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朱莉
四
又過了幾個月,何靜又開始出現在朋友圈。
不出意外,她讓傑尼佛畢竟還是上了小藤康奈爾大學。
她是一心一意想讓孩子爬藤的,而且一心想爬的是大藤,小藤都隻是無奈之取。
我有時不禁想:“如果簡立是在傑尼佛申請大學之前走的話,那麽傑尼佛申學前就是單親家庭了,那可能傑尼佛上的就是大藤了。”
再一想:“再過二年,等菲奧娜申請大學的時候,菲奧娜就不光有體育強項,還出自單親家庭了,這就成了很大的優勢,看來,菲奧娜上大藤是很有保障了。”
二年過去了。
輪到包欣的兒子喬治、何靜的女兒菲奧娜、菲奧娜的朋友愛茉莉以及何靜的弟弟的兒子申請大學了。
計算機熱已經有一陣子,計算機專業新畢業生一畢業就能拿到總包三十萬,四十萬的消息傳得到處都是。恍惚間,似乎隻要是計算機專業畢業的人人都能掙三四十萬似的。
包欣也希望喬治能申請計算機專業。
我與包欣因此又有了多次的交流,都是因為喬治的升學問題。
一會她來問C2的SAT和ACT培訓水平怎麽樣?C2的升學顧問還行嗎?一會又來問紐約大學的計算機專業是否比較好進,能否成為計算機專業的保底學校?
但那幾年紐約大學的錄取率逐年都是迅速降低,即使是不算學校強專業的計算機專業,也搶手得很,好多學生都有棗沒棗打一下,結果連紐約大學的機算機專業都不能成為優秀學生的保底學校了。
喬治最終沒能進藤校的計算機專業,也沒能拿下準備保底的紐約大學的計算機專業,但幸運的是被我們自已州的州大佛吉尼亞大學的計算機專業錄取了。
計算機專業因為錢景好,在華人孩子中卷得厲害,而華人的男孩子則更是處於卷中之卷。“小中男”被叫作“小中難”。
包欣對於喬治的申校結果最初有一點點的失望,但我勸她想想省下來的大把的錢。省下三十萬的私立大學的學費做投資投幾處房地產,後半輩子的生活就有了保障,再想想喬治計算機專業畢業後的美好錢景。她釋然了。
華人中產掙點錢不容易,一般都是在公司爬梯子,戰戰兢兢,小心謹慎,上下逢源,在異鄉他國為保工作,保身份,一路打拚,好不容易才掙出一點來,可不是大風刮來的。
但因為喬治,包欣對何靜這個朋友開始有了些許抱怨。
她說:“喬治都還沒上大學呢,何靜就說:‘喬治你還打算讓他讀下去的吧?拿著個州大的文憑,怎麽都得以後去個好私立大學回回爐,再去讀個研究生提升一下。’我們佛吉尼亞大學招誰惹誰了,就因為是個州大,怎麽在她眼中就變得這麽不堪,就不算是個好大學了?”
如果包欣不是喬治的媽媽,她一定會認為何靜給了一個真摯誠懇的好建議,但因為包欣是喬治的媽媽,她聽出了何靜對她兒子要讀的大學——佛吉尼亞大學的不屑。
我說:“她也看不上宋靖的紐約大學的。她對藤校執念深得很。隻要不是藤的學校都是看不上的。”
包欣有點發酸地說:“她那是有申請藤校的有利條件,我們是沒有這個條件,她是單親媽媽,我們比不了啊。”
菲奧娜毫無意外,進了哈佛。何靜心心念念想讓她進的大藤。
不過讓我感到意外的是:她不是靠成績、領導力、單親家庭以及體育特長等綜合因素進去的,是靠劃艇教練的推薦提早被哈佛劃艇隊體育特招招進去的。
當然,能被特招進體育隊是最省心的途徑,這意味著在別的孩子還在為申請大學發憤焦慮熬夜寫Essay的時候,她就已經早早上岸。
更何況,即使她的GPA、SAT、 課外活動、領導力、推薦信、Essay、單親家庭等方方麵麵條件都完美無瑕,也不是百分之一百能保證她能進藤校,而且是人人都耳熟能詳的哈 佛。
劃艇教練推薦的是菲奧娜,而不是競賽成績更好的愛茉莉。連我這個平時隻通過何靜朋友圈了解愛茉莉的人都有點為她抱不平了。
這個長得又美又愛笑的愛茉莉可能要失去笑臉了。
好在,愛茉莉也沒落到太遠,去了小藤達特茅斯。
而何靜的弟弟的兒子,雖然我不知道他的名字,但從何靜的朋友圈得知,是去了一個我們沒聽說過名字的州立大學讀計算機。
這件事從何靜發朋友圈的語氣中可以看出,於她是一件很欣慰的事。不是欣慰她弟弟的兒子也有大學上,而是欣慰菲奧娜要上的大學比她弟弟的兒子好得太多了。她從來都不喜歡她的弟弟,再加上她父母的重男輕女的觀念從她那輩延續到了孫輩:重孫子而輕外孫女,所以這次菲奧娜和她的弟弟的兒子差別巨大的大學申請結果,在何靜看來,是一次極痛快極佳的對她父母的報複。
如果這個爬藤的故事到此為止了,那算得上是一個皆大歡喜的故事,故事中的孩子們都有了各自滿意的去處。雖然裏麵有一個小小的悲傷的插曲,即簡立自殺事件,但因為他本來就隻有五個月到一年的壽命了,所以這個自殺事件比起那個本來大概率可能發生的悲劇來說並沒有悲傷太多。
但是,誰也沒想到,這個故事出了一個岔。
——版權所有,請勿轉載,本故事純屬虛構,若有類同,實屬巧合——
哈佛又怎麽樣?我就知道有哈佛畢業的找不到工作去中學教書的。不見得比州大出來的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