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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京情事》二十三——愜意旅途

(2016-03-24 18:13:07) 下一個

上班總是那麽無聊,按部就班的日子,沒有多少新意和驚喜,重複的公務,繁雜的人事,總是讓人心生厭倦。如果不是街頭早春靚麗的美女,恐怕這生活真是無趣透了。
好在,現在沙漫還有心中所想,意中所念。吳夢因,他品著這有滋有味的三個字,這個女人,她是照進他沉悶生活裏的一道奇異亮光。
他默默地如苦行僧般熬著日子,經過無數次的等待和籌劃,沙漫終於等到了一個機會。
單位裏有一個輪到他們係統的出去旅遊機會,他事先和吳夢因商量,準備放棄單位的集體出遊,這樣,既不用編謊言向家裏請假,那對他是一件頭疼的事,也不用和單位再請假,又同時擺脫了繁雜的工作和庸常的家庭生活,他覺得這是一個完美的計劃。但吳夢因聽了覺得他放棄單位的公費遊有點可惜。
他不這樣認為,他覺得這是一個可以有時間和她單獨在一起的機會,他不可惜那個機會,而是珍惜能和她在一起的機會。
還有什麽說的呢,她既感動又喜悅地接受了他的安排。
於是,整理行裝,心情愉快地出發上路了。
他們要完全放鬆地度過幾天愉快的假日。
驅車駛出了鬧哄哄的城區,沙漫打開了車窗,郊外清新的空氣撲麵而來,吳夢因歡快地叫了一聲:“啊,這裏景色好美!” 她不自覺地隨著車內音樂的起伏手舞足蹈起來。
這是她第一次專程來北京的郊區遊玩,沒想到在這個鬧哄哄大都市的邊緣,竟也有這般秀美的山水,而且絲毫也不比家鄉的美景差,這正是她喜歡的接近地氣的自然風光。在這樣的景色中,人舒展了,連呼吸也順暢了。
看她如此開心,沙漫又進一步搖開了車頂的天窗,讓更多清新流暢的風徐徐吹進來。見此情形,吳夢因忍不住蠢蠢欲動,問:“我可以把頭伸出天窗嗎?”
“你樂意的話,當然可以!不過要注意安全。”沙漫的聲音水一樣溫柔。
於是,吳夢音脫掉鞋光腳踩在座椅上,緩緩地直起身子,試著把頭探出去。郊野的風瞬間吹亂了她的長發。啊,真過癮!風,這來自曠野的風,那麽清涼又那麽柔情,沒有世俗的繁雜,沒有喧囂的煙塵,更沒有勾心鬥角和疲於應對的猥瑣生活雜碎。就那麽絲絲縷縷細致溫婉地輕輕撫慰著人的心房,讓人感動流連深深地沉醉。就像是車裏那個人的情感一樣,那麽高貴沉靜內斂,卻又不飾奢華,沒有海誓山盟甜言蜜語,但一言一行都溫潤細致直達心扉。看著他那麽謹慎小心地開著車,還不忘一邊觀照著她的安全與喜樂,在他的護愛下,吳夢因任性地放縱著自己心裏的野性,臉上充溢著幸福和甜蜜。
時下流行一種說法,說找男人找有錢的有才的和帥氣的都不是最重要的,而是要找一個懂你的疼你的寵你的,這才是女人的幸福。在這個信仰缺失、信任危機、道德淪喪的時代,吳夢因越來越感覺體會到了這種幸福。遇上這個男人,她覺得她這生沒有白做女人。他是一個沒被過多塵煙熏染的稀缺物種。
她伏在天窗上,思緒翻湧,看前麵和兩邊的景色刹那間迎麵而來,又飛速而去,她不自禁地兩臂前伸擁抱著一縷縷飛逝而過的清風。一種速度與激情喚起了胸中的情感,她情不自禁地朗誦起了詩歌:
我聽見回聲,來自山穀和心間
以寂寞的鐮刀收割空曠的靈魂
不斷地重複決絕,又重複幸福
終有綠洲搖曳在沙漠
我相信自己
生來如同璀璨的夏日之花
不凋不敗,妖冶如火
承受心跳的負荷和呼吸的累贅
樂此不疲

我聽見音樂,來自月光和胴體
輔極端的誘餌捕獲飄渺的唯美
一生充盈著激烈,又充盈著純然
總有回憶貫穿於世間
我相信自己
死時如同靜美的秋日落葉
不盛不亂,姿態如煙
即便枯萎也保留豐肌清骨的傲然
玄之又玄
……
他安穩沉靜地開著車,感受著身邊的她那份熱血激蕩的歡悅。她念誦的詩歌,他並不熟悉,但隻言片語的詞句飄進耳中,每一個字詞都帶著溫度和她鮮活的情感。真好,真好,真是好。他默默地念叨著。他的情感早已是波瀾不驚,很少再有什麽東西能激蕩起他內心的漣漪,但他喜歡感受她的這份熱烈欣喜繚繞在他周圍,仿佛他的生命也因此而豐盈多姿起來。
“進來吧,外邊風大,看受涼了。”看她瘋的差不多了,他適時地召喚著她。
她乖順地低下來,坐到他身邊仰臉熱切地看著他,久久地看著。他側頭望了一眼,發現她兩眼含滿淚水,他嚇了一跳:“怎麽了?”
她有點恨恨地白了他一眼:“這也不懂!人家高興,感動的。”
“這也可以?”他默默地體會著她以淚水的方式表達感動,卻還是不能完全理解她那份深沉熱烈的情感。他索性放開去求另一個解“你剛才那詩叫什麽名?聽著挺好的。”
“是泰戈爾的《生如夏花》。”
“名人哪,我說這麽好呢。你居然都能背下來,了不起。晚上有空再給我背一遍好好欣賞,剛才沒太聽詳細呢。”他順手拍了拍她的臉頰,又刮了下她的小鼻子。
她報複似地突然上前吻了下他的臉,嬌羞萬狀把頭歪到了他懷裏,頭枕在方向盤下他大腿上僅有的空間裏,感受著他的呼吸和起伏,看他的手握在方向盤上轉來轉去。她感覺非常的舒服和愜意,有一種對他的無限愛戀在心中悄悄生長著。
“我現在給你接著背詩吧,繼續泰戈爾的《生如夏花》,這首詩太美了,你可以靜靜感受一下。”她轉過身把臉向著他,雙臂環著他的腰,頭枕在他腿上,看著他的眼睛,他不說話專心做事的樣子簡直酷畢了。而他開著車隻能看前方的路,所以她可以盡情的看著他,輕聲吟誦。
我聽見愛情,我相信愛情
愛情是一潭掙紮的藍藻
如同一陣淒微的風
穿過我失血的靜脈
駐守歲月的信念

我相信一切能夠聽見
甚至預見離散,遇見另一個自己
而有些瞬間無法把握
任憑東走西顧,逝去的必然不返

請看我頭置簪花,一路走來一路盛開
頻頻遺漏一些,又深陷風霜雨雪的感動
般若波羅蜜,一聲一聲
生如夏花,死如秋葉
還在乎擁有什麽

“好聽嗎?”她輕聲問他。
“是的,好,好聽。”
“還聽嗎?”
“還,還,還……”他的臉漲的通紅開始結巴起來。
她狐疑地想起身查看究竟,他卻按著頭不讓她起來。這時,她感覺到了半邊臉頰下麵一個滾燙的物體正在崛起,它一顫一顫地跳動著,似乎在應和著她詩中的愛情,飽滿的渴望呼之欲出,逼仄的空氣中都是劈啪作響的烈焰氣息。
這就是男人對愛的理解和表達?她用手捂住了它的蓬勃。心中如小鹿咚咚亂撞。
在之前所受的教育和形成的觀念中,她是很討厭這個醜陋的物體的,總覺得讓它恣肆綻放就是一種邪惡,它隻配在黑暗中悄悄出沒,隱形遁跡夾著尾巴不得瑟才是它最好的選擇。可是在沙漫這裏,他一出現就徹底顛覆了她的觀念,在潤物無聲般的不知不覺中,她女性的一麵更加的敞開了,生命的花朵綻放的更圓潤了,她發現了人性的另一種時常被人掩藏的美。
“好好開車,管住你家小家夥,別讓它太活躍了呀。也真有你的,好好的一首唯美詩,被你升華成這樣了,嘻嘻。”她視察般親切地拍拍他家的小家夥,以示安撫。
“誰讓你靠近我來著,它一嗅到你的氣息我就管不住了。”他懊喪地撅起了嘴。半天又期期艾艾地說:“我想,不,是它想,等上了高速,它說想和速度一起飛……”
“噓!注意前方,安全!不要想入非非……”
她用手捂住了他的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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