約公元前1192年,文丁在殷繼位,而不是在他父親的陪都朝歌(沫)。新王上位,對於季曆來說沒有什麽特別的,以前他幹嘛,現在他仍然幹嘛。
自上次打鬼方替父雪恥之後,季曆照實美了好一陣子,慶祝PARTY一個接一個,季曆成天醉於美酒與美人之中,太任很不開心。
有天季曆醉酒回房,站都站不穩,太任故意不上前攙扶,抱臂冷笑道:你知道你是怎樣當上崎周王的嗎?
季曆好不容易才用手指對準鼻子說:因為爹知道額能幹!太任也指著他的鼻子說:HONEY,看來你真是喝糊塗了!你是因為兒子姬昌才接班的,姬昌有聖瑞,不是你,你醬紫有聖瑞嗎?你醬紫就不怕帶壞額們的聖瑞兒子嗎?
季曆雖然站不穩,腦子倒還清醒,笑眯眯地說,那小子還用被額帶壞?他還沒到TEENAGE就談戀愛了,剛TEENAGE就結婚了,十五歲時兒子都有兩個了,這還不到二十歲呢,兒子已經有五個了,果然有聖瑞啊,嗬嗬。
徐 娘半老的太任一想到已經有那麽多孫子,心情一下就好起來了,又給季曆倒了一觶(念誌,形同盛酒器尊,非王侯將相之貴不得用之,土豪就算有錢也不許用,《禮 記•禮器》篇明文規定:“宗廟之祭,尊者舉觶,卑者舉角”)酒說,喝吧喝吧,如果你想肝硬化,你想早點讓額們早熟的兒子早繼位的話,你就接著喝。
季 曆聞言立馬就站直了,把那觶酒倒回酒尊,對太任說今天就不喝了,你去給額倒碗檟湯來醒酒。檟就是茶,《爾雅•釋木》:“檟(jiǎ),苦荼也。”,荼也是 茶,繞吧,沒辦法,誰讓咱們曆史那麽悠久、那麽有文化呢。 洋人就知道TEA,沒文化也有好處,把咬文嚼字的時間花在不需要咬文嚼字的科技上。
暫時戒酒的季曆準備吃肉了。自打鬼方以來,有一年多沒有展開吞並業務,是時候打秋風了。崎周的左鄰右舍都被料理得差不多,季曆隻能舍近求遠了。
季 曆招來周辦的幾位主要負責人來他的辦公室開會,會議的中心議題是“崎周有限公司的下一個投資目標”,大家一邊喝酒一邊暢所欲言,很快達成共識。因為達成共 識,必須要喝酒慶祝。最後大夥都喝得東倒西歪,但是每個人的心裏都很明白那個被一致通過的“投資”目標是什麽:山西的燕京(山西靜樂)之戎。大夥之所以記 得那個“投資”目標,不是因為他們酒量有多好,也不是因為他們的腦子有多靈光,僅僅因為投資選項隻有一個。所謂開會討論不過是為了給喝酒找個高大上的理由 罷了,這招很有效,太任沒有責備季曆。
季曆的動手能力很強,而且一旦動手,絕不空手而歸。自從擔任歧周最高領導人十六年以來,先後征服程 國、義渠和鬼方,還得了一大堆的封賞,雖然有塊三十裏的封地季曆死活不敢去住。季曆率真的地方就在於他動手不動口,從不屑於讓“周辦”給他起草什麽討伐檄 文,想打誰在辦公室開個“投資意向”的會議就可以了,另外需要“母公司”大商給他開個準予“融資”的批文。
季曆派商務代表把“投資”燕京之戎的意向書遞交給大商新總裁文丁後,不久便收到回執,文丁手書曰:燕京之戎目無組織久矣,本王要務纏身,茲準周侯代行曉瑜之責,以令燕戎迷途知返。沿途各路諸侯,友情讚助為冾。
季曆對“友情讚助”直撇嘴,那些家夥不“友情搗亂”就燒高香了。有文丁的批文,誰也不會來讚助的,不過季曆不稀罕,他相信自己的實力,額的投資額做主。
在 進軍燕戎途中,季曆心情暢快,嘴裏哼著西音:“腳下的路在走,身邊的水在流,噢耶”,他爹公亶父逃亡途中就愛唱這個調調,季曆則是出征時唱,二者心境、境 界不可同日而語。奇怪的是,牛氣衝天的季曆不受聖人們待見,他父親、兒子和孫子都是聖人們在做帶功報告時特別喜歡的舉例說明對象,唯獨季曆被無視。聖人們 不願正視一個事實,沒有季曆,他們鍾愛的姬昌、姬發父子也許壓根就沒機會為王,如果姬昌不是周文王、姬發不是周武王,那麽他們也就是路人甲和路人乙而已。 路人是永遠不會出現在帶功報告之中的,季曆就是個路人,他喜歡在路上,他是商末的嬉皮士,不過他不像凱魯亞克那麽無所事事,他幹的都是正經事,大買賣。
季曆本以為可以像吞燕窩一樣一口吞下燕京之戎,沒想到燕窩裏藏了塊咬不動的硬骨頭,把他的牙都崩掉了幾個,他隻能和著口水和淚水把斷牙吞下去。他沒有去尋求“友情讚助”,因為季曆厚道,生怕把那些國際友人的大牙笑掉了。
季 曆兵敗的具體原因不詳,也許是太輕敵了,再加上一年多沒打仗,有點手生。另外可以肯定的是,燕京之戎真的是戎,戎者,凶也,他們不是燕窩。按照孟子的說 法,大周的先人們都是以德服人,那時季曆怎麽忘了秀一把“周德”?在“體育”很好的燕京之戎麵前,季曆連放屁都是多餘的,哪來回哪去才是正經。孟子若生逢 當時,他敢去做說客讓燕京之戎成為燕窩嗎?燕京之戎怕是沒有齊宣王那麽好的涵養,亞聖倒有可能被他們做成燕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