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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五千年”第二部《西風烈:西周篇》(七十八)

(2017-03-19 18:55:14) 下一個

第十五章 康莊大道

 

周康王挺幸福的,雖然被《竹書》亂點了鴛鴦譜。他爹成王留給他的遺產太好了,那就是和諧、穩定,成王在世的最後十來年,據說刑法直接被廢除了,所謂“除治象”,與“刑錯不用”意思相同。“刑錯”不是用錯了刑法,而就是指刑法。

周成王留下七十一個封國,姬姓國占五十三個。周武王時大大小小的諸侯國上千個,《陳杞世家》裏說:“周武王時,侯伯尚千餘人”,周成王合並的速度太驚人了。《荀子•儒效篇》:“兼製天下,立七十一國,姬姓獨居五十三人,而天下不稱偏焉。”這話其實挺搞笑的,天下四分有三掌握在姬姓家族手中,就是說他們掌握了絕對的話語權,他們就代表了天下,“天下”當然“不稱偏焉”。那十八個非姬姓諸侯國要麽和姬家有淵源,比如最強大的齊國,薑子牙是周武王的嶽父;宋微子,那是周成王賞給微子的一塊骨頭……要麽是蠻荒之地,壓根就不是周朝封的,人家本來就就在那兒,比如楚國、巣國、肅慎以及這個戎那個夷的,它們中大都乖乖地做聽話的“來賓”,覺得受到不公待遇的是楚國。

那種感覺刻骨銘心,以至於四百多年以後,楚靈王說起往事依然忿忿不平:“齊,王舅也;晉及魯、衛,王母弟也。楚是以無分,而彼皆有”。(《左傳•昭公十二年》)楚靈王雖然混賬,但這幾句話他沒說錯,很在理。這不僅是楚國沒有得到“寶器”的原因,也是楚國爵位低的原因。誰讓楚國和姬家沒有血緣關係呢?裝兒子沒有用。

        當時的諸侯分五等:公、侯、伯、子、男,成王念在鬻熊曾經像兒子孝順父親一樣侍奉自己的爺爺姬昌,就封賞了他的後人。成王似乎瞧不起鬻熊,給他曾孫熊繹的爵位很低,僅僅是子爵,連一般的方國都不如。《楚世家》裏說“而封熊繹於楚蠻,封以子男之田”,所謂“子男之田”,意思是其封地和男爵一樣,不是說熊繹被封了個不三不四、“四點五等”的“子男”爵位。周製五等爵位,三等封地:公、侯百裏;伯七十裏,子、男五十裏。

        楚國當時實際的統治區域遠遠超過五十裏,五十裏的五十倍都不止,所以周公才“奔楚”,一個方圓五十裏的鄉鎮,跑那兒去等著被人當鱉捉了不成?後來周康王的兒子周昭王之所以禦駕親征楚國,就是忌憚楚國太大,怕它做大做強,才決定給楚國一點顏色看看,結果搞成一幕鬧劇和一幕悲劇。

成王臨終時,並未把楚國放在心上,區區一個子爵他都懶得正眼瞧,他隻是擔心兒子姬釗是否勝任——他耗費多少心血和腦力才平定外憂內患,讓天下從“未集”到大定。姬釗是個沒有經曆過任何風雨的帝二代,他能讓大周的天際呈現祥和的彩虹嗎?

成王特意寫了篇訓誡兒子的文章《顧命》,發表在《尚書》裏。司馬遷概括大意道:祖宗的基業來之不易,務必節儉,不要貪心追求奢華享受,以誠信治國(《周本紀》“申告以文王、武王之所以為王業之不易,務在節儉,毋多欲,以篤信臨之”),不過司馬遷把《顧命》作者弄錯了,“成王既崩,二公率諸侯,以太子鈔見於先王廟……作《顧命》”,在這段文字裏《顧命》作於成王身後,作者貌似“二公”。

那“二公”便是成王為太子物色的最重要的兩個顧命大臣:德高望重的五叔姬奭和同樣德高望重的十五叔畢公姬高。畢公此前的出鏡率不高,被周公和召公搶盡了風頭,他上次出現在我們的視野還是武王克商那日,他和周公一左一右在朝歌城的MAIN STREET上護持姬發於常車之上,前往帝辛的宗廟受降。此後他再未出現在電視屏幕上,坊間都猜測他是不是因為某種原因被雙規了。

除了“二公”外,毛叔鄭的兒子毛懿公也是顧命大臣之一,毛懿公高高興興地從毛國上調到中央參政議事,因為這是一種莫大的信任和榮耀。毛國在諸侯國裏名氣不大,和著名的魯國沒法比。我們不禁要問:為什麽魯公伯禽沒有得到顧命的榮譽?伯禽在成王晚期的年表裏完全消失,康王年間,伯禽的身影出現了一下:因病醫治無效。

康王登基大典上,久未露麵的畢公高調地出現在豐京的姬家祖廟,和召公一起主持大典,在前來朝會的諸侯麵前正式宣布姬釗為新任周天子——康王。隨即康王以天子身份向諸侯訓話,勉勵他們牢記文王、武王的豐功偉績,不要躺在功勞簿上,要繼續盡忠盡責,讓大周江山永固、大周的白旗永不褪色。康王的訓話,叫《康誥》,收入《尚書》“雜誌”。與會諸侯紛紛表示要認真學習、領會康大王講話,回國後要組織講習會,宣傳中央精神,讓周德深入人心、腦海,乃至腸胃,不許“吐哺”。

《竹書》說康王元年,“諸侯朝於豐宮”,指的便是由召公和畢公主持的登基大典,召公被任命為天官大塚宰統領百官——那正是周公以前的職位。豐宮朝會是勝利的大會、團結的大會,康王之朝的領導核心由此確立,終康王之世,再未有變動,足見其政權的穩定。

康王三年,“定樂歌”。這個樂歌不是一般的歌舞樂,而是主旋律音樂。周武王時有《大武樂》、周成王時有《汋樂》,康王之樂叫什麽呢?我不太確定。根據後麵的記載“中戒農官,告於朝”判斷,康王的樂歌可能是《詩經•周頌》裏的《臣工》,此詩告誡農官務必抓農業、促生產,以糧為綱,綱舉目張。朱熹說《臣工》“此戒農官之詩也”,朱聖人總算說了句純粹就事論事的大實話,我給他點個讚吧,雖然總體而言,我挺不喜歡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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