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 一念之間之二 他 （十）

"Here is your pasta, Sir" 我抬頭一看隻見剛才那位給我送來冰茶的姑娘站在我麵前，手裏端著我叫的海鮮通心粉。
我接過盛著通心粉的盤子，謝過那位姑娘。"enjoy your pasta."小姑娘投給我一個燦爛的笑容，然後轉身。在這十秒鍾之內，她把青春少女的漂亮靚麗，妙曼誘人，娥娜多姿演繹得淋漓盡致。不自主地我向她那被短裙包得緊緊的臀部行著注目禮，目送著少女直到她轉彎消失在我的視線中。 

收回視線，看著一盤可口的美食，我的饑餓感戰勝一切其它的願望，大口地吃了起來，不時還喝一口冰茶幫助下咽，很快就一半下肚了。

這時才想起來接著看我的廉價計劃。這個計劃的關鍵在於配件采購和供貨商的認證。其中一個最大的部分就是采購和供應商認證。開始的時候是原來的采購經理普全買老普和後來我招的新采購小李一塊做的。小李以克林頓為偶像，給自己起了個英文名威亷，我們都叫他比爾。人也挺靈活的，與供應商談判時反應挺快的。

具體的工作流程是這樣的：我們給所有的的供應商發信要求他們提出更具競爭力的價格，然我們根據我們以前的安裝計劃，按照70%的價格標準，看如何能做到，怎樣在配件質量，壽命，價格方麵達成個平衡。為此他們打了無數次電話，走訪了江浙一帶十幾個城市，一百多家供應商。

做到一半的時候一件偶然的事件揭露出一個嚴重的貪汙受賄行為。我們的采購價格居高不下原來是我們的采購內外勾結哄抬價格中飽私囊....

初秋，十月的最後一個周五的旁晚，難得沒有活動。我站在在陽台上看著金雞湖麵上映照的西邊夕陽，波光粼粼，刹是好看。經過六個月的折騰申笑娟的案子終於宣判了。原本是夠判個十年八年的，我有意無意中在與媽媽的電話裏提了一下，她說幫忙打聽一下。後來檢方就不知為什麽把惡意逃稅改成過失漏稅，又以公司補稅積極為由提出刑期三年。我們請的律師以本人沒有從中受益為由提出緩刑。最後法官就判了個有期徒刑三年緩刑三年。隻是她以後不能參予報關事務了。這也沒什麽，她還做她的人事總監。海關報關事務反正早就由凱蒂接手了。

終於可以鬆一口氣了，我走進房間，在廚房的冰箱裏麵拿出一瓶啤酒，再次走到陽台上，回顧半年來的經曆。一驚一悸曆曆在目，先是海關喬祖凎挑出來的關稅的事情，後來是費聑弄假賬的事情。現在總算擺平了。這個廉價計劃也按步就班地進行著。看著遠方夕陽下的車流和金雞湖畔的摩天輪，我第一次感到放鬆和對未來的工作充滿信心。

剛剛轉身準備回屋做晚飯，就在一腳門裏一腳門外之際，放在餐桌上的手機不適時宜地唱起了歌。拿起一看是比爾，接通，問候後，比爾說：”楊總，我有些事想與楊總麵談，在公司裏我覺得不太方便，不知道楊總方便嗎？”

半小時後在江南春（一個蘇錫常風味的餐館）的一個小單間裏我和比爾麵對麵坐著。比爾有些緊張，我拍拍他的肩膀，說：“Whatever it is, take it easy, we will get through it together, let's have something to drink first."
就在我忙著叫啤酒的時候，比爾從口袋裏掏出一個信封來放在桌子上。然後說：“今天我去了靈橋機電，老普有點私事沒有去，臨走時靈橋的銷售總監塞了這個信封到我的公文包裏。我到家拆了一看，那是是一張久光百貨的銷費黃金卡，小袋子上寫著預貯值兩萬。我與老婆商量了覺得還是要向楊總匯報。”

我靜靜地聽著，頭腦裏像電腦的CPU一樣地高速地運轉著。不動聲色地我問起了看似與之無關的問題：“你們關於要供應商降價的信都發出了嗎？”比爾疑狐地看著我：“發了，也開始收到一些回複了。”我不緊不慢地問：“那靈橋回複了嗎？”比爾臉上寫著“這與之何幹”不過他還是耐心地回答道：“回了，我昨天收到後就轉發給老普了。利建機電也回複了，我還沒來得及轉給老普呢？”

我一聽就來精神了：“那你的電腦在車上嗎？”“在，我這就去拿。”說著比爾就站起身來向外走。

我對采購部門懷疑多時了。上次在一個偶然的機會中發現我們以128塊的價格買應該為12.8的配件，一買就是三年哎！被發現後居然說是因為ERP係統吃了小數點。 客戶的係統也吃小數點？誰信呀？

轉眼之間比爾就背著電腦包走進來了。打開電腦，用excel 打開了利建電控的報價單和靈橋的報價單。我接過電腦，先把兩個報價單存到我的雲空間，然後我對照著在利建的報價單改了幾處，存了。抬起頭來說：“你明天把我改過的利建的報價單給老普，就說利建交上來的。如果靈橋重新遞交報價單，你第一時間通知我。至於這個貴賓卡嗎，你先收著，不過不要用，我還要借用一下。我借用過後還你時給女朋友買兩件好首飾。”

比爾滿臉疑惑地看著我：“我不懂，這是什麽意思。這個錢我不能拿。”我不急不忙地說：“不拿白不拿，拿了也白拿。跟我好好幹，我們以後一起幹大事。”

說完正事後我和比爾推杯換盞觥籌交錯地吃了起來。把叫的酒菜一掃而空。從餐館走出來時已經十點多了。

三天後的早晨，我剛剛坐定。就看到一個比爾發來的短信：“楊總你說得真準哎，靈橋又交了一份報價單的更新版。”隨後他把新的報價單也發來了。打開一看，正如我所料。老普啊，你的狐狸尾巴終於露出來了吧！我走出到外間對凱蒂說：“下午兩點，讓老普和比爾來匯報一下供應商的報價情況，你也參加。”

在凱蒂站起來走出辦公室之前，我又追了一句：“跟比爾講他有本書我想借一下。讓他立即送來，如果我不在妳就收了，下午開會帶上。”

“另外叫老王準備車子我要出去一趟，如果尋源部有人在也請與我一道走一趟。”說完我就向電梯走去。

一會兒，坐在車裏的我聽見有人敲車窗，抬頭看是比爾。“比爾，進來，讓老王帶我們去遊車河去。”比爾坐定後，我與老王說：“去靈橋。”....

一個小時與靈橋銷售總監的會見不知不覺之中就過去了。客戶總經理的到訪使對方感覺非常好。我也真誠地表示要與之結為長期的業務夥伴，並對其給予我們的優惠價格表示感謝。並表示如果有什麽具體事項請與比爾或老普聯係。完了由靈橋的COO， 銷售總監坐陪請我們吃了一頓大餐。回到公司時已經是差十分鍾就兩點了。

上了一個廁所，坐定下，凱蒂送上一杯茶，喝了一口，是上次喝的龍井茶葉，味道是不錯。

一會兒，凱蒂遞上一個信封，說“比爾說實體書沒有，這裏是電子版的書。”我接過信封，夾在文件夾中，把筆記本電腦和文件夾一並一手拿著，與凱蒂說笑著走進會議室。老普和比爾已經在會議室了。

坐定後，老普把電腦接上投影儀，屏幕上映著一個供應商的報價單。半個小時的時間老普粗粗地將所有收到的報價單走了一遍，當然包括靈橋和利建的。我不經意地問道：“這些報價是他們一次報上還是報上後又更新了重報的呢？”老普不在意地回答道：“一次到位，沒有多次報的情況。”

“哦，是這樣呀？”說著我接過老普的電腦，用我的雲賬號掛上號了調出靈橋第一次的報價單。

老普反應挺快的，忙說：“哦，我忘了，靈橋是更新過一次。”我順勢說那我們來看一看他們改了什麽。哦這三個產品價格降了些。碰巧，我這裏也有一個公司也是改過的，看看有什麽聯係。”說著我就打開了利建的前後兩個不同版本，明顯地也是三個同樣產品降了一些，隻是都比靈橋的相應產品的價格高二十塊到一百塊錢之間。

這時老普有點坐不住了。提高嗓門說：“你這是什麽意思呀？你是說我們有人向靈橋透露了利建的報價單？”說著就斜眼瞄了一下比爾。我接著說：“好像是這麽一回事，而且不是一次而是兩次。是誰呢？”我望望老普，再望望比爾。比爾坦然地若有所悟地看著我，老普臉上有點不自然了。

我乘勝追擊地對老普說：“我得到了這個，你有沒有呀？”說著我拿出了有靈橋公司字樣的信封，老普更加坐立不安了，我從信封中抽出一個小袋子，“哇，兩萬塊哎，你的不會少於這個數目吧，三萬？”到了這個地步老普投降了：“楊總，對不起，我錯了，我有難處的。看在我服務多年的份上放過我這一次。我決不再犯。我把這個錢上交，你猜的對，是三萬。”

我貓捉老鼠地說：“你犯了什麽錯呀，我還謝謝你呢，這個利建的報價是我改的，是你幫我讓靈橋把價格壓下來的。”老普真的急了：“你把這個事捅開了，把我炒了，靈橋一定會退出的！”我不冷不熱地說：“還是普先生想的周到，隻是我今天剛剛與他們的COO吃了飯並且簽下了長期意向協議。這事您就不必操心了。”我接著說：“你是拿著這三萬塊錢當作遣散費呢，還等著我向總部報告聽候處置呢？”空氣像是凝結了似的，一會兒老普垂頭喪氣地說：“我主動辭職，請楊總給個麵子，此事隻限於這裏的四個人。好嗎？”“行！可以，不過你要是找上靈橋說三道四的話，那時大家臉上都不好看了。”老普似乎鬆了一口氣，說：“決不食言，謝謝楊總。”

我掉頭對凱蒂說：“告訴申經理，普總主動提出辭職，楊總苦留不住。為表誠謝意另加一個月的工資算作一份心意。普總會再工作兩個星期交接工作。”轉眼我對老普說：“放你兩周假吧，可以早點回新加坡與家人團聚呢。”

看著這在半小時之內發生的變故，凱蒂向我投來仰慕的眼光。我發現後與她的目光接了一下就轉開了。

......

“Sir， care for dessert?" 我抬頭一看剛那位漂亮靚麗的服務員站在我的麵前。我看看盤中未完的食物，忙說：“Not really, this is more than enough."小姑娘給了我一個甜蜜的笑容同時遞上了一個裝有賬單的黑色的匣子。我接過後拿出我的visa 卡遞上前。目送著女服務員的背影後，我心想還是把午飯先解決掉吧，看看那服務員都不耐煩了，待會兒給她一個大點的小費。

想到這裏，我三劃兩劃地把剩餘的通心粉解決了。這時那小姑娘像花仙子一樣地無聲無息地又飛回來我的身邊。接過賬單，看著姑娘動人的笑容，我不帶猶豫地在小費一欄寫下了$10.00，這樣總共$45.12連稅。小姑娘接過我簽過字的賬單，掃過我的小費數後臉上的笑容更加燦爛。"Thank you sir. Hope you will come again." I am sure I would if I could, 我心想。收拾了手機，將電腦放回電腦包裏，我站了起來向門外我的車子走去。

 

文字編輯： Elle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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