,是曉姐在夜店裏認識的。

當晚曉姐喝醉了,第二天醒來,發現自己躺在別人家的床上,腦袋底下,還枕著一個男人的胳膊。

因為一次肌膚的摩擦,她答應和他交往,明知道對方是個花花公子的典型。

這個男人是個攝影師,平日裏除了接些外拍的活,其餘時間從不工作,卻可以賺大把大把的鈔票,消遣玩樂。

他什麽時候出門,和什麽女人見麵,和哪個女人亂搞,全都事先打一聲招呼。曉姐知道也不管,任由他花天酒地。

這樣的男人,冷酷得讓人窒息。她說,他擺在眼前,像是一個藝術家,隻赤裸著身體,便有充足的理由,讓她去征服。

我問曉姐,為什麽可以接受這樣的人。

她說:“至少他可以,在我最需要他的時候出現。”

我問她最後為什麽又離開了。

“在我哥哥的婚禮上,他和我嫂子的伴娘偷情。”曉姐從來都很幹脆,仿佛一切已成過眼雲煙:“有些事,沒見著的時候,心知肚明也無所謂;可一旦看見,就再也騙不了自己了。”

將近一年的時間,她又白白打了一回醬油。

世事難料,假設曉姐現在問我:“姐姐我與那麽多王子、青蛙分分合合,如今偏偏為一個技術宅穿戴婚紗,醜大師幫我解釋下,這是為何?”

我可能真的無話可說。

記得剛認識曉姐時,她動不動就跟我分享一些故事。當時在我眼中,她不過是一個隨著自己的性子,天天作死的姑娘罷了。

畢竟是男閨蜜,有次微醺,我開口一句便是規勸:“曉姐,別打醬油了,好好生活吧。”

她幹了一杯酒,笑了笑說:“切,打醬油又不是打飛機,誰打得快誰贏。”

我說:“那你也得看準了再打啊!”

她拍了拍我的肩膀,意味深長地說:“小子,姐知道自己想要什麽。”

是啊,愛情這道路崎嶇坎坷,有人順利有人波折,有人求穩有人想作,但最重要的仍是知道自己想要什麽。

有些男人,近乎完美,可你就是不喜歡;有些男人,壞到咬牙,你卻對他一往情深。

錯過,重逢,再錯過,再重逢。分分合合最後走在一起,已是而立,或者不惑。

都說女人折騰折騰就會變得成熟、安穩;這是一種心靈的回歸,從理想到現實,從浮躁到安寧。在我看來,內心的現實可能不會一直現實下去,這安寧也並不是永恒的安寧。

隻是她們折騰得累了就會發現,自己想要的不過是一套婚紗,一張雙人床,以及一個可以依賴的男人。

男人靠不靠得住那是另說,但這的確是她們青春歲月裏,再簡單不過的要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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