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起,吳夢因發現昨晚崴的腳腫起來了,她試著腳剛一著地,就鑽心地疼痛起來。
無奈,她打了一個電話給周海城,告訴他腳腫了,無法去上班,需要請幾天假休息。
想起昨晚之事周海城也有幾分歉意,於是爽快地說:“沒事,好好休養,等恢複了再來上班。”可是過了沒多會兒周海城又打來了電話:“小吳啊,怕你在家歇著悶得慌,要不我把急需的稿件材料發你電子郵箱,你幫忙看看潤潤色,好嗎?這也不耽誤你養傷不是?”
“我,這個,不一定可行啊,我怕我……”吳夢因想說,我這裏還沒電腦和網絡呢,可是又怕說出來後周海城會說把材料送過來,為了避免見到他,吳夢因正苦於找個什麽借口呢,周海城卻又不容置疑地打斷了她:
“就這樣,不著急,先試試再說。缺了你的文字,雜誌會黯然失色的,不能少了你這個頂梁柱哈!”
吳夢因拿他沒轍了。
先不管那麽多了,借機好好歇歇吧。吳夢因打個吹欠,重又躺回床上,美美地繼續睡上一覺,身心放鬆,什麽也不想了。
陽光透過玻璃窗照在床上,暖暖的。外邊廚房有叮叮咚咚切菜做飯的聲音,不知哪個鄰居沒上班在家開火做飯了,一陣香氣透過門縫飄進來,吳夢因看了一下手機:已經中午12點了!
一條短信這時冒了出來,是沙漫發來的:沒見你上電腦,是又出去采訪了?
吳夢因回複:腳扭傷了,在家休養,暫時不去上班了。
沙漫電話隨即打了過來,問長問短,直責備她不小心保護自己,這麽大人了還讓人操心牽掛。她聽著他的嘮叨和責備心裏湧起陣陣暖潮,甜蜜蜜地偷樂著。
下午一下班,沙漫就急急趕來了,拎來了大包小袋的東西,有一大袋水果餅幹等吃的零食,有一袋熱騰騰的盒飯,這有酒精藥棉紅花油等創傷藥,還有一個包,他打開取出來,竟然是一個筆記本電腦!
她看的愣愣的直發呆,他一個灑脫的大男孩,平時擺擺酷耍耍帥也就是了,他又哪來的這份細心和周到?大處小處,每一個地方都考慮的天依無縫,不聲不響的就做好了一切,溫暖得讓人想掉淚。
他不看她,自顧一邊取著東西一邊說:“這吃的,餓了就吃;這筆記本,怕你悶先玩著;這藥水,來我看看傷的怎樣,先給你塗上。”
歸整好東西,他這才轉過身,小心地抱過她的腿,把腳放在他懷中,細心地查看,摁摁捏捏,問她什麽感覺,確定骨頭沒事了,才在紅腫處一邊消毒塗藥水,一邊不停地叮囑著她盡量不要用力,不要太多走路,好讓傷處盡快恢複。
她隻管“嗯,嗯”應答著,享受著他的關照,心裏微動,脆弱無來由地冒出來,她忽然伸出手臂抱住他,像個受了委屈的小姑娘一樣“嚶嚶”的就哭了,眼淚叭答叭答的,也不怕他笑話了,索性把頭埋在他懷裏穩妥妥地放縱著脆弱的情緒。
他不明白她的眼淚從何而來,弄不清原委的他心裏有一些小焦躁,他拍著她的背:“好了,好了,小姑娘,咱開心點行不?”
“是開心呢,這會兒很開心。”她掛著淚花花仰臉衝他甜甜地笑了。
這神情笑容讓他瞬間心神蕩漾,也相信了她真的是開心而流淚的,他俯身吻過來,用舌頭清理幹淨了她的所有淚痕。把她嘴角的笑靨也一起吞了過去。
“以後不許你哭,我喜歡看你開心的樣子,不要你再流淚。”
“好,我以後做個大傻妞,天天傻笑給你看,嘿-嘿-嘿,嘿-嘿-嘿。”在他麵前,她像個頑皮的小孩子,一下子又活潑起來,昨晚那些扭傷腳的不愉快記憶瞬間就消失了。
陪著她吃完了飯,又幫她安裝好電腦和網絡連接,環顧四周,屋子裏該規置擺放的都就了位,再沒什麽可做的了,他拿起自己的包準備告辭了,她心生無限留戀,一把抱住了他,不讓他走。
“好了,來,親一個--啵兒,我真得走了。”
她抱住不放,更不許走了。
“乖,聽話,我真不能留,得走了,還有事。”
“晚上能有什麽事?今兒要你陪我,不能走。”
他抓耳撓腮,急得屋裏團團轉,張開口,天生嘴笨的他卻又說不出什麽。
於是回來再安撫,再親親,再抱抱。
試著再走,卻還是要留。
“不許走不許走就不許走!”
如此反複折騰五六次,他急的滿頭大汗走不了,她留的哀婉淒絕留不住。開始隻是個撒嬌的玩鬧動作,沒想到越是留不住就真的越是想留,似乎留下就是一個可以檢驗什麽的標誌了,她立誌要證明給自己看,要給自己的心一個交待。她不明白,他為什麽一定要走,今天她是這麽虛弱需要他,就想有個人在身邊,抱著陪著說著話,度過這漫漫長夜。他這麽在乎她,有天大的事難道不可以先放下?況且這大晚上的還能有什麽事?
他也不明白,女人,怎麽就這麽不懂事兒呢,關照過看望過也慰問過了,兒女情長也不差這一夜吧?再說,留下,不也是過一夜嗎?來日方長,以後又不是不能在一起了,非要留下幹嗎呢?
彼此都強烈地堅持自己不妥協,僵持著。靜默。對抗。毫無商量。
時間一分分的過去,看著他滿頭的細汗,她忽然感覺自己像一個劫持人質的罪犯,有什麽資格什麽權利要強人所難?憑什麽?愛?存在嗎?想至此,她瞬間意念渙散,思想瓦解,立刻鬆手了。心底裏,有一些涼涼的感覺泛出來,剛剛冒出苗頭的濃情愛意又片片飛散。
看她放棄不再堅持了,他有一些措手不及的驚愕,他猶豫了一下下,想說點什麽卻沒說出來,隻一瞬的遲疑,就堅定地轉身,走了。
走到門口,他又回身說:“我一會兒到樓下給你順便訂好餐,到時讓直接送上來,你腳不方便就別跑著弄吃的了。我走了,回頭再和你細說。”
她匐倒在床上,把臉埋進被子裏,不看不理不聽。如一尊石佛。
她想起她昨晚無意撥給沙漫的電話,後來不知是自己掛斷了還是對方掛斷了或者是關機了,當時場景混亂沒留意,總之那個電話沒有接通,他當晚也沒有回電過來,今天過來也沒提這個事情,現在她感覺這裏邊有些蹊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