懷柔是北京的郊區裏一個很美麗的地方。
這裏有青山綠水,植被茂密,空氣清閑,而且現在到處都建有休閑度假村,可以隨處落腳,隨時有美食美酒享用,想看景,爬山,垂釣,冥想,都是一個不錯的選擇。
他們在這裏過了一把爬山觀景探幽的癮。
雁棲湖,紅螺寺,幽穀神潭,等等,這些比較有名的景點,他們選了幾個興致勃勃地逛了一圈,走走歇歇,打打鬧鬧,情意綿綿地牽著手穿行於不同的遊客中,沙漫殷勤地為吳夢因拎著隨身的背包,遇到危險的路段,他很小心地上前拉緊她的手,看看她走得累了就說歇歇吧,看她渴了又及時地遞上水,遇到她特別喜歡的美景停下來欣賞時,他不失時機地拿出相機按下快門,幫她留住一個個美好瞬間。而做這一切,他沒有一點點刻意討好的意思,特別的自然隨意,好像這就是他的使命。
“你眼裏怎麽那麽有水兒呢?什麽活都能看到,這麽的無微不至處處關照啊,讓我這做女人的情何以堪啊!以前隻覺得我自己是很細心的人呢,沒想到在你一個大男人麵前,倒讓我自愧弗如了。”在一處石階上休息的時候,吳夢因忍不住對沙漫感歎。
“哪裏,你過獎了,隻是對在意的人和事我才會這樣,不入我眼的,我看都不會看,更別說去殷勤關照什麽的了。你看我像是那麽有服務精神的人嗎?”沙漫隨口回答,又不自覺地把目光傲然投向了遠方。
吳夢因瞧了他一眼:“表麵看是不像。”
吳夢因想了想,的確是這樣。平時,他一副吊兒啷當的公子哥模樣,目空一切,又自傲,又會拽,森森地冷著個臉,對一切都漠然無視的樣子,讓人遠遠就想躲開他,誰靠近他似乎就是自尋無趣。可是,他這樣一個人,溫暖起來,關心在意起人來,又是這麽質樸隨性,直達心扉,讓人禁不住心裏暖暖的,生出無限的感動。
她自語似的說:“我一個外鄉來的女人,何德何能,配得上讓你這樣在乎呢?”
“我就是在乎了,我喜歡你,明白嗎?我喜歡。”他低下頭,有些羞澀:“倒是我應該問你,我又何德何能,我這樣一個不學無術不求上進的人,能夠得到你這樣一位大才女的垂青,這就是我最大的榮幸了。”
“不許你這樣說!”吳夢因用兩根手指摁在他嘴唇上:“不要貶低自己,你是一個很優秀的男人,本質非常的好,是我見過對女人最好的男人。我也喜歡你這樣子。”
他們依偎在一起,默默地望著各自眼前的風景,感覺眼前的這個人,才是生命中最美的風景。他們不約而同地伸出手尋找對方的手,然後十指相扣緊緊握在一起。
晚上,在住宿的農家爬滿青藤的院子裏,他們品嚐了特色菜燒烤虹鱒魚、山野菜木蘭芽、香椿笨雞蛋、小炒雞等。農民用大火熬煮的玉米糝稀飯,自家攤的烙餅,一切都是原汁原味。
此刻,清風徐徐,月明星稀,遠處偶有雞鳴狗叫鳥啼蟲鳴,房主家的媳婦兒在屋前哄小兒吃著奶,因不聽話,啪啪小屁股上兩巴掌輕輕脆響,小兒嚶嚶剛要哭起來,做母親的迅速把奶頭塞進小兒嘴裏,立刻止住哭聲“巴唧巴唧”歡歡地吃上了。
沙漫要了兩瓶啤酒,和吳夢因慢慢喝著聊著,看見這農家景象,無比的向往這濃濃的生活氣息,想起自己每日生活工作的雞零狗碎,疲憊不堪,頓時感慨萬千,恨不能此刻自己就是這農家小院的主人,和吳夢因在這裏不問世事地生活一輩子,什麽也不做,隻看清風明月,隻談風花雪月。
而吳夢因卻是對景傷情,想起自己的親人和孩子,和他們遠隔千裏不能相聚,不禁有些傷感。“要是能想辦法讓孩子來北京上學就好了。”她這樣想著,但沒有說出聲,她不想破壞他的好情緒,隻是靜靜地陪著他喝酒看星星。
這個山鄉的夜晚無比的寧靜,正適合他們輕舞飛揚的各種心思在寧靜中慢慢發酵、膨脹。漫無邊際的思緒,漫無邊際的聊天,沙漫今夜興致很高,喝了不少酒,還輕輕地哼著小曲兒,攬著她的肩,一聲聲叫著“媳婦兒,媳婦兒……”。她的內心一會兒如水平靜,一會兒又波濤洶湧,在過往與現實中穿越。他一會兒給她剔魚骨,把肉喂到她嘴裏,又給她夾菜,把酒端到她嘴邊,他們還笑鬧著喝了一個交杯酒,喝完了把他滿嘴酒氣的嘴拱到脖子裏親她。她羞怯地躲著卻是滿心的幸福。此時院子裏已是月搖影移,另一邊的桌旁是幾個豪放的大男人正在猜拳行令。
夜深了,正是酒酣耳熱興未盡,他攬起她搖搖晃晃走入他們的農家洞房,迫不急待地上來親熱。她費了好大勁才說服他先去洗漱完了再來。他聽話地服從了。
這一夜,他們這屋的動靜很大,也不知隔壁聽到沒有,他們不管不顧一切了。世俗的阻隔和心靈的爭鬥,再加上一個春節的離別,有兩個多月沒在一起了吧?像是隔絕了一個世紀,兩個身體和靈魂都是那麽迫不及待地渴望融合融合再融合,隻有在親密無間的相互纏繞中,才真真的感知到這個世界上,還有另一個生命是和自己緊密聯係在一起的。
她發覺自己的情感正在悄然地發生著變化,是愛上他了嗎?她不敢讓自己去想。愛,這個字,太奢侈了。有喜歡,就夠了。
第二天,遲遲睡起,她像個新媳婦般不好意思走出房門,生怕他們昨晚的動靜讓人聽見了笑話。他不怕,去把早餐端到床前,樂嗬嗬地看她吃著。她望了他一眼,這個不愛笑的男人,居然臉上滿是笑意,那樣溫暖親切地望著她,掩飾不住的由衷開心。
飯畢,聽從房東的推薦,他們尋著路徑慢慢地往山上走著,要去探訪一下慕田峪野長城。
因為沒有開發修建專門的山道,一切都是原生態的,相比昨天走的景區更多的自然隨意。處處小徑通幽,山花爛漫,隻是沒走多久就迷路了。
好在沒入山多遠,正在徘徊著是去是回的時候,又遇到了一拔同樣目的夥伴,大家結伴又繼續前行,花錢找了個當地的村民做向導,又往前摸索走了一大段。在一處路段,狡黠的村民說“一路向前吧,沒有岔路了。”然後他就完成任務回去了。可是當又往前走了一段,卻發現又出現岔路了,有人不敢往前亂走了,怕迷失在深山,想折返。而天性愛山野的吳夢因還想探訪,但不識路他們也不敢隨便亂走了,就原地休息商量對策。
在幾乎無望的時候,一個美國老外帶了一拔人到來了,他招呼大家跟他們一起繼續走。
原來,這條線是這老美的健身路線,他說他每周都要來爬上一二次,就喜歡這原始山野的自然風味,所以,對道路非常熟悉。看他矯健的步伐,難以想像,他已經快七十歲了,卻把許多年青人都甩在了身後。人家這體質,真沒得說。
沙漫還勉強跟得上,但吳夢因穿的就不是爬山的鞋,麵對這曲奇陡峭的山道,她可是緊趕慢趕,還總是落在最後,她有些不好意思。身上的包已經在沙漫肩上了,他還不時地停下來,在難行的地方扶著她拉著她,沒有責怪也沒有抱怨,一路上一直這樣不離不棄相伴左右,沒有一句多餘的話,隻是不停地說著:“注意腳下!”“注意頭頂樹枝!”“來,你拽著我手!”
“他可真不像個小弟弟,倒像是個無微不至的大哥哥。”坐下休息的時候,吳夢因這樣想著。她從沒見過一個大大咧咧的大男孩能這樣細微地嗬護著女人,心裏由衷的感動。
最後終於登頂,一群人興奮地歡呼,不停地拍照留念,還一起照了一個大合影。吳夢因紅撲撲著臉蛋,倚在荒涼的古長城斷壁旁,也和沙漫拍了首張肩並肩的合影照。
回程是下山的路,找了另一條比較好走的路,相對而言輕鬆多了。但回到住處還是累的夠嗆。
吃了點東西躺在床上休息,沙漫說:“我們這次就先在這周邊好好玩兒吧,你仔細品味下北京郊區的山水景色,我本來還想帶你去一個好玩的地方,但時間有點緊張了,不如再找時間去,好好放鬆一下。”
“是嗎?是什麽樣的地方?”吳夢因好奇地問。
“先保密,到時候你就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