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當看到國內的老太太們聚在一起嘮嗑,或者湊在一起打麻將;每當看到加拿大的老婦在咖啡館裏悠閑地喝下午茶,在時裝店的試衣鏡前照來照去,我就會想起自己的奶奶,她實在太勞碌了。
很少看到奶奶去鄰家串門,也很少看見她坐在門口曬太陽。每天,她先把自己收拾得幹幹淨淨,再把家裏擦得一塵不染。無論在姑姑家,還是來我們家,奶奶總有幹不完的活-不是把花生倒出來曬一曬,就是把豆子拿出來揀一揀。要不然就是織毛衣、拆棉被。早年過多的操心,奶奶落下了失眠的毛病。但是無論睡得好不好,她每天準時起床。
奶奶很聰明,奶奶很能幹。可是奶奶不識字,隻有靠體力養家糊口。
奶奶特別能吃苦,隻要孩子們不餓肚子,什麽活她都去幹。她曾經到上海的毛紡廠當擋車工,每天工作12小時,日夜輪班。疲勞作業以至於被機器軋掉一截手指;她也曾在舟山起早貪黑幫人家曬墨魚幹,那裏海產豐富經濟落後,報酬微薄。
在老家照顧孩子們的日子裏,她會去幫漁民家織漁網,也幫織布人家紡棉紗,換回點油鹽錢。爺爺收入不夠的時候,家裏的生活由奶奶頂著。我們回老家時,看到了當年奶奶用打零工錢換回的一張小巧的桌子。
奶奶一直不停地工作,無論去哪裏,無論有什麽活。直到姑姑結婚成家,奶奶才辭去寧波城裏當幫傭的工作,去照顧外孫們。
奶奶自己不識字,卻能指導孩子們學習。爸爸和姑姑的字都很漂亮,那是奶奶的功勞-她隻要看見一張紙空著,就會叫孩子們寫上字,盡管她不知道寫了什麽。爸爸因逃學挨爺爺的打,她嘴上護犢:“你(爺爺)讀那麽些書,不也沒有吃上飯嗎!”然後把爸爸拉到一邊:“要去上學噢,有文化才會有出息”。奶奶深受沒有文化的苦,雖然重男輕女,她也甘願節衣縮食讓姑姑去念書。
姑姑到軍隊當文化幹事,老家各種流言蜚語不斷。奶奶能堅持住,也是很不容易的。很多年後,一些親戚羨慕姑姑家的生活:早知當兵的結局那麽好,我們當初也該去。這時候奶奶就會悄悄地對我說:“她們才不會去哪!就算用繩子捆綁也不會當兵的!一個好端端的女孩子,一年到頭在外麵,以後嫁人都困難。鄉下的閑言可多了”
奶奶明白的道理不多,但是能夠默認唯一的女兒到外麵去闖世界,在偏僻落後的鄉村非常難得。
奶奶是這個家庭的支柱,是小船的劃槳人。
謝謝!奶奶吃了很多苦。
謝謝!我奶奶很勤快。
謝謝婉妮!是的,爸爸和姑姑的結局都還不錯。
謝謝!姑姑從小懂事,奶奶信任她,由她決定未來要走的路,而不是早早的給她說媒。
謝謝!我奶奶確實不同一般的山裏人。
謝謝鬆鬆誇我奶奶!
謝謝!奶奶到大城市打工,增長了見識,也深刻體會了不識字的難處。
謝謝花瓣分享,問好!
謝謝菲兒!圖片是網上找來的家鄉照片,隻是我不能確定這是東錢湖邊的哪一個村子。
謝謝!是的,我奶奶真的很能幹,年輕時吃了好多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