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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夏星球》長篇科幻小說連載九.朱盡夏

(2021-11-29 07:09:42) 下一個

九.朱盡夏

魯顏東一直關注著吳勉和吳天憫的公司。也關注著在東方世界的朱則剛的公司。所以當他接到父親要他速回的信息並在決定要回東方世界去見他父親時,心裏當下已經有了計較,剛好可以借此機會去探聽了一下朱則剛公司的科研進展。這世界上的任何事情都大不過魯顏憶和魯顏爾的前程。所以他的任何一個行動都要掂量一下是否有助於解決他們的前程問題,有就去,沒有就不去。

但他不知道吳家還發生了一件更大的事,那件事甚至與魯顏憶和魯顏爾的前程有更大的關聯。

那件大事促使吳行健也要從西方世界去一趟東方世界。

魯顏東雖然不知道吳家發生了一件更大的事,但卻發現吳行健要去找的人恰恰也是朱則剛。

其實確切地說,吳行健要去找的人是朱則剛的母親朱盡夏,但魯顏東隻關心朱則剛。

為什麽要這麽做?魯顏東帶著這個疑問來到了東方世界。當然名義上他是響應魯帆風的召喚來看望他的父親。而且沒想到(其實心裏也有所準備,因為魯帆風的健康狀況那時已經很差)接著還參加了父親魯帆風的葬禮。

而吳行健的名義上則是奔赴杜浩的葬禮。

所以讀到這兒,大家可以猜測到魯顏東與吳行健在杜浩的葬禮上邂逅,他是另有目的的。

所有的巧遇都隻是預先的巧妙設計。隻是神恰恰也需要他們有這麽一次巧遇。當然把這個巧遇認為是魯帆風冥冥中的安排也沒有錯。所有神的力量都要借助人的手才能實施於人。

杜浩的葬禮上,不光有吳行健,朱盡夏和她的兒子朱則剛還有朱則剛的養女顧欣兒都參加了。而朱則剛才是魯顏東要遇見的那個人。隻不過在命運的安排下,他恰恰也與他的親人吳行健有了一次邂逅。

參加完杜浩的葬禮,朱則剛開車送顧欣兒去她的男朋友陸有鬆的妹妹陸有竹經營的“有竹緣院”孤兒園幫忙。顧欣兒那時候已經有了身孕,肚子明顯很大,預產期就在下個月七月底。但她仍然沒有停止所有計劃中的工作和活動。甚至連參加葬禮這種需要避諱的事她都不避讓。她的生性裏有一種渾然天成的純粹、簡單、直接和天真。

朱則剛不知道當他參加完杜浩葬禮的時候,魯顏東也已經參加完了他父親魯帆風的葬禮。去參加魯帆風葬禮的人比參加杜浩葬禮的人少得多,所以魯帆風的葬禮先於杜浩的葬禮結束。他沒有徑直回西方世界,而這時正跟在朱則剛的後麵去有竹緣院。

朱則剛當然也不知道,當顧欣兒進入有竹緣院時,魯顏東就沒有再跟著他,而是很好奇地對有竹緣院進行了一番探察研究,原來有竹緣院的大多數孩子都是不明來處,被父母拋棄在有竹緣院門口的。入院後,會重新建立檔案,甚至重新起名,有的甚至連生日都以入院的日子作為生日,出生的年份則是根據孩子發育情況作個粗略推測而定。

他更不知道,魯顏東第二天去了他的研究所進行了一番調查,而調查的結果讓魯顏東失望。他認為朱則剛他們的生命研究中心的成果甚至還不如西方世界吳天憫和吳勉他們的生命動力公司。在得出在東方世界還沒有他需要的研究成果後,魯顏東才失望地返回了西方世界。

吳崔西被吳行健送回了東方世界。

在那裏,吳行健以為不會有人探尋她的秘密,不會有人知道她,也不會有人知道她的真實年齡其實已經是七十六歲了。

但是,隻要世界上有秘密,總少不了探尋秘密的人。

所有人做的事都有痕跡,隻有神才能做到天衣無逢。

吳崔西來到東方世界,吳行健本來以為是神不知鬼不覺,其實已經有人盯上她了呢。

王一是其中一個,魯顏東也是其中一個。隻不過王一盯上的是吳崔西,而魯顏東盯上的是吳行健把吳崔西托咐的人朱則剛。

吳行健把吳崔西托咐給了朱盡夏,並把吳崔西改名叫朱崔西,而朱盡夏的兒子朱則剛則是朱崔西名義上的父親。

盯上朱崔西的王一探聽過一個叫朱盡夏的老人,這個被托咐照顧朱崔西的人。但不知為何,他並沒有去找朱盡夏。

而盯上朱則剛的魯顏東也曾探聽過一個叫朱盡夏的老人。這個吳崔西名義上的父親朱則剛的母親。但當他發現朱則剛那兒沒有他需要的研究成果後,失望地回去了西方世界。

朱盡夏這個老人似乎對這般那般的探聽都心有所感,了然在胸,而又對此均不以為然。

她照常生活,照常去包荒園繪畫寫生,種竹植被,與工人一起清理池塘,喂養錦鯉,照常讓朱崔西跟著她練字練畫拉家常。她像一個不知老之將至之人,每天如一日像正常健康人一樣生活。

看她的樣子,沒人會相信她已經有各種老年病,多年來承受著各種痛苦。每天起床,她都要與自己的部件對對話:“這條老腿,我知道你確實服務了很久,心有怨氣,不情不願,情有可願,但再堅持一陣又能把你怎樣了?”“老胳膊,老朋友了,幹嘛你也要學那老腿給我臉色看,好好兒的不行嗎?”她就這樣與自己的身體部件對著話,而身體的部件們也都勉為其難地為她繼續工作著,雖然隨時都是一副要擺工的樣子。而她還是每天扛著這個病軀照樣神采奕奕地正常生活著。

她最近自學了針灸按摩,每天按按這個穴位,灸灸那個穴位的,老年病好像被她治得好了七七八八。但畢竟各種病痛沉積太久,遺留下來的問題還是很多。

不過事情也真是好神奇,自從朱盡夏接受了照顧朱崔西的任務後,她的老年病都漸漸好轉了。照她自己的說法是,因為她有了新的任務,所以照顧自己身體的任務就要靠後了。她也不與自己的身體對話了,因為沒時間。身體自己知道現在不受重視,隻得自己好起來了。

朱盡夏老人對各種事都有各種奇奇怪怪的解釋。有時候都讓人不由地不相信她可是做過天文研究工作的。她不像一個信奉科學的無神論者。她甚至對神道鬼怪都有研究。隻要是奇奇怪怪的事情,沒有一樣朱盡夏不曾有過了解的。她相信狐仙樹精這類荒誕不經的事。她說:“世界很大嘛,我們人隻是一個渺小的存在,大自然有很多奧秘是不為我們人所知道的。誰能說狐和樹不能成精嘛,也許它們的智慧比我們人類更深也說不定。我們看到的聽到的感受到的意識到的也許隻是虛幻,隻是從我們自已的角度看到的一個假相,我們看到的與一棵樹一朵花一株草一隻貓一隻狗看到的是不一樣的世界。更何況我們每個人看到的同一件事同一個物也是不一樣的。那我們看到的世界不是假相還是什麽?”

她甚至有時候去佛廟和佛教弟子們一起打坐念經。

她不是一個佛教徒,她也不信仰任何一個宗教,但她對所有宗教都有興趣了解,她尊重所有有宗教信仰的人,但她的內心更傾向於佛教,在她看來,這是一個追求眾生平等及和平的宗教,是非常具有現代性的。佛教對整個世界的起源有一整套的解釋。一切事情都有因緣,有因必有果。是一個因果世界。她認為這是對世界解釋得最好且自洽的宗教。而且佛教也是唯一一個對智慧有著最高追求的宗教,它不搞個人崇拜,追求個體的修行和覺悟。這也符合她的科學素養。她讀很多佛經,她說:“誰說佛教避世,佛經裏體現的可是最積極最具煙火氣的人間,體現了人世間最寶貴的精氣神。觀音菩薩的大慈,文殊菩薩的大智,普賢菩薩的大行,地藏菩薩的大願,慈智行願,不就是天地間的浩然正氣嘛。佛經的唱念中,我聽到的都是最和平安樂的活在當下。”但她沒有皈依佛教,她怕一旦皈依可能反成為人生的枷鎖,從而失去一部分的自由,她珍惜自由如同珍惜她的生命。

她說,對佛教也要一分為二地看,佛教精華很多,但不能說沒有糟粕,讀佛經也要取其精華棄其糟粕。她的心裏是對佛教的糟粕部分是有研究和計較的。比如在佛教的十大經典當中,很多地方“不邪淫”是寫作“不淫”的。她覺得“不邪淫”或許是後人翻譯時刻意修改的,原始的可能全部都是“不淫”,那就是不作愛。但如果人人都做到“不淫”,也就沒有人類的存在了。那麽在這個星球的有情眾生中也就沒有了人類這個種類,也就沒有一個個的個體。也就不會有佛經了。所以有的佛教經典裏刻意地把它改成了“不邪淫”。但當有人問她有哪些糟粕時,她卻不肯告訴人家,怕影響了人家的信仰。

“還是機緣未到。”她最後總會長歎一聲。卻是用佛教的理論來解釋她未皈依佛教一事。她有時像是一本百科全書,什麽都懂,而比較缺乏的一門反而像是科學。

她每天起來,雷打不動的第一件事就是練書法。

朱崔西問她:“每天都要練嗎?”

“對啊,不練怎麽行。三天不練手就生了。”

朱盡夏的自律和習慣對朱崔西是個啟發。如果每天保持著一個習慣,每天都有一件事情必須要做,那漫漫的人生路是不是就沒那麽難熬了?再說藝術無止境,對於藝術而言,再長的人生也達不到藝術的至美。隻要活在世上一天,不管發生什麽事情,從容地每天堅持做每天該做的事,每天做一件跟藝術有關的事,每天都當作新的一天,是不是這就是保持人生持續往前走的最好的過程?

朱崔西開始跟著朱盡夏寫書法和學畫畫。朱盡夏說書法不是一朝一夕可練就的,必須持之以恒。但畫畫卻隻要掌握技巧,最初的進步會很明顯。

朱盡夏首先讓朱崔西畫的是花鳥和山水。筆法上如何勾、皴、擦、點、染,筆鋒上如何用中鋒、逆鋒、散鋒、拖鋒,行筆上如何提、按、頓、挫,墨色上如何用濃、淡、幹、濕、焦都一一作耐心說解示範。

朱崔西生性聰明,又好像天生有藝術素養,所以雖然從來沒學過水墨畫,但一上手就已經能畫出讓朱盡夏都讚歎不已的花鳥和山水來。特別是寫意墨荷,朱盡夏說她畫得大氣灑脫,彼有大師的風範了。

(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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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朱莉(Julie Zhu)著作的科幻長篇小說《半夏星球》(The Half Summer Planet) 書Amazo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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