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我苦思瞑想,矛盾搏鬥之中,車子慢了下來,抬頭一看才知道車子已經從509公路下來了,進入了生活區,我們家的小區馬上就到了。想到馬上就要見到長鬆了,真的不知道如何麵對他,從精神上講我已經背叛了他,良心上有一種隱隱的愧疚。
結婚二十二年,拉著他走他並不太願意走的路,他本來想在國內做他的生物化學研究的,是被我拉出來的。同學中也有類似的情況,女的出國沒半年男的就交上了一個女研究生,一拍兩散了。為了這個婚姻長鬆是做了犧牲了。
博士畢業後,為了生計在導師那裏做博士後,年收入兩萬都不到,我一個轉行的碼農的收入是他四倍左右。想想他一直在學業上非常優秀,我們戀愛時在學業上都是他幫助我,什麽我不懂的沒聽清楚的,他都是放下自己的學習來幫助我。有時因為不是他剛剛學過的課程,他還把書找出來讀懂了後再來給我解釋。我們的收入逆差給了他很大的精神壓力。
為了生計,他放棄了自己的專業轉而學習電腦軟件編程,再一次地遷就我為這個家做了犧牲。因為我入行電腦比他早,在學習中他不時地問我問題,企求在我這裏得到幫助。說實在的,我也是半路出家,一知半解地,不但不能給他予幫助有時還不耐煩地硬言冷語地衝撞他。給他造成了許多壓抑。現在想想真的有點對他不公平。
電腦研究生畢業後由於市場情況他一直找不到工作,每每看到他一人在書房裏看著以前的生化方麵的書發呆,我知道他的心裏麵不好受。身為人夫身為人父哪個不希望自己是家中的頂梁柱,為太太為孩子提供舒適安怡的生活。
從他的角度看來,長鬆不可謂不努力,可就是得不到成功的滿足。性格內向的長鬆平時不太善言詞,經過這十幾二十年的壓抑他就更沉默不語了。這種壓抑的心情甚至影響到我們的夫妻生活,例行公事的夫妻生活變得不是索然無味就是力不從心,剩下的就隻是草草了事了。其實我知道他是非常生猛的,剛剛結婚時和他剛剛來美國與我團聚時我們就像粘在床上似的,三天能做十次。是那種懷才不遇的竟遇把他男子漢的氣概磨去了許多。
後來好不容易找到了工作,為了勝任工作他天天在公司工作到七點以後甚至更晚,隻要他的小組還有一個人在公司他就留在那裏,一是想跟著同事熟悉工作內容,二是爭取工作表現,三是與同事建立良好的工作關係。
曼雲老說他不努力,他是沒有曼雲那樣努力,可是曼雲在電腦業的基礎是我和長鬆所不能比的,再加上他所能夠接觸到的資源更是我和長鬆遙不可及的。他家裏書房裏的電腦設備可以與小公司一比。他做的東西我們都不知道是什麽,他能抱著電腦一坐幾個小時做試驗寫程序,做成了後一蹦多高。可是把我或長鬆放在那兒我們一會兒就會打磕睡了。公平地講也不能完全地說我們不努力。如果把曼雲放到生化試驗室中,我想他也會打瞌睡的。我們轉行能做到這樣已經很不錯了。
慢慢地在長鬆在工作中進入角色,同事的關係也建立起來了。他們小組幾個人喜歡打籃球,他以前在北大時籃球就打的不錯,他們就成立了一個隊,幾乎每天下班後與其他隊一道練習比賽。說實在的在某種意義上講那是工作的延續,不能說隻是為了鍛煉。當然鍛煉也是一個主要因素。
長鬆真的是一個很實在的男人,他沒有曼雲那樣瀟灑,沒有詩人那樣風韻。但他真的很實在。如果他能有曼雲那樣的收入,他也會一樣地瀟灑。如果他能像詩人那樣從小養尊處優的話他也許能像詩人那樣地吟詩作賦,舞文弄墨呢!就這麽被我甩了, 於心而論對長鬆有點不公平。
想到Benjamin, Charles 還有已經在聖路易斯華勝頓大學讀生物化學專業的大兒子Alen ,心裏有說不出的痛。如果我和詩人最後成了,對他們的影響會是怎樣的呢。他們又怎麽看我,他們能夠理解我嗎?如果他們認為我丟了他們的臉,不認我這個媽媽怎麽辦?
一旦離婚最直接的結果就是賣房子,特別是Charles,他是在這裏出生的,從幼兒園開始他的朋友都在這裏,離開這裏對他一定不好受。還有在他的教育方麵也是有很大的影響,我們所在的學區是華勝頓州較為優秀的學區,當時我們在選房子時為學區加了很高的權重,為此付出較高的房價。
根據美國的價值取向,如果夫妻離婚,法庭在孩子的去向方麵一般是傾向女方的但是也有一個說法就是不影響孩子的正常生活。長鬆和我離婚後應該不會離開西雅圖,最多在附近買個小點的房子或者共管公寓,因為他的工作在這裏。而我是準備橫跨美國去水牛城的。那樣孩子還能跟我嗎?他們還願意跟我嗎?
如果不能如願,我一年隻能見他們幾麵,我會很想他們的!哎,怎麽讓我現在才遇到他呢?這麽多阻力,為什麽要讓我遇到他呢?天啦,禰為什麽要這樣折磨我呀?
“到家了。”曼雲的聲音把我從困惑的思緒中拉回到現實。我這才發現車已經停在我家的車道上了。
小說純屬杜撰,請勿對號入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