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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國特殊利益集團的國家權力特征

(2016-11-05 04:45:20) 下一個
陳行之   著名作家  來源:鳳凰網博客  共識網思想者博客
在深層政治結構(意識形態、國家體製、政治程序)發生根本改變之前,中國特殊利益集團不可能潰散,不可能停止掠奪,更不可能消失:無論“反腐敗”反到何種程度,隻要產生腐敗的製度基礎、社會政治基礎和意識形態基礎沒有發生動搖,隻要國家權力仍然在暗處運行,隻要人民意誌無法進入國家政治過程,隻要人民的自由不能成為自由的通行證,腐敗問題就不可能真正解決還會產生新的竊國者,正是所謂“野火吹不盡,春風吹又生”。
我們使用這個概念的時候,基本上是指特殊利益集團,即淩駕於社會之上掠奪社會財富的某種構成集團的人群,帶有明確的貶義。
如果一個國家、一個社會喪失了結社自由(讓人民以利益集團的方式組織起來)的社會政治條件,無論你自己如何吹噓、如何標榜,都不能認為那個社會是自由、民主的開放社會,反之,它一定是不自由、不民主的封閉社會;任何一個國家、任何一個社會,權力者無所製約的自由必然意味著無權者一切方麵的不自由。
致密如鐵桶的社會結構絕不會為你預留遮護和表達個體權利的空間,“國家”成為橫亙在大地上的一種絕對的存在。即使有人倚仗國家權力掏空國家權力,將國家權力演變為個人私器,公開掠奪你的土地,強拆你的房屋,汙染你的水源,剝奪你工作的權利,你也絕沒有膽量發起什麽活動,碎片化的個體是無法組織和發動任何形式的群體或者說社會行動的。再也沒有能夠引起社會注意或者社會同情的資本了,再也沒有東西可以依靠了。
中國人整個精神空間的對國家權力的恐懼,隻能徒然地承受著帶有國家權力特征的特殊利益集團的愚弄和掠奪。
極權主義社會由於缺少政治自由,禁絕思想流動,從而放大了人性的幽暗與殘缺,加劇了社會不公和人性的沉淪與墮落。
這些怒目圓睜說“不貪汙誰他媽還當官”、鄭重其事“計劃與×××個良家婦女通奸”、熱心收集女性陰毛的地方官員,動輒侵吞數百億、數千億國民資產的“太子黨”。所以才有人寫文章一再強調所謂的“製度自信”,這都是因為他們真心認為目前的製度是最好的製度啊!他們正是害怕人民對製度不自信、害怕人民被“邪路”吸引,喪失了這個製度,他們到哪裏去無代價地與良家婦女通奸呢?到哪裏去收集女性陰毛呢?到哪裏如入無人之境一般侵吞巨額國民財富呢?
西方世界無所謂褒貶的“利益集團”到我們這裏怎麽就特色成了邪惡的“特殊利益集團”了呢?
他們本身就是權力無所不能的政府,就是掌管著全部國家機器的國家,他們的目標以及由此構成的價值標準極為貪婪極為血腥極為無恥,這些東西當然是無法見人的,所以他們也就無需謀取什麽公眾支持,無需向任何人提出什麽要求;他們是一種超級政治存在,他們的思維和行為滲透和積澱著延續了兩千多年、被稱之為國家政治秘籍的強盜邏輯:隻要把國家權力(古代謂之“朕”、“朝廷”,現代謂之“領袖”、“政府”)這個東西玩兒好了,隻要這個東西還世世代代掌握在他們手裏,仍舊屬於他們的私器而非人民的公器,它就能夠遵從他們的意誌,滿足他們的那些要求,就能夠保證他們那個強固而堅硬的政治團夥通過國家手段保障和實現自己的利益目標。
如果沒有因為我們無法知道的原因導致的政治上垮塌,周永康同誌及其同夥還一定會繼續無微不至地關懷著人民,繼續和藹可親像親爹一樣諄諄教導人民:“要理論自信、製度自信、道路自信,弘揚愛國主義,樹立遠大理想,自覺抵製西方普世價值觀……”就像某些人目前仍然在做的那樣。
國家媒體則一定會不竭餘力地歡呼和暗示我們擁有世界上最優秀的國家領導人,這是老百姓的福分,應當感恩才是——這就是中央電視台記者滿大街追著人逼問“你幸福嗎”的政治原動力,這也是普通民眾漠然政治、遠離政治,虛無主義地看待國家政治過程的主要原因。人民深知,所有這些經由政治團夥製造的政治過程都與他們沒有什麽關係,他們遠在“國家”的棋局之外;在神通廣大的特殊利益集團眼裏,無權無勢的普通民眾除了被蒙騙、被欺辱、被壓榨的價值之外,他們隻是沒有任何意義的“無”,是“不存在”,所以從屬於政治團夥的官員才敢於指著人民的鼻子說,這些東西全是“屁民”,才敢於理直氣壯地質問:“你究竟是替黨說話,還是替老百姓說話?”才敢於叫囂說:“我弄死你!”如果說西方“利益集團”與中國的“特殊利益集團”有什麽區別的話,這難道不是區別,甚至是極為重大的區別嗎?
即使是號稱自由民主的美國,政治也遠非那麽清明,問題是,你在如下方麵遭受了侵害——他們看上了環境優越的地塊,於是你世代居住的房屋在風高月黑之夜被夷為平地了;他們要從地底下攫取石油礦產資源,於是你賴以生存的山河破碎了;他們要透支環境換取真金白銀,於是你呼吸的空氣有毒了;他們想舒服一下,於是你的未成年女兒被“嫖宿”了;他們終於將這塊土地弄到不適於生存了,於是他們到美國購置豪宅去了,於是他們將數以百億、千億計的國家財富和民脂民膏轉移到國外了……美國人民遇到這樣的事情了嗎?我感覺好像是沒有,那裏的利益集團似乎沒有這樣的能量——我沒聽說副總統拜登同誌頭一天夜裏剛把數百億美元轉移到中國銀行,第二天上午就在美國民主黨全會上做“三個代表”、“愛民主黨、愛美國”的宣傳動員報告;我也沒聽說奧巴馬總統把自己的女兒安排到北京大學讀書,讓米歇爾同誌親自掌管全美石油、電力產業,並且提出給每個美國人建立一份“道德檔案”;我更沒聽說紐約市長布隆伯格同誌有畸形的性需求,除了在日記中發誓要“與×××名良家婦女發生關係”之外,還熱心收集女性陰毛,相反,我聽說這個神經不太正常的家夥在當市長的12年裏,不但拒絕每年270萬美元的市長年薪,隻象征性地每年領取1美元,反而倒貼進去6.5億美元用於他所服務的人民……。
由於製度性原因,美國的利益集團無論多麽神通廣大,卻從來沒有一天能夠直接成為國家成為政府,你聽說過美國能源部最高權力寶座上人五人六地坐著總統或副總統的兒子、女兒或者二爸爸三姨夫四奶奶七大姑嗎?你聽說過總統或副總統把兒子的舅舅的三外甥的二姐掌管全國金融、水利、電力、交通、通訊等國家管理部門或者與此相關的國有企業嗎?你肯定沒聽說過。你也肯定沒聽說過美國利益集團控製輿論封閉言論,揮舞國家權力大棒打擊任何擋道的或不如意的東西,肯定沒聽說過美國特殊利益集團呼風喚雨撒豆成兵,用殘暴的黑道方式消滅來自民間的經濟對手……兩相比較,我們確實與眾不同,對於這種鮮明的所謂“中國特色”,我們感到驕傲極了,自豪極了。
中國特殊利益集團以直接的對國家權力的僭越為其存活條件,一旦通過權鬥、利益交換等方式完成僭越,在“國家權力”軀殼的保護之下,中國特殊利益集團才變得堅硬無比,無人可以質疑,無人可以反對,他們才可以翻雲覆雨無法無天,才可以壟斷一切行政與自然的資源,肆無忌憚地饕餮國民財富和民脂民膏。
中國國家利益集團存在於無形,它既不是某種形式的社會團體,又不是具有某種主張的黨派,它們寄居在“國家”的軀殼裏,你是無法一睹它們的芳容的,如果不是由於我們無法了解的原因導致某個特殊利益集團在“國家高層政治博弈”,而不是人民對國家進行管理——中翻覆,人們是感覺不到他們以“特殊利益集團”形式存在的,中國特殊利益集團在維護和攫取家族和團夥利益的時候,動用的往往是國家手段,“國”就是在這種情況下演變為家族和團夥之“器”的。
在中國特殊利益集團眼裏,國家就是他們的“家”,它們享用這個家天經地義;他們信誓旦旦“父輩打下的江山,決不能在我們這代人手裏丟掉”,說的絕非是“中國”,而是具象的可以操控的國家權力……何清漣:“中國之所以堅決抵製普世價值,就是因為民主製度將剝奪紅色家族可以世代相傳的權位。”
仍舊在暗處潛行著的家族或者團夥,如果沒有國家權力作為支撐,如果沒有製度性的遮護,沒有國家意識形態的美化,誰可以如此神通廣大?!閉住眼睛念念有詞“理論自信、道路自信、製度自信”。
一定要警惕中國特殊利益集團正在爭分奪秒地毀掉這個國家,他們才是這個國家最凶惡的敵人。中國特殊利益集團的反動性不僅在於與人民劍拔弩張的緊張關係(這是當下中國社會的主要矛盾),更在於他們糾集成了一股一股盤根錯節的政治勢力,糾集成了進一步改革開放的攔路虎、鬼打牆,不僅蠶食和侵襲這個國家的現在,更是在蠶食和侵襲這個國家的未來。你隻要注意一下他們向海外轉移了多少資產,注意一下中國大地上徜徉著有多少“裸官”,就會知道這些家夥們比船上的老鼠還要敏感,他們早就知道未來將要發生什麽事情了,早就有所防備了,早就在做棄船的準備了!
大大小小的中國特殊利益集團已經層層級級(即使某些最基層的鄉級政權也淪為了權力者的私人物品)控製了這個國家的社會政治進程。這種社會政治進程與被世界絕大多數國家接受的普世價值完全對立,與公平正義社會和諧更是風馬牛不相及,與人類經過數千年努力終於尋找到的自由民主的進步方向背道而馳。
政治學常識總是在提醒我們,在人民意誌無法進入國家政治過程的非自由民主狀態下,特殊利益集團具有頑強的生命力,正是所謂“野火燒不盡,春風吹又生”,你是無法阻止他們產生的,你打掉一個,馬上就會有另一個生長出來,極端情況下,打掉特殊利益集團的人本身就是應當被打掉的特殊利益集團。
中國特殊利益集團比人類曆史上所能見到的任何政治團夥都擁有超強的政治強迫力,而政治強迫力必然會衍化為經濟強迫力,衍化為窮凶極惡的經濟掠奪。這是因為,政治隻是經濟的表象,一切政治文化的原始動因全都是經濟利益,政治也不例外,清高地想給全國人民建立道德檔案的人更不是例外。在一切冠冕堂皇的政治說教背後,在莊嚴肅穆的猩紅色帷幕之間,掩藏著利益的魔鬼。
萬惡的資本主義野蠻殘暴到非人類的程度,他也做不到直接用國家權力維護自己的利益,做不到利用國家權力保證和強化某一個政治家族和政治團夥對人民的掠奪,做不到以行政劃撥的國家手段將國民經濟通過國有企業改製轉化為私人資產,做不到利用國家暴力鎮壓人民的意願表達,偉大祖國,即便是一個村委會主任都可以輕而易舉地做到這一切。
內部,它不得不蟄伏在法治資本主義繁複的法律限製以內;外部,以列寧主義在俄國的勝利為標誌,則變體為一種消泯個體的國家至上主義,即我們通常所說的極權主義(在東方,則回潮為帶有“秦政製”特點的亞細亞國家體製)。極權主義本性(權力本性)與原始資本主義本性(資本本性)在精神質地上不僅相通,甚至更加野蠻、更加刁橫。
將馬克思的話轉換一下:“不受監督的權力自從來到人間,每一個毛孔都滴著鮮血和肮髒的東西,一旦有適當的利益,權力就會膽大起來。如果有10%的利益,它一定就會被到處使用;有20%的利益,它一定就會活躍起來;有50%的利益,它一定就會鋌而走險;有100%的利益,它一定就會踐踏一切人間法律;有300%的利潤,它就會實施任何罪惡,甚至冒著被殺頭的危險。”
以所謂“低人權成本”和透支環境為代價換取的掠奪式經濟發展,才是權力魔獸所造就的無數社會災難,才是以“用棍棒驅趕人們進入天堂”的方式給人民製造的與“幸福感”對應的屈辱感,才是人性的真實部分被控製、被剝奪所造成的巨大精神空缺。
就在財富迅速向家族和團夥聚集的血腥過程之中,在觸目驚心的塌方式腐敗麵前,當某些家族和團夥不斷地讓人民貓著腰“摸石頭過河”的時候,究竟是什麽人“悶聲發大財”撈到了珍寶,什麽人耗費一生卻隻撈到一堆爛泥?!
人民清楚是誰把本應當公開的經濟活動演變成了猶抱琵琶半遮麵、神龍見首不見尾的鬼魅行為,答案就在千百億國民財富和民脂民膏被轉移到海外的輾轉騰挪之中。人民比國家利益集團更清楚,沒有被他們竊取的國家權力,沒有國家機器的保駕護航,他們其實僅隻是一些智力中等甚至愚蠢透頂的酒囊飯袋,是國家權力和國家強製的機能賦予他們呼風喚雨的能力,成為了無法撼動的集團力量。
答案就在權力與資本形形色色的利益輸送過程之中。人民知道,所謂紅頂商人背後沒有大小“皇帝”的身影?人民更清楚,權力無時無刻不在向資本輸送作為利益的民脂民膏,而資本對權力的回報也一定是經過榨取的民脂民膏,這是一個黑暗如深淵的交易過程,它就像宇宙中的黑洞一樣布滿了幽深的夜空。這不是我的臆測,它正在被一係列“反腐敗”成果所證實,無數觸目驚心的案例早已經說明了這個體製腐爛到了什麽程度,它散發著全世界都聞得到的惡臭。
他們當然可以說改革開放使多少多少人脫貧,那麽他們為什麽從來不說“改革開放”使無數“500戶”之類的家族及其團夥空手套白狼一夜暴富富可敵國呢?他們為什麽從來不說即使GDP排行世界第二,困窘仍舊大麵積與最底層民眾如影相隨呢?
答案就在每年數以幾十萬計的群體性事件的暴烈場麵之中,國家利益集團早就通過國家暴力方式越過了底線,是他們對底線的逾越和踐踏破壞了國家的穩定,當他們從農民手中強盜式掠奪土地的時候,就是在逼迫民眾進行暴力反抗;在當他們用推土機將世代居住的房屋夷為平地的時候,就是在逼迫民眾進行暴力反抗;當他們“合法”地打死街頭小販的時候,就是在逼迫民眾進行暴力反抗;當他們將貪腐得來的數以噸計人民幣堆在地下室的時候,就是在逼迫民眾進行暴力反抗;當他們強奸和蹂躪幼女的時候,就是在逼迫民眾進行暴力反抗……反抗當然是不穩定,可是話說回來,究竟是誰製造了不穩定?
聯想到他們與強力維穩、“敢於向普世價值亮劍”所同步進行的對國民財富和民脂民膏的血腥掠奪,他們嘴裏的“國家”究竟是誰的國家?他們要的“穩定”究竟是誰的穩定?
具有國家權力特征的中國特殊利益集團為什麽會與美國的特殊利益集團性質迥異,它們為什麽會擁有國家權力,繼而演化成為無所不能的國家利益集團;我們已經知道了它們為什麽會像黑社會一樣蛇鼠一窩、糜爛墮落;為什麽總是想方設法褫奪人民的言論自由,遮蔽輿論,窒息社會批評;為什麽會選擇“利出一孔”的社會體製,實行逆向淘汰,把國家變成現實版的動物莊園……。
中國特殊利益集團在世界上獨一無二,具有鮮明的“中國特色”,是具有國家強製力的超級政治存在。
中國的改革開放是民間倒逼和高層抉擇共振、共激所產生的一種綜合性曆史結果,遠非按照設計師的設計圖紙建造房屋那樣簡單。
改革者”也許會本能地強化王權,對民眾思想和思想流動進行鉗製和操控,回避對曆史事件的評斷,把權力腐敗導致的社會肌體的潰爛和癰疽再次深埋起來,千方百計延緩社會危機的到來……必將是隱身在國家身後以紅二代、紅三代為代表的特殊利益集團進一步坐大,使他們得以繼續揮舞被綁架的國家機器與人民為敵,甚至對阻遏他們的改革力量進行反攻倒算式的反撲,中國的社會矛盾還將進一步加劇,社會緊張度還將進一步增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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