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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明的序曲》(三皇五帝到夏商)之四十八

(2015-09-26 19:50:44) 下一個

        啟的馬仔們還是有點本事,除了不負責任地批評伯益資曆淺外,同時不負責任地謳歌啟,說啟做天子那是必須的(“禹子啟賢,天下屬意焉”),啟為什麽賢,做了什麽“賢”事?可以試舉二三例為證乎?例子嘛,這個真的沒有,沒有也沒關係,隻要會“謳歌”就行了:“啟呀啟,大禹的兒子啟,就是好呀就是個好,就是呀個好!”,當馬仔們咬著腮幫、意誌堅定地“謳歌”時,誰也拿他們沒辦法,如果著名音樂家夔願意給他們譜曲的話,效果就更好了。這樣的歌從“益辦”傳唱開來,很快傳遍大街小巷,並且最終傳到孟子的耳朵裏。啟的競選班子說的唯一句實話就是:啟,“吾君之子也”。繞了那麽遠的彎路,浪費那麽多的人力物力和口水,最終實在沒轍,亮出最後一張牌:我爸爸是大禹!

        伯益不知道是太自信還是太遲鈍,他竟然仿效堯舜禹,《夏本紀》裏說“益讓帝禹之子啟,而辟居箕山之陽”,孟子說的是“益避禹之子於箕山之陰。”,其間的差異在於一陰一陽,司馬遷把孟子的“陰”改成了“陽”!陰陽對應南北、黑白,可以如此隨意轉換、顛倒嗎?司馬遷應該是有意為之,這才是高級的春秋筆法啊!西漢時,儒學如日中天,司馬遷曲筆寫春秋,真真是極好的。唐宋八大家之一的歐陽修顯然沒學好“春秋筆法”,悲劇的是他以為他會,自稱“上法春秋”,《新五代史·唐本紀》裏他牛皮哄哄地說“契丹立晉”,讓人笑掉大牙,就像一個胖子非要以為自己身輕如燕玩跳高,結果杆子倒了,腦袋磕在地上,腫得如同豬頭。

        伯益如果不是個“豬頭”的話,他避於箕山之陰或陽的事絕對是“聖人”的杜撰,難怪荀子氣哼哼地說那“是淺者之傳,是陋者之說也”!從孟子的言論裏,他明顯把伯益當作豬頭,既然上天把天下賜給啟,又有不明真相的群眾和明白真相的群眾喊口號:讓天子的兒子做天子,那麽伯益何苦還“避禹之子於箕山之陰”?益和舜、禹的處境完全不一樣(假設正史裏說的是實話),益還學舜、禹“辟位”實在傻得讓人心碎,這個劇本編得太蹩腳了,完全拿觀眾當豬頭。益如果不是太傻,就是“心太軟,把所有問題都自己扛。”

       萬章問孟子,人家說大禹傳子不傳賢,屬於政治腐敗,有這回事嗎?(“人有言:‘至於禹而德衰,不傳於賢而傳於子。’有諸?”)孟子來了一段RAP:“傳給賢者或是傳給兒子,全是老天說了算。舜得大位是因為舜賢明,禹得位是因為禹賢明,啟得位同樣是因為啟賢明,能夠繼承他老子大禹的遺誌。伯益資曆太淺,給群眾的福利不夠多。” 舜、禹做了什麽事大家都知道,萬章你怎麽不問啟都做了什麽事?估計他像宰我一樣被繞暈了。孟子接著總結:“莫之為而為者,天也;莫之致而至者,命也。”,原來說破天,啟即位乃是天意,那還廢話什麽?

         關於啟的賢明與否,墨子先生有不同意見,《非樂上》貼大字報一樣把啟一頓狂批:“啟乃淫溢康樂,野於飲食,……湛濁於酒,渝食於野,萬舞翼翼,章聞於天,天用弗式。”,啟仗著是帝二代,為所欲為,在野外飲酒作樂也就罷了(這個弄好了叫風雅),還跳黃色舞蹈,舉辦性派對“海天盛宴”,群眾影響極壞。據舜回憶,廢太子丹朱隻是躲在家裏搞腐化(“朋淫於家”),就導致嚴重的後果:“用絕其世”,啟竟然光天化日之下搞腐敗,老天爺都看不下去了,決定廢了他,不過看樣子沒廢掉。孟子和墨子都是聖人,我們該信哪一個?墨子講事實,擺道理,孟子沒事實,有道理。

         喜歡聽道理的就聽孟子,喜歡事實的就聽墨子,我們應該覺得幸福,有那麽多聖人的話可以聽。而且某些聖人還特體貼,幫我們篩選事實,削的削,刪的刪,編的編,這極大地便宜了司馬遷,光是《萬章》裏的幾句話就夠堯、舜、禹、益四個人分享,這是聖人在為後人謀福利。可我有個小小的願望,被你們當作廢料,削掉、刪掉的、掩埋掉的東西,可以還給我們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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