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 一念之間之二 他（十二）

就在這時候，手機電話的鈴聲無情地把那優美情深的歌聲切斷了，我不情願地按下了接電話的鍵.....

“Andrew, Where are you? Are you coming to the office soon?" 一聽聲音就知道是鮑比。“Hi, Bobby, I  am on the way to  the office now." (鮑比，我在來公司的路上)。 耳機裏傳來了鮑比的聲音：“Oh, You are so close. Ok, let's talk when you get here" (哦，你已經很近了？這樣的話你到公司後我們再談。” “我可以談一會兒，先給我一個底。”我堅持道。“好吧，其實也不需要多少時間。我現在就說吧。記得一年前你把GC裏丹尼爾的人清出後他撤資的事情嗎？還是你介紹你的朋友出資接下丹尼爾的股份呢!”
我當然記得，那出資人就是我當年一同去跳舞的室友，陳浩。他在經管學院畢業後在建行做了十年，最後做到信貸處處長的職位， 後來辭職做私募基金經理了。我經過一番爭鬥之後把碩鼠都找出來了。最後攤牌時，吳智德惱羞成怒，提出撤資 。為解決難題我找到他，危難之中他出資並授權予我全權代理。時過境遷，今天怎麽鮑比提起他來呢？
 
“我記得，你這一提醒我還真地想起來了呢。聽大衛說公司要開什麽特別股東大會？”鮑比接著說：“這就是要與你談的事。公司開特別股東大會，正好你也在。能否請你代表陳先生出席股東大會。隻是你要在這裏多待一天了。”那就意味著我要在辛城少待一天了。我想了想還是答應下來了。
經鮑比這一提，一年多前在G公司水牛城的辦公大樓裏的會議室裏的董事會議上發生的事情又回到我的眼前，時間過得真快呀，轉眼都快一年半了。

 

初夏的水牛城，一年中最好的時間。走在人行道上，麵頰上總有一種被初夏的輕風撫摸著，被夏日的陽光親吻著的感覺。路兩傍的綠化樹恰到好處地提供了片片綠蔭，也恰到好處地減緩了從伊利湖吹來的季風。傍晚七點多，天邊的太陽還高高地掛在天上，朵朵白雲裝飾著碧藍的天空。路邊的餐館迫不急待地把餐桌搬到了路邊的人行道上。三三兩兩的食客懶懶洋地迎街坐著，有的像是同事朋友下班後小酌一番，有的像是相愛情侶相對而坐喃喃細語，喝著咖啡吃著冰淇淋。怡人的景色讓人忍不住地要停下腳步，隨便找家餐館或咖啡店坐下叫杯咖啡或一杯啤酒溶入這夏日傍晚的風景畫中。

商業區第五大道200號是一座二十二層的高層辦公樓。G公司占下了第十八層大約一半以上的麵積。西南角是公司創始人G先生的辦公室，他的左邊是CFO鮑比的辦公室，再向右就是公司的董事會議室。與外麵街上和諧安怡的氣氛恰恰相反，會議室裏的人都是西裝領帶著裝非常正式。會議從下午兩點開始的，到現在還沒有結束的影子。首席座位上坐著創始人，董事長兼CEO G先生，副席上坐著新加坡商人吳智德，Daniel Ng。雖然我與他交手多次，那還是第一次見到他本人 。比較瘦小的身材，臉上有著一種新加坡人特有的像新鮮的橘子一樣的皮膚。那是由於熱帶潮濕的天氣汗腺堵塞造成的粉刺引起的。他的麵部表情和肢體動作給人一種精明，幹練的感覺。難以想象眼前這個瘦小的新加坡華人控製著超過十家大大小小的公司。在蘇州工業園除了GC，他還有兩家公司。一家是一個IT 谘詢公司，另一家是專門經營進出口生意的貿易公司。GC的IT服務就是他的那個IT谘詢公司提供的。就IT服務一項GC一年向他的那個谘詢公司每月支付十二萬。
會議桌的兩側坐著其他董事會成員，大衛作為董事會成員坐在G先生的左邊，我作為非董事會成員列席會議，正好坐在大衛的對麵。大衛作為GC的總經理給吳老板的人包圍了，知道公司賺了錢了可就是看不見。明知有人做手腳，卻又找不證據，最後被迫提前退休。對新加坡幫恨之入骨！看到我在半年裏整了這幾條蛀蟲，找回那麽多錢來，心裏可高興了。

前一天晚上G的高層加上我和大衛在酒吧喝酒，大衛特地端了兩杯Jim Beam 走到我麵前，遞給我一個酒杯，右手端著酒杯，左手拍著我的肩膀說：“you did it, you got rid of those thieves. You did a good job. Thank you, Andrew ."  我從他的眼睛裏能看出那種解恨解氣的滿足，也能看出這位白發銀須的老人對我表現出的真誠友誼。說完他一仰頭舉杯，一飲而盡！這時我也舉起酒杯，說：“Thank you, David, it was you and Bob who laid the groundwork for me. We did it together. You, Bob, Mr. G, and your assistant Kathy, who helped me a lot."說完我也一飲而盡。然後兩人一道向鮑比走去。

走近鮑比，他正在與Mr. G 小聲講話，看到我兩走來，抬起頭來用讚許的目光迎接著我們。鮑比指著我說：“We need local guys like Andrew, who are bilingual and bicultural. They know how Chinese think and also know how to conduct business the American way. " Mr. G 向我伸出右手，我也伸出右手，與他握手。G先生說：“You are a good hire, you are expensive but worth it. Keep it up."我連忙回答道：“Thank you, Mr. G. I will do my best."....

這個董事會是在申笑娟的海關專員的職務被取消，費珥辭職，老普辭職後呂向G先生發火後，由G先生向董事會提議的。會議的目的是審查GC公司的運作並回顧一下公司近來的人事變動。申笑娟作為GC的人事部總監，也列席了會議。她緊緊挨著吳老板，正好坐在我的對角線的對麵。 

每人麵前一套文件，共五份。第一份是《關於報關漏稅事件的處理過程和中院判決》，第二份是《關於二零一五年收款情況和費聑的辭職報告》，第三份是《關於供應商認證和招標程序和普全買的辭職報告》，第四份報告是《關於賬務程序和吳飛石的辭職報告》其中三份文件都是我的核心人物圈裏的人與我一塊做的，例外的是海關漏稅報告是由申笑娟主寫的。一是因為申還在公司，另外幾個人都辭職了。二是我相信她不會說我壞話，怎麽說也是我動用了我的私人影響力救她免了牢獄之災，再說還有凱蒂與她一塊寫呢。費聑的報告是小魏，魏佳彬主筆的，普全買的報告是由比爾主筆的，吳飛石的報告是由小李主筆的。當然我在其中都發揮了主導的作用。第五份報告是《一五年財務報告》是由劉算盤主筆的。其實也沒有什麽可發揮的，都是些數據，從財務係統上弄下來的。幾個重要數據我睡覺了做夢都記得：總產值2.5億（人民幣，以下同），盈利三千五百萬，現金流五千萬，應付款多於應收款20%....總的一句話，捉了幾條蛀蟲後盈利情況明顯改善。但是銷售量還有待進一步提高。

吳老板臉色鐵青，一會兒低頭讀文件，一會兒與申笑娟小聲討論，一會兒在他帶來的電腦上做些什麽，臉色越來地難看了。

雙方唇槍舌劍，夾槍帶棒地爭了幾個小時了。G先生不動聲色也不失紳士風度地輕聲說著：“Mr. Ng, after reviewing the reports presented to the board, do you have any concerns about GCs operation? "

"I'm out." 從牙縫裏吳老板說出了這兩個字。

"What do you mean by 'I‘m out'？”G先生 耐心地問道。吳老板一字一頓地說：“我要從GC中抽出來，我的投資，我的人，我的一切。”

聞此言我與大衛對望了一眼，心照不宣地都有一種釋然的感覺：以後再也不用與之打交道了。再向G先生和鮑比看掃過，感覺到他們有種別樣的難言之隱。隻聽G先生緩緩地說：“我希望大家繼續合作，不過如果吳先生主意已定的話，我尊重你的選擇，隻是撤資事大，吳先生容我與鮑比商議一下，再說我們兩方麵都需要把律師帶進具體的細節安排。給他們一個月的時間，然後我們在蘇州見，如何？”

“好”就一個字，吳老板說完後就站了起來，申笑娟隨著也站了起來。在走出會議室之前，申伸出手捥著吳老板的手，以非常知己的樣子貼近吳，兩人低聲說了句什麽，就走出去了。早就聽說過他倆的關係不一般，原來....

吳的撤資使會議急轉直下，一是說明我真的打到其痛處了，二是誰來接盤。我突然想起老同學浩，他現在搞私募，也許他有興趣投資。我就在微信上與浩發了一個問，很快就收到回複“有興趣”。我這就投入了G先生，鮑比和其他股東的討論中。當鮑比說：“他撤資我們就要融資，公司35%的股份也是一筆不小的資金哎，我們的現金流拿不出這許多錢來，一個月的時間融資也來不及呀。”
看著是時機我就插嘴道：“我有一位朋友，他在北京做投資，他可能有興趣，不知道你們意向如何。”

鮑比急忙說：“好啊，好啊。”說著目光探過G先生，G先生點點頭......

一個月後，我們又在蘇州工業園GC的會議室見麵了。G先生，鮑比還有一位公司的律師，吳智德和他的情人申笑娟還有吳帶來的律師，我和我的朋友浩及他帶來的律師。

最後的結局是以公司過去三年的平均年營業額的二點五倍估價，由浩出資吃進吳的30%的股份，另外5%的股份作為補償G公司因為那些不當行為的補償，所造成的經濟損失一筆鉤銷。申笑娟辭去人事部總監的職務由凱蒂任人事部經理。我另外再找個助手。其他新加坡來的職員來去自便，論功行賞，賞罰分明。

.....

I'm already there
Take a look around
I'm the sunshine in your hair
I'm the shadow on the ground
I'm the whisper in the wind
I'm your imaginary friend
And I know I'm in your prayers
Oh I'm already there

....
Lone star 的歌聲又一次被打斷了，這次是車上的GPS導航係統的女音，“prepare to exit in 2 miles" 哦，我已經快到水牛域的城區（downtown ）了，就快到公司了。

文字編輯： Ellen

小說純屬虛構請勿對號入座

 

[獅子羔羊]

回複 '若妖' 的評論 : 謝若妖光臨，羔羊不勝榮幸。

運籌於帷幄之中 決勝於千裏之外。每一次角力都是在蘇州工業園韻，最後的決戰卻是在美國G公司的總部。
若妖的《夢裏夢外》寫得特別輕鬆愉快，洋插隊的的早期艱苦在若妖的筆下一樣地歡快喜樂。雖然羔羊我未能有幸受教於美國校園也能體會到了留學生的簡仆而充滿希望的生活。讚一個。

[若妖]

商場如戰場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