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依然:藍月

(2022-06-03 05:27:28) 下一個

* 美國南方出版社讓中文出版走向世界舞台 *    

本書是依然的一本散文小說集。在一些閑暇時光裏,想起某個人,想起某段小故事,想起發生在自己生活中的某段有趣的插曲,過去是喜歡講述給朋友或者親人聽的,總是繪聲繪色,講的人和聽的人都格外起勁。笑聲四起自然是不必說的,還有聽的人也要常常打斷,添油加醋。總之,不論是說者還是聽者都要覺得自己真是妙趣橫生才是。過去我總覺得人生的樂趣不過如此,小時候圍坐在江南的火爐旁,年少時聚集在珠江畔,再將來四海為家,任何時候都有人陪你說話,聽你說話,端茶有茶話,把酒即酒話。以後慢慢知曉那是一種我個人自小形成的生活方式所衍生出的某種理想主義,而這種理想主義是需要借助時刻有他人坐在對麵才可以實現的。所以有了如此感悟:與人說其實是受限的,與自己說才有海闊天空的自由。人都有對自由的渴望,一個鍵盤成就了廣闊無垠的自由,星辰大海皆可在其中。而我,也漸漸忽略了麵對麵與人講述某個人某段小故事某段小插曲的興致,無比熱愛起了時不時又敲打著鍵盤閑聊一陣子的生活方式。這又悟出了一個道理,我們要說什麽,喜歡說什麽,其實並不是為了聽眾,隻是因為自己,隻是因為自己的心裏藏不住喜怒哀樂各種各樣的感受,所以就說了。說是一種心的放空,說了就讓心靈沒有負重。不論是散文還是小說,對於我這樣一個僅僅以說為樂的人來說,隻是一種說的方式,無法涉及到文學這樣嚴肅的東西。書中的幾篇《微信物語》恰恰是建築在這樣一種說的靈感之上,主人公君可坐在作者的對麵說,作者揮動她靈動的手指,記錄了來自君可的愛情故事,從現實生活中幾次優雅到極致的相見到天涯海角四處漂移的網絡守候,一個人世間最純潔的愛情故事在某個特定的時間段之中上演,如芳香四溢的茶,讓人唇齒留香。

自序

常常在遇見,遇見一個人,遇見一片景,遇見一種心情,遇見自己。把這些小小的遇見寫下來,便是這本文集的來曆。過去記在心裏,時間久了,心裏放得太多。心這座博物館已經夠大了,怕依然裝不下,擴建一個博物館是不可能的,每一個凡夫俗子都注定了容量,我並不特殊,所以從未徒勞打算去擴張,也算對這個世界持守一種自我的本分。我還年輕,需要把太多的空間留出來,給將來。每一篇在結束時都有一個日期,若是真想回首,隨時可查考。日期並不重要,重要的是某時我有了一種憂患意識。我開始擔憂這些小故事如果不儲藏起來會被時間淹沒,然後被棄於越來越久遠的河床幹涸,慢慢隨著時間而風化而失去本來的麵目,隨記憶流失,並且捎走自己某年月日如山澗清泉的純淨。我是一個天生就不願意舍棄的人,既然不願意使得博物館的空間越來越擁擠以致於放不下,又不願意舍棄,於是寫在筆下,筆是另外一個博物館,它可以把心中的挪出來,不管人們怎樣定義,而我發自內心。

說不上到底是散文,還是小說,抑或是長篇幅的隨筆,或者是遊於幾種文體之間而無法界定。本來就這樣,所有的思維地帶都無法涇渭分明,文體又何必?我不是一個傳統的寫作者,也從未思考過去創新,幾乎是出於一種任性,每每雲遊於文字之間,不過是自得其樂,不過是打發一些零散的閑暇時間,不過是一種自在的安靜的儲存。至於這樣一種自娛自樂的儲存,給予我自己的意義遠遠大於給予讀者的意義,所以我給予每一個字以盡量的忠誠。無法否定人性擁有自私的一麵,即便在行行文字之間,我不過是以我自己的眼光去觀察,看待和描寫這個廣闊世界之中一個個極小極小的人物以及一件件極小極小的事情,就像一花一草一葉,沒有浪濤洶湧,沒有高山威武,這些極小極小的,並不能反映什麽,僅僅是種種我本人所認為的生動記錄,記錄一些微小的發生和存在,給我自己帶來書寫的樂趣的同時,也希望能給別人帶去一點快樂。

充斥著玫瑰香味的青春越走越遠,但願這些恣意隨行的文字,留住一些美好軌跡。

2021/10/26

《蘭州拉麵》

朋友給我轉發一鏈接,新澤西新開了一家美食城。小編把美食城的照片放了個足夠,把各種美味吹得天花亂墜,還間接暗示了不去這家美食城吃東西就不配當一個新澤西的華人。

從網絡圖片來看這樣的美食城在法拉盛有幾家,順著下滑的自動扶梯進入那幾家美食城,給人的第一種感覺就是:再好的美食也無法享受。

人山人海的華人,喧嘩聲很大,人們呼朋引伴。每一種美味前排著黑壓壓的隊伍。一張張簡單的餐桌旁坐滿了人,找個座位吃東西要費九牛二虎之力。隻能買幾杯奶茶,順著上滑的自動扶梯倉皇離開。蘭州拉麵,西安小吃,河南滋補麵,赤炸.風雲,上海生煎館……就如一個個美女,雖然本來有機會被異性青睞,因為她們站在小巷裏有著旋轉彩燈的發廊門口,全身上下顯出一種出生的低劣。即使容顏再美,體麵的男孩也不願意遞出一封表達愛慕的情書,即使容顏再美,也惹不來異性的真情。美食城就是這麽一回事。既然新開的美食城在新澤西,而不是在法拉盛,去一趟也無妨,說不定新澤西的美食城又是另外一番景象呢?

美食城開業的那個周六,我們出發很早,心想或許這麽早去可以避開人潮洶湧輕鬆嚐到小編所吹噓的美味,都說早起的鳥兒有蟲吃。

惦記的是蘭州拉麵。說起蘭州拉麵,我的心裏有一種別樣的感覺。就像一個男孩從情竇初開起癡癡想念一個女孩,也總在無數個地方與女孩或迎麵而見,或擦肩而過,或在她麵前駐足流連,可惜總是無法和她說上一句話,握上一次手,連眼神也無法相互交流一回,一切都是單方麵的相思,對方毫無知覺。

很久以前,大約還是在我的少年時代,蘭州拉麵就占據了我心裏的一個小小角落。它不登大雅之堂,卻總是在那個小小角落裏提醒我它的誘惑。就像一場婚姻,男人出於門當戶對娶了一個大家閨秀,卻總有那樣一個小家碧玉的女子,自他見著的那一日起就讓他偷偷在心底念念不忘。我至今也未有吃過一次蘭州拉麵。每次在寫著蘭州拉麵四個大字的小店門口駐足,都有人拉起我的手往前走,一邊說:"這種小吃店,我們不吃。"以後到了國外,各種唐人街也不缺乏蘭州拉麵,又有人拉起我的手走,一邊說:"這種小吃店,我們不吃。"而我總要一步三回頭,在心裏衝著蘭州拉麵四個字揮揮手,拋下強烈向往卻又無奈的眼神。

走出家門口,先生問我最想吃什麽,我說蘭州拉麵。他說好吧,吃蘭州拉麵。我不禁自語了一聲終於可以吃蘭州拉麵了。他總要把他的喜好給我,不管我喜不喜歡。不僅是他,其他人都這樣。

人都以為我喜歡的東西隻是荒唐。比如去火鍋店不好好吃羊肉,非要在火鍋店吃蒙古黃金餅和餃子。與其任由我反其道而行之,不如他們來安排我吃什麽喝什麽。就這樣我慢慢地成了一個無主見的人,成了一個不再看菜單的人。如果曾經有一個餐館的一道幹鍋肥腸看起來我吃得很好,以後每一次去這家餐館我都必須吃這道幹鍋肥腸。如果我說不要吃幹鍋肥腸吧,有人會說:“你不知道自己喜歡什麽,我才知道。”仔細一想,果真又覺得幹鍋肥腸的確是我所想要的。

婚姻是一個模具,到後來都是最先搶著控製模型的人取得了發言權。然而這種單方麵掌控後來又變成一種乏味和單調,於是取得了發言權的一方開始有意發放這種發言權,感覺到傾聽對方的意見也是一種小小的樂趣。再說,美食城都是些小吃店,蘭州拉麵還是最為熟悉的一種。

汽車開進美食城的停車場,繞來繞去總找不到停車位,有不少汽車和我們一樣在停車場繞來繞去地找停車位。車內的人瞪著眼睛像搜尋獵物一樣警覺,害怕那些競爭對手搶先發現了停車的機會。

先生對我說:"你帶著女兒進去找個地方坐下吧,我在這裏慢慢轉悠等停車位。"正要往車外走時女兒大叫:“媽媽,那是格雷絲!”我趕緊按下車窗。格蕾絲母女顯得非常快樂,母女倆朝氣蓬勃,亭亭玉立,此刻娉婷而來,你現在就明白什麽是母女花了。她們快樂地說已經吃好了正要離開。那一刻我們有了停車位。

"你們找個座位先坐好,我去買蘭州拉麵,"進門時先生說。聽到蘭州拉麵,我笑了下。那個小家碧玉的女子,今天我將與你麵對麵而坐,將把你看得清清楚楚,甚至將要感受你溫柔的呼吸。

人山人海,每一個小店的窗口都排著黑壓壓一片人頭。那一刻本來因為黑頭發而驕傲的我突然間感覺黑色是一種重量,我們的種族頂著這麽沉重的黑色,難以輕鬆。對我們來說,吃真是一件天大的事情啊。

我想發揮一下自己的公關技能。於是微笑著走近一張桌子,那裏坐滿了人。我對其中一個男人說:"我看您快要吃好了,等您離開時我可以坐這裏嗎?"男人非常和氣地說:"實話講,我真願意讓給你坐,可這張桌子已經被人占住了,他們正在排隊。"

走向另一張桌子,重複著同樣的微笑,同樣的話,得到了同樣的答複。

走向第三張桌子時有人拍我的肩膀,我嚇了一跳。是一個朋友。"嗨,依然,背後一看就是你,別吃了,走吧,這哪是吃東西的地方呢,叫花子似的,你不怕把臉都丟光了,"她說。我笑了,說道:"叫花子這三個字真恰如其分呢。"身旁正在埋頭吃東西的人抬起頭看著我們,我猛然間覺醒這冒犯了身邊的食客,拉起女兒的手倉皇而逃。走到門外女兒對先生說:爸爸,媽媽下次不讓來這裏吃東西了,她和阿姨都說來這裏的像叫花子一樣。可我想吃蘭州拉麵……

"下周末,下周末我們起床就來,來不及洗臉就出發,"我對女兒說著。

又周六。氣溫高達華氏80度。我粗略裝扮了一下:紅色短裙,白色短上衣,黑色皮靴。萬一還要到處討座位,就當一個體麵的叫花子。

這次停車不是問題。父女倆激動地往美食城走去,步履歡快,像是去領取某個獎項。 

我走在後麵,慢騰騰。這家美食城給我的印象又不好,如法拉盛的一樣。男孩心中一直念念不忘的小家碧玉,芳華盡失。蘭州拉麵對於我,不吃也罷。

正想著,不知不覺走進了美食城。先生和女兒站在一張桌子旁朝門口張望,很快便朝我招手,一副興高采烈的樣子,就像他們剛剛捕獲了一隻大獵物,正在等我來分享喜悅。女兒驕傲地喊道:媽媽,see,我們找到座位了……

"你就坐在這裏,占著這張桌子,我和女兒去買吃的,等他們吃完我們剛好買到蘭州拉麵了,"先生看了一眼正吃得津津有味的一男一女說。正在吃麵條的男人把凳子往裏麵挪了一下,對我說:"是的,我們很快吃好就走。"

我左顧右盼起來,每張桌子剛好坐四個食客,兩張兩張桌子肩並肩拚在一起,每兩張桌子麵對麵坐8個人。一個人極端無聊時,往往要回歸一些最簡單的思維,回到起初做加減法時的童真。

女兒急匆匆跑回來說:媽媽,爸爸說你不要離開這張桌子,如果你一離開,這張桌子就會被別人占住。"

左邊是上海生煎館。我默讀上海生煎館幾個字,想笑。想起小編在文章裏著重提到上海生煎館,介紹這是一個上海小哥開的,手藝極好。旁邊的一男一女還在吃得起勁,男的一碗麵條,女的一隻大餅,用紙袋子包著,每次吃掉一段餅,她又把餅從紙袋裏往外推,讓大餅露出多一點。兩人都默不作聲,自顧自地吃。突然間男的把他那碗麵條推到女的麵前,從女的手裏接過那隻大餅,女人接過男人手裏的筷子吃起了麵條。男的咬起了餅。還是默不作聲,自顧自地吃著。餅和麵條又互換了幾次之後,他們起身走了。

"這裏有人嗎?"有人走來問我,"有,"我回答說。那人遲疑不走,用懷疑的眼神看著我。我趕緊補充:"我先生和我女兒去排隊買麵條,我在這裏占住這張桌子。"

每次有人來問這裏有人嗎,我都認認真真重複這句話。

和這張桌子肩並肩拚在一起的桌子正被一個男孩占住了。他始終帶著微笑,大約二十出頭的樣子,鬢角很黑,發著光澤,像是一直用蜂蜜和橄欖油保養過,一件規矩的白襯衫,脖子上的紐扣扣得一絲不苟,和他一絲不苟的笑容配搭得完全和諧。

有人來問他:"這裏有人嗎?",起初他也和我一樣回答說有,後來也改成了和我差不多的回答:“有,我的兩個同學去買東西了,我在這裏占著這張桌子。”

一個十歲左右的小男孩滿懷期待地走來,"這裏有人嗎?"我剛說出有這個字,他立刻遺憾地走了。小男孩一張張桌子鍥而不舍地問下去,我突然想起了什麽,衝他喊:嗨,boy,你們幾個人一起……正喊著,一個老頭走過來問我:"閨女,你這裏有人坐嗎?""你們是三個人嗎?"我問黑鬢角男生。

"是,我們三個人。"

"那你們有一個多餘的空位,我們也有一個多餘的空位了。"

"是的。"他說。

"大爺,你坐這裏吧,你幾個人一起呢?"我問道。

"三個人。"老頭伸出三根手指頭。

"那行,我在過道上放一個凳子,我們家三個人就坐過道的凳子再加這兩個座位。這就剛好有三個座位給你。”

老頭坐好後,我恰好看見一張空凳子在遠處,便把它搬了過來,放在過道,並且坐在上麵。

"這裏有人嗎?"

"有"

"沒人你占這麽多座位幹什麽?"

"我們已經騰出三個座位了,"我說。


這是一對老頭老太,老頭一屁股坐下了。

"嘿,我已經坐在這裏了,你問問這閨女,她讓出給我的,我的老伴去排隊買東西吃,我來找座位......"起先坐下的老頭說著,憤憤不平。

"算了,算了,給他坐吧,他都坐下了,他腿不好,"老太太說。起先的老頭滿臉鬱悶,呆坐了一會,說道:閨女,我不坐了,你好心安排給我的座位,你自己還坐到了過道上.....

新坐下的老頭老太看著我,我從眼角的餘光感受到的。等他們的視線離開時,我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看看周圍,漫不經心地看了老頭老太幾眼。老頭的眼神和臉都有些扭曲,充斥著憤怒,像這個世界舉目四望都是他的仇人。老太的嘴唇如中國店賣的機器壓做的餃子皮,薄得晶瑩透明,鼻子尖尖地往下溜,聽口音是上海人。

老太很快端來一碗雲吞,就在身旁的上海生煎館要的。今天這個店的窗前冷落鞍馬稀,我的背就正對著它。回頭一看貼著的價格,每一份都是幾美元。老太把雲吞放在老頭麵前,老頭才狼吞虎咽了幾隻,老太一把奪過老頭手裏的筷子,把雲吞移到自己麵前匆忙吃了起來。沒過兩分鍾,這碗雲吞又到了老頭的嘴邊,老頭再次狼吞虎咽起來,發出一種聲音,就像嘴唇和舌頭在爭吵,很快又打起了架,幾隻雲吞隻好趕緊溜進他的食管和胃裏去圖個清靜,好躲避戰場的廝殺和血腥。我再次若無其事地看看周圍。

黑鬢角的同伴來了,買回了幾樣吃的,有麵條,有烤肉串等。老頭老太的雲吞吃完了,不知道為什麽還坐在這裏不走。老頭伸長了上身去看黑鬢角一夥人吃的是什麽,眼睛似乎埋進那幾隻碗裏出不來,一隻隻碗盤指著問是什麽,價格是多少。黑鬢角一夥禮貌回答了他的問題。

尖鼻老太突然間對其中的一個男孩說:"你這個胖子還吃烤肉串?他吃還可以,他那麽瘦,一看就營養不良!"老太指了指黑鬢角。黑鬢角的笑容依舊一絲不苟,招牌般的斯文勁紋絲不動,似乎上帝把他做成了這個樣子,無法改變。

老頭看著幾個年輕人吃,眼神專注,分明是進入了一種境界。突然他吼起來:“你們這樣吃不劃算,不劃算,你們應該你吃吃他的,他吃吃你的,這樣你們花一樣的錢就吃過這裏的好幾樣東西了......”

黑鬢角照樣一絲不苟地笑,順從地把筷子伸進鄰座男孩的碗裏,夾出幾根麵放進嘴裏,再看著老頭笑了笑。

片刻的沉默。

"你是學生吧?"老頭衝黑鬢角問道。

"是"

"幾年級?"

"二年級”

"阿唷,你們就業很難呀,你成績再好,回國也沒工作,你沒有關係,就沒有飯吃。"

"那我們不回國好了。"黑鬢角笑著說。

"在美國也難,你也難找工作。"

黑鬢角依舊一絲不苟地微笑。那笑讓他幾近成了佛。

先生和女兒來了,端來了食物。先生一邊說:“幹鍋店是這裏級別最高的。我也給你要了一個濕鍋,同一家店的,這裏麵也是有麵條,比蘭州拉麵好。你可以吃幹鍋,也可以吃濕鍋,都有。"先生說他還要去買茶。尖鼻子老太目不轉睛地看著幾大盤,一會兒又目不轉睛地看我們,眼神和鼻子一樣尖銳。

"這份要多少錢?"突然她開口了。

"我不知道呢,阿姨。"

"大約是十幾元,"女兒搭起了話,操著她的中文語調。

"你這個還用買呀?你媽媽幹什麽的?這個菜最容易做了,拿這些亂七八糟的東西放鍋裏一煮,再弄點料拌一拌就行了,還用花錢在這裏吃呀?"

"我們家不做這種菜,"女兒說。

"那你媽媽幹什麽呀,這麽簡單的菜不做?"

"我媽媽會做菜,野生三文魚燒花菜,金槍魚,酒釀...."

"還野生三文魚燒花菜,這個怎麽吃呀,我看你媽媽就什麽也不會。"

先生來了,端回幾杯茶。

"好了,走了,沒什麽好吃的,吃這點東西還為一個座位吵架,走了,走了。"尖鼻子老太囔囔著。

"阿姨慢走,”我抬頭看了她一眼,說道。

2018/4/22

 作者簡介 

依然,原名甘芳名。出生於中國江西省,定居美國新澤西州普林斯頓市。文學碩士,美國中文作家協會會員,專欄作家。寫作題材包括詩歌,散文,隨筆,小說等,大量作品發表於各種期刊以及網絡並入選多種版本文集。出版散文集《情可枕》,詩歌集《自那以後》,詩歌集《布法羅的春天》。

《藍月》在巴諾書店上架發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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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藍月在英國的BookDepository上架,全球免郵費 

《藍月》也隨著亞馬遜在全球發行

美國南方出版社所出版的圖書通過自己的網站(http://www.dwpcbooks.com),美國最大連鎖書店巴諾書店(Barnes& Noble),以及亞馬遜(Amazon)等網上和實體書店在全球範圍內發行。美國國會及各大地方圖書館均有收藏,美國南方出版社成功地把很多作者推向了更大更紛繁的世界舞台。

公司聯係郵箱:info@dixiewpublishing.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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