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微笑是一朵康乃馨,那麽源於記憶的微笑,就能在時光中重複地散發出淡香來。
那是我們都還習慣擠著綠皮車串門的年代。那年夏天,我去鄭州同學那串門,一周快樂的時光結束時,同學還熱情到火車站與我送別。也是同學的好意,怕我車上吃盒飯沒味道,就在火車站前的小餐館裏,他還請我飽餐了一頓。
等到我們排著隊,繞著去站台的彎彎曲曲的長護欄趕到站台上,發現掛著我要坐的那趟車車牌(記得那時的車牌是在兩個地名間畫雙向的箭頭)的火車已經停在那裏,旅客們都在匆匆忙忙上車。不由分說,我也趕緊地上了車。車上並不算擠,我找到一個空位,剛把頭伸出窗外跟同學揮手告別,車就開動了。
那是一趟快車,路過一般的小站都不停站。經過幾個小站之後,我開始感覺不對頭,意識到那些站名好陌生,完全沒有來時經過的感覺。於是我就問對麵坐的大哥,那趟車是開去哪的。大哥很和氣地告訴我,是開往蘭州去的。
哇,一下子我有點慌了神。我是要往東行的好不好,怎麽這麽巧,在原本列出東行車的站台和時間點上,我正好上了它的西行線的車?
當那位大哥得知我上了反向的車之後,他微笑著告訴我,沒關係,看來你要坐的車晚點了。這個車也晚點了五六小時,你到前麵三門峽去換車吧。
我心想,隻好如此咯。好在這番意外的周折,看起來還好,至少有個善解人意的大哥聊聊天。
於是和大哥聊開來。這一聊,才發現他竟然是我上幼兒園時的“大師兄”!雖然童年幼兒園生活的記憶大部分已經消退,師兄入園的時間又比我早很多,其實並沒有同園同學的經曆,但所幸終於與“師兄”相遇,共同懷念了那個高高圍牆裏的“媽媽”們,回憶我們在那裏曾經經曆過的生活日程。
於我,第一次感覺到那段孤獨有了可以分享的溫暖色調;而於師兄,由於他後來隨父母調往青海生活,這次回憶遠方童年生活的機會,就等於他精神上一次難得的故地重遊。
火車在我們不知不覺中,輕鬆悠閑地晃到了三門峽。好家夥,車一停穩,我就看見我要搭乘的那次車正停靠在旁邊的車道!
急忙告別了師兄,我換上了那趟原本我需要乘坐的火車。當我看到因為晚點十來個小時,滿車廂乘客稀少,儼然變成了“臥鋪車廂”的景象時,我心中的驚奇感更是多出了一層。
第二天臨晨,當我在站台見到整晚未眠的接站人時,那一份被晚點機遇所格外拉長的旅行,終於以一份驚喜而完美地結止了。
多年過去,三門峽的記憶,在我的腦海裏,不過是匆匆路邊的砂石與並排的綠色火車。但三門峽啊,以你一個地名串起的回憶,依舊是這般的溫馨與神奇,讓我想起時,總會開心地微笑......
2015. 07. 07
文中提到的那些地方和我的故鄉不遠,讀起來倍感親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