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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五千年”第二部《西風烈:西周篇》(十二)

(2016-06-23 19:17:57) 下一個

當年搶占豳地的戎狄人傻眼了,當年他們要“地與民”,是讓民耕地,現在民都跑了,地也就荒了,那些荒蕪的農田就像一張張破碎的臉。戎狄的苦日子來了,不僅糧食沒得吃了,家也守不住了,在並不遙遠的將來,他們將被老好人公亶父的孫子姬昌攆出豳地,重回他們的來處。

“熏魚”(匈奴)比戎狄人聰明多了,當年分了糧食和牛羊等贓物就逃之夭夭,不像戎狄人守候在原地苦苦地等著仇人的後代來報仇,當年辛苦獲得的一切連本帶利都物歸原主。匈奴人雖沒有傻傻地等在原地等著挨揍,但還是挨揍了,揍他們的是老好人公亶父的小兒子季曆。當然這都是後話,以後再說。

前來投靠岐下的不僅僅是豳地的故人,周圍國家的人聽聞“南泥灣”的美名以及公亶父的仁慈德名,也都紛紛申請移民。土地肥沃的周原人丁興旺,各項事業蓬勃發展,公亶父的腰杆子挺起來了。接下來他做了一件事:革除戎狄習俗(“乃貶戎狄之俗”),可見他心裏對戎狄有多麽痛恨。

其實公亶父先人與戎狄淵源極深,早在不窋之時,就在戎狄之境生活,戎狄的習俗肯定影響到方方麵麵,要完全撇清談何容易。再說戎狄之俗也不盡陋習,比如短衣窄袖、分叉的長褲、騎射之術等等,都被公亶父“貶”得一文不值,成了蠻夷不開化的特征。公亶父的改革其實是一次大倒退,對後世影響深遠,它使得華夏諸族在機動很強的匈奴、戎狄麵前處於相當被動的地位,直到七百多年後,著名的趙武靈王搞了個大複辟,也即“胡服騎射”,胡人的著裝才一下子成為騎兵的標配,最先嚐試的趙國由此成為戰國七雄之一。

公亶父對戎狄如此決絕,讓人很難相信他說過“民之在我,與其在彼,何異?”這種不倫不類的話,除非他有人格分裂。如果公亶父沒有精神分裂,那麽“民之在我,與其在彼,何異?”這句被聖人咂摸出唾沫星子的話,隻是唾沫而已。

公亶父有三個兒子撐腰,特別是那個小兒子季曆,加上賢內助太薑,這個膽子有點小的男人一下子變得豪氣如雲。他建立城廓與房屋(不準搭建戎狄人的帳篷),根據某種標準讓人民劃邑而居(“而邑別居之”)。這裏的“邑”有別於城邑或采邑,而是城市的下麵的一個個行政區,比如“東城區”、“西城區”之類,以周人對等級觀念的高度敏感,那些區一定是根據身份地位劃分的。

公亶父看樣子把老婆太薑的期待當真了,他的做派讓土豪們弱爆了,也讓各大諸侯相形見拙。在剛剛搭建起來的崎周,他設立“五官有司”,完全是天子的政府班底配備。什麽是“五官有司”?《禮記·曲禮下》:“天子之五官曰司徒、司馬、司空、司士、司寇”。公亶父完全不滿足當崎周的主人,他以天下共主的姿態“嚴標準,高要求”,雖然岐山下的城市還隻是草台班,但在氣勢上一點不輸已經有五百年曆史的殷商。公亶父如此明目張膽地擺譜完全是作死,以當時崎周的有限實力,大商可以分分鍾滅了它。就算後來強悍的季曆對諸夷、諸方屢戰屢勝(僅有一次敗績),威名赫赫,對宗主文丁(商朝諸王裏相對比較弱的一位)也不敢有絲毫怠慢之心,何況公亶父?!我隻能說公亶父先生是朵奇葩。

姑且我們認為公亶父真的很氣派、無畏地設立五官,可這真的不是什麽好話,可是“民皆歌樂之,頌其德”(“歌樂”指的是《詩經·綿》),僭越難道不是失德嗎?那還歌頌什麽?我隻能說這些民太沒心沒肺了,或者太史公太會反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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