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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明的序曲》(三皇五帝到夏商)之二十二

(2015-08-16 14:03:47) 下一個

         農、工、商領域他全都涉獵,而且成為這三個領域的龍頭老大,當然,其逃生術也是超一流。他之所以無所不能,是因為他受過的苦“增益其所不能”。

        舜出門在外,隻要家裏帶信需要他,馬上回來幫忙(“即求,嚐在側”)。用劫後餘生、死而後已的精神孝順父親、尊敬後母、愛護弟弟,每時每刻都謹小慎微,沒有絲毫懈怠。盡管他在外麵已經是個成功人士,回到家裏仍然時刻都有生命危險,他確實不敢也不該“懈怠”,因為一不留神就要跟自己說再見了。

        他這種強悍到變態的愛心依然打動不了眼瞎心也瞎的父親,狼心狗肺的繼母和沒心沒肺的弟弟,但打動了朝野。舜二十歲時,以孝道聞名於世,成為“年度感動全國人物”和“部落道德楷模”。“四嶽”在他麵前自慚形穢,自覺他(們)的德行不配為帝,於是向帝堯隆重推薦舜。堯當然也是知道舜的,他手下的狗仔隊早就出動四處搜羅舜的動向,一份份關於舜的家庭生活及社會活動的報告雖沒有出現在堯案頭(腦筋急轉彎:為什麽堯的案頭沒有狗仔隊的報告?因為那時沒有文字),但回蕩在堯耳邊。

       原來舜在打工賺錢之餘,還大搞精神文明建設。舜在曆山務農時,農人為搶占耕地經常大打出手,都想讓自家田地多個一兩分;一年後當舜離開時,曆山農人互相謙讓,都希望對方田地多個一兩分。這是韓非子在《難一》裏說的,韓先生嘴一向很損,和他老師荀子有得一拚,難得聽他表揚誰。

        舜離開曆山去河濱。河濱地區製作陶器的小作坊很多,不知道是工藝不過關還是偷工減料,所產陶器皆為粗劣產品。舜蹲點一年半載之後,河濱陶器成了信得過的拳頭產品。這也是韓非子說的,被司馬遷引用:“河濱器皆不苦寙(念羽,劣質之意)”。

        舜的社會價值還遠遠不隻如此,他離開某地後,其影響卻持續發酵。

        他待過一年的地方,荒地成為良田,荒村成為興旺的村落;他住過兩年的地方,村落就進化為城鎮(TOWN);他生活三年之地,便發展成都市(CITY)。用司馬遷的話來說就是“一年而所居成聚,二年成邑,三年成都”。舜一個人直接或間接創造的GDP頂得上成千上萬人的努力,實在是能幹,堯很喜歡,心想用舜來輔佐丹朱再合適不過了。那時他還不知道舜的能力還沒完全發揮出來,他未來女婿的能力遠遠超過他的期待,不,是遠遠超過他的心理承受力。

        堯的“其知如神”不清楚到底表現在什麽地方,他手下的官員一個比一個強悍,卻無人正經做事。當時社會上有十六大賢人,謂之“八愷”、“八元”,他一個都沒有錄用,這十六個被堯冷落的“二八”後來全被舜委以重任,堯舜在人事管理方麵也是高下立判。如果堯當初在“八愷”、“八元”中挑兩個做女婿(他不必把兩女兒同時嫁一人),丹朱說不定就坐穩帝位了。“八愷”、“八元”分屬兩大家族(或部落),彼此相互牽製,任一方都不會做大,同時他們又會齊心協力對抗舊臣,三足鼎立,丹朱穩居中央。

        韓非子在《說疑》一文裏分析堯被舜取而代之,是因為對臣下了解不夠透徹,“不知其臣之意行,而任之以國”,結果滿盤皆輸,用圍棋的行話來說,堯舜博弈,堯輸了劫爭,又無劫材,隻能眼睜睜地看著被“屠龍”。韓先生才華橫溢,見識非凡,然而悲劇的是,他對自己的同班同學李斯了解得也不夠透徹,跑到秦國試圖大展宏圖,終被李相進讒言於嬴政所害。鬼穀子的兩個弟子孫臏與龐涓也彼此為敵,同學何苦為難同學?沒辦法,都是“金蘋果”惹的禍,嫉妒心作祟使然。

        曆史沒有如果,舜成了堯的女婿。堯賞賜女婿的東西相當豐厚,計有“絺(念吃)衣”(細葛布做的衣服,當時的高檔衣料,質地輕柔細薄,又叫“夏布”。粗葛布叫“綌(念西)”)、琴(堯大概喜歡弦樂,不像他爹嚳愛玩打擊樂)及牛羊牲畜,又派人建造裝糧食的倉庫,看來要送的糧食不少,也難怪,除了兩個女兒,還有九個兒子也跟過去考察舜呢。

        舜從一介貧民一步登天成為乘龍快婿,照說家裏的“三人狙擊小組”該有所收斂甚至巴結舜了吧?NO,你們和我一樣都小瞧“三人組”了,他們真的是三朵奇葩,以前怎樣對待舜,一切照舊。這三個活寶可能都患強迫症,屬於迫害妄想狂,否則我倒真挺佩服他們,起碼他們不是勢利眼,甭管舜的社會地位和經濟地位發生了什麽變化,他們以不變應萬變:過去想殺你,現在想殺你,未來還要殺你!“瞽叟尚複欲殺之”,那個瞎老頭偏執、強悍得讓人心驚膽顫、淚流滿麵。

        翌日,舜身穿絺衣,神清氣爽地坐在嶽父賞賜的琴前,手指在琴弦上滑過,一串悅耳的音符頓時流淌開來。娥皇和女英姐妹倆站立左右,柔聲說,重華哥哥,給我們唱首歌吧。舜微微一笑,唱道“不經曆風雨,怎麽見彩虹,沒有人能隨隨便便成功……”,聲音渾厚低沉,完全是“部落好聲音”的水準,二女聽得如醉如癡。

        突然,象鬼鬼祟祟出現在門口,他目光迷離地盯著兩個嫂子,又看了看琴和撫琴的人,說爹讓他來叫舜去給倉庫頂上泥(“塗廩”)。     

        舜絲毫沒有因為象打斷卡拉OK而不悅,站起身微笑著說他隨後就到。象低頭而去,他不敢看哥哥的眼睛,那兩隻瞳仁就像哈哈鏡,他的影像落在上麵看上去好似《山海經》裏的鬼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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