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美國這個標榜人權平等的國家仍然存在著許多不盡如意的地方,最為人詬病的就是亞裔在升學、工作上都麵臨著比其他種族要高的標準-俗稱亞裔稅。
最近發生的兩件事情在亞裔中引起了很大的反響。一件事是起訴哈佛歧視亞裔的案子在司法部的要求下,哈佛被動交出的內部文件中發現了對亞裔學生明顯的歧視證據:在一項稱作個人特質評分上,比如正麵性格(positive personality)、可愛度(likability)、勇氣(courage)、善良(kindness)、被廣泛中尊重(widely respected)等方麵,大學的錄取官看到亞裔名字都沒有見過麵就直接打低分,還做出各種貶低的評價。而校友麵試裏,亞裔得分並不低。
另一件事情是紐約市長白思豪最近宣布要改革紐約頂尖的公立高中(八所特殊高中)的錄取方式,以增加拉丁裔和黑人的比例、減少華人的比例。這引起了許多華人的遊行抗議。
其實幾年前,紐約教育局長就曾經說過,紐約的這幾所明星高中,每年出這麽多的英特爾科學獎獲得者、奧林匹克學術獎得主,這是我們紐約的恥辱。(這是教育部長說的話,荒唐不?)。
他還說有些孩子為了考明星高中提前兩年準備考試。有一位白人專欄作家質問道:這些提前兩年準備考試的孩子們好多都來自開餐館、洗衣房的低收入的家庭,問題是誰阻擋了那些拉丁裔和黑人的孩子提前準備了呢?
看到亞裔孩子隻有白人孩子一半的幾率被哈佛大學錄取,紐約特殊高中Stuyvesant的副校長Casey Pedrick哭了起來,她哽咽地說:
"These numbers make it seem like there's discrimination, and I love these kids and know how hard they work," she answered, when asked why she was upset. "These look like numbers to all of you guys, but I see their faces."
(當被問及為什麽她沮喪時,她回答道:“這些數據似乎顯示出就是有歧視,我愛這些孩子,並且知道他們多努力。對你們來說這些看上去就是些數字,但我卻看到的是他們一張張的臉。")
因應這個熱點話題,上周五(6月15號),左媒旗艦《紐約時報》一位叫做John Eligon的記者電話采訪了本蝦的朋友Tony Xu。據Tony講,采訪他也是因為需要不同觀點的平衡,他是被相反意見的朋友推薦給記者的。
Tony是上海交大畢業生,現在是矽穀極成功的房地產經紀人。當天,他在朋友圈記錄了提問的主要內容,經Tony同意,本蝦將他在朋友圈的分享原封不動轉在這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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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接受了左媒旗艦紐約時報記者John Eligon的電話采訪。希望正式的報道不會歪曲我的觀點。
下麵是主要提問內容。大家到時驗證看看是否有歪曲。:)
1)是我對AA的看法。我先確認語境,AA是指race base AA。確認後,當然是反對。
2)他問是否知道曆史上少數族裔被迫害。我說當然知道,但現在並不存在係統性的種族歧視,要有就是這個Race based AA,我認為是target亞裔。
3)他問知不知道實際上更不公平的legacy入學,為啥沒人組織反對。我說我也反對legacy system,如果你組織一個反對legacy的,我也一定支持你。
你反對A與B。不能說你反對了A,就必須支持B吧。這兩個不矛盾啊。你問我是對race base AA看法。我反對。你問我對legacy的看法,我也反對。不能說我反對legacy就要支持AA吧。
4)他說為啥沒人組織反對legacy。我說你就可以組織一個啊。我一定支持。[呲牙]
5)他問為啥反對AA,首先我clarify,AA是指race base AA。如果social economic AA,我也支持,underprivileged kids derserve having preference. If they are given equal resources, they may achieve better。但是race shouldn't be a factor.
我舉了奧巴馬的女兒與唐人街洗盤子的小孩的例子。我問他你認為唐人街洗盤子家庭的kids是否應該give the spot to obama‘s daughter。而現實就是這樣,你認為公平嗎?
他說大學入學不光考慮academics,還有其他因素。我是inside the race,they use the same criteria。SAT高的與SAT低的,還是錄取高的。between race才有區別。
我說hispanic與african american也有millionaire與billionaire,你認為他們應該比亞裔poor kids受到優待嗎?
6)他問少數族裔是否應該團結,亞裔反對AA是否會造成不團結?我說不會。把這個操作成族群對立,不就是政客與media故意做的嗎?
我們並不反對social economic AA,隻是反對race AA。弱勢團體應該得到社會的幫助。把他歸結於族群對抗是政客與你們media簡單化操作。我說我相信每個race都有聰明的kids,都可以在不考慮膚色的情況下得到成功。你應該不會認為african american kids less smart吧。[呲牙]
7)他問你對現在police brutality 怎麽看,你是否認為有對black people的歧視。我說這個問題我沒有研究,無法評論。但是我認為美國今天沒有係統的歧視。我在馬路上遇上警察,並不害怕。當然每個人的mind裏是否有,這我不敢說。
8)他問了我一些個人情況,包括我女兒11年級。還問我什麽時候參與政治。我說2014年sca5。之前並不關心。
他說你來美國20年,為啥就最後4年,才involve。我說教育是我們no1 issue。我們突然發現我們被target了,所以可能suddenly awaken。
他說prop 209你們為啥沒有引起注意。我說prop 209,亞裔是受益者。
9)他說有民調顯示大部分亞裔仍然支持AA。我說我不知道這個民調怎麽做的。與我身邊的情況不一致。當然我可能在我的echo chamber裏。
10)他還問你認為college應該diversify嗎,單一race合理嗎?我說what‘s wrong with that. 中國的大學全是chinese,日本的大學全是japanese,德國的大學全是german。這有啥問題嗎?As long as they are well qualified,what’s wrong with that? race shouldn’t be a factor to put into consideration.
我問他,你不會認為hispanic american kids,afraican american kids不考慮race就不能qualify吧。[呲牙][呲牙]
11)結束的時候,我重申,反對race AA,支持social economic A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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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6月16號),《紐約時報》發表的文章似乎還是有不少斷章取義。Tony的話被放在最後一段。Tony告訴本蝦,44分鍾的interview,就這麽一小段,很長一段時間是在討論legacy,但他沒提。
6月20號,《紐約時報》又發了中文版,文學城隨即將中文版也快速登出了。本蝦將中英文原文附在文末供大家參考。
本蝦曾先後將上麵Tony的11條和英文版的文章發在一個小群裏,引起了一段很有質量的討論。其中有一位朋友的想法係統有見地,經他同意,本俠整理了以後,也發在這裏供大家評議。由於群裏發言是流動對答式的,順序邏輯上不太流暢,本蝦就作了些調整。希望沒有把原意擰了。
首先,他看了轉的文章認為,Tony說中國、日本、德國的大學都是單一民族,好像正文中把德國省去了。另外,Tony問記者是不是覺得非裔、拉美裔就沒有聰明孩子,可以通過正常競爭上大學的話,好像也省去了。本蝦不知道是記者有意的還是水平不夠漏記了。
下麵是這位朋友對這個話題的整體看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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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不管是不是私立學校,透明公平是必須的。這是文明社會商業規則的基本原則。不管私立機構想多任性的定自己的規則,規則也要公平透明,能夠被公開監督,經得住社會普遍法律和規則的檢驗。私立學校可以定義自己的公平,但要接受社會的監督和挑戰。這和公司要受社會監督,老板不能隨便欺壓下屬,沒有本質區別。一個私立二字不能成為逃脫社會規則和法律的護身符。否則公司裏還有任何法律的空間麽?證券法還有存在的必要麽?
私立教育機構怎樣招生,本來應該有很大的自由。但是透明和公平卻是必須的。否則就是商業欺詐,類似證券欺詐,這是商業法的基本原則。現在這些名校怎樣招生都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過程太不透明,公平也無從監督。其實他們隻要公開透明公平的劃下道來,進不去的人也自會服輸。他們如果劃的道太扯,大家也可以公開理論。現在這樣就是一副居高臨下,扮演上帝的樣子,誰都煩他們。
學校招生考慮學生的背景是非常合理公平的做法。但是這些考慮,標準,算法,各種道道要公開透明。這是關鍵。他們覺得這樣做是對的,就讓所有人知道看到他們具體怎麽做的。不服氣的可以來公開理論,不是像現在這樣藏著掖著。
第二,學校的目的和服務對象,私立機構的確有巨大的自由空間,並且應該得到一定的保護。比如希伯來大學應該沒人會去告他歧視。如果華人搞個孔子大學,中文必修,也不能說歧視。但是還是那個透明公開。人家希伯來大學看名字就知道是給猶太人開的。現在很多私立名校,非盈利,拿著大把政府經費和社會捐贈,還收著天價學費,號稱服務全人類,在政商各個公共服務領域深度介入,應該說已經成為了最重要的公共服務機構,還有什麽享受私營保護的資格?結果連最基本的透明公平,接受公開監督都不肯實行,豈不是有掛羊頭賣狗肉的嫌疑?
其實美國名校招人唯親是公開的,所謂 legacy applicants。但是即使這樣也要有個公開透明公平的道劃出來啊?關於legacy,我隻想問一句,小布什和特朗普的母校真的覺得為他們而驕傲麽?
老實說小布什,特朗普都是些不合格招進去的學生。這基本上都是公開赤裸的不公平特權。但是在美國根本沒有人敢於公開挑戰這種公開透明的腐敗特權,隻好在窮人裏搶名額,吵分數高低。
[蝦注:華人對legacy沒有特別挑戰,緣於專製文化和奴性,對等級性天生有習慣性順從]。
我說的教育的基本目的和理想。私校隻要號稱自己在搞教育,想搞好的教育,就不能不麵對教育的意義和目的這些基本問題。何況私立學校開門做生意,就必須受公開透明這些基本商業原則的製約。
所以我還是那句話,私立學校想怎麽玩都行,但是你的基本社會責任和義務是:公開透明你的玩法,看看你的玩法經得住社會公義,法律,和陽光的檢驗否。從這次官司哈佛對自己文件保密性的拚命維護來看,我很懷疑他們有這個自信。
所以我很高興看到現在這個案子的進展對招生透明有很大的促進。而且我個人一向支持這種司法挑戰。如果我有那個能力資源或者機會,我還會更多的參與這些努力。
這個組織和官司都不是華人自己在搞。上次打到高院的原告是白人,這個組織創始人也不是華人。所以(有些華人)不用急著害臊。
其實老實說,這種透明公開陽光化,受益最大的還是這些教育機構本身。否則他們遲早毀於自身的腐敗。高等教育機構裏招生隻是問題的冰山一角了。教學質量,研究生製度,經費管理和使用方法,科研潛規則,教授評定,到處都有問題,都在滋生腐敗。這些知識界的腐敗問題一旦積重難返,整個人類的知識經濟和相伴的資本主義體係都可能會徹底崩盤。這些年出現的各種泡沫,危機,以及科學問題的政治化,都多少體現著現有知識界的一些深層次問題和挑戰。
我個人覺得所謂藤校係統和文化 is against everything the true good education is really about. 完全是一種二戰後暴發戶新貴的土豪文化。一副我牛我就是要任性的樣子。教育的目的是要服務社會,讓盡量多的人得到盡量多的知識,機會,和能力。教育的目的不是要扮演決定別人命運的上帝,把人分三六九等的過濾器,控製社會的工具,或者大把賺錢的搖錢樹。教育是要努力提高人類整體素質,提高人們合作的能力和意願,讓世界整體有更多機會改進自己,讓個人也有更多機會改進自己。如果說過去教育資源的稀缺讓這些美好理想受限,現在人類正第一次擁有幾乎無窮的教育資源來實踐這些美好理想。這種曆史的路口,任何教育機構甚至國家,社會如果選擇捍衛守舊的特權,必遭曆史車輪的碾壓和懲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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附:《紐約時報》中英文原文
說明一下,本蝦認為,文中"平權運動"的譯法不恰當,易引起誤讀,應該譯為"強製優待政策"。另,本蝦補譯了《紐時》漏譯的四段,用 [蝦譯:....] 標明。
Why affirmative action is a complicated issue for Asian-Americans
平權運動下,亞裔美國人的掙紮與分裂
JOHN ELIGON
New York Times, June 16, 2018
翻譯:紐約時報中文網 2018年6月20日
The Widener Library at Harvard. The university faces a lawsuit that accuses it of discriminating against Asian-American applicants. Hadley Green for The New York Times
哈佛威德納圖書館。該校正麵臨一項歧視亞裔美國申請人的訴訟。
Between her pricey private tutors and SAT camp, Julie Yao knew that her education meant everything to her Chinese immigrant parents. She sensed their concern that because she was Asian, she would be judged by higher standards when applying to college.
來往於昂貴私人教師和SAT訓練營之間的朱莉·姚(Julie Yao)清楚,自己的教育對她的中國移民父母來說意味著一切。他們認為,因為她是亞裔,大學會以更高標準來評判她。
But Yao, who was 14 when the family moved to the United States from Shenzhen, also came to appreciate the struggles of racial minorities in America through what she learned from textbooks and friends. She saw firsthand how black and Latino classmates who did not have some of the educational and economic privileges she did were just as studious and successful.
但14歲就和家人一起從深圳搬來美國的姚,從課本和朋友身上已經學到了美國少數族裔的鬥爭。她親眼看見,那些教育和經濟條件不及自己優越的黑人和拉丁裔同學,也可以一樣勤奮和成功。
Yao, now 21 and a junior at Barnard College, grew to support affirmative action. Test scores, she believed, were not the only measure of academic potential.
現年21歲的姚是巴納德學院(Barnard College)的大一新生,已經是平權行動的支持者。她認為,考試成績並非衡量學術潛能的唯一指標。
“On the other hand,” Yao said, “I have all this information from Asian parents, the older generation, saying how it’s discriminating against Asian-American children.”
“但是在另一方麵,”朱莉·姚說,“我的所有信息都來自我的亞裔父母,上一代人,他們說這是在區別對待亞裔美國小孩。”
Yao’s internal conflict reflects a broader ambivalence among Asian-Americans over not just affirmative action but also their place in the American racial order.
姚的內心掙紮反映了廣泛層麵上的亞裔美國人的矛盾心理,不隻是對於平權行動,也對於他們在美國種族秩序中的地位。
A lawsuit that accuses Harvard of systematically discriminating against Asian-Americans in admissions, as well as a proposal to change the way New York City’s specialized high schools admit students, have brought new attention to fault lines in the racial politics inside and outside the country’s diverse Asian communities.
就哈佛大學錄取過程中對亞裔美國人的製度歧視發起的一項訴訟,以及一項改變紐約市特殊高中招生辦法的提議,再一次把人們的注意力轉移到了多元的美國亞裔群體內外的種族政治斷層。
Asian-Americans have been among the most vocal and visible opponents of race-based affirmative action policies, creating a popular perception that they are at odds with black and Latino people, who remain underrepresented in many elite educational institutions. But that framing obscures the reality of national surveys that show that most Asian-Americans favor affirmative action in education. Many find solidarity with other minorities.
對於以種族為基礎的平權運動政策,亞裔美國人一直是聲音最高、最為顯著的反對者,這讓人們普遍認為,他們與許多精英院校內仍屬弱勢的黑人和拉丁族裔是存在不和的。但這樣的假象卻遮蔽了全國性調查的事實——大部分亞裔美國人都支持教育平權運動。許多人認為自己和其他少數族裔是一個共同體。
Still, the various generational, geographic and socioeconomic backgrounds of Asian-Americans have contributed to rifts in how they approach their most pressing issues.
然而,不同世代、地域和社會經濟背景的亞裔美國人,在最為緊迫的問題上有著不同的看法,從而導致分裂。
Southeast Asian communities, for instance, have high rates of poverty, and their interests often align with black and Latino communities on affirmative action and other social justice causes. South Asians, however, are among the highest earners and educational achievers; they are also strong supporters of affirmative action. They report experiencing more discrimination than other Asians in the United States.
例如,東南亞裔群體貧困率高,在平權行動以及其他社會正義問題上,他們的利益往往與黑人和拉丁裔群體一致。而調查中顯示往往不被視作亞洲人的南亞人口,則是有著最高收入和教育成就的群體之一,他們也是平權運動的堅定支持者。他們反映,自己比美國其他亞裔人口受到了更多的歧視。
Meanwhile, some of the most fervent activism against affirmative action comes from a growing movement of recent first-generation Chinese immigrants, academics said. They have found their political voice in the past few years in battles over education, the conviction of a Chinese-American police officer in a shooting in New York, and proposals by different states to compile demographic data on Asians by country of origin.
但與此同時,有學者稱,反對平權運動最激烈的呼聲,有一部分來自近年的第一代中國移民日漸興起的運動。在近幾年圍繞教育展開的爭鬥中,在紐約一名華裔美國警察因槍擊被定罪的案件中,以及一些州根據原屬國對亞裔人口數據進行分類整理的提議,讓他們找到了自己的政治聲音。
Much of their advocacy boils down to concerns that they face double standards in American life. But some Asian-Americans worry that they might appear to be providing cover for causes that run counter to minority interests. They find themselves trying to protect their own stakes but not at the expense of other groups’ interests.
他們的大部分主張都可以歸結為對美國生活中所麵臨的雙重標準的擔憂。但有些亞裔美國人擔心他們被人當成了幌子,用來掩蓋那些與少數族裔利益背道而馳的運動。他們發現自己需要在不犧牲其他群體的情況下,保住自己的利益。
“We are slotted into this middle position that a lot of Asian-Americans sort of feel comfortable thinking that ‘I’ll be a colorblind person,’ which really means, ‘I’ll swear fealty to the white supremacy,’” said the author of the “Ask a Korean!” blog, who goes by the pen name T.K. Park.
“我們正處於這樣一種中間位置,那就是許多亞裔美國人似乎覺得‘我就當個色盲’沒什麽問題,這句話的真正意義是,‘我宣誓效忠白人至上主義’,”以T·K·樸(T. K. Park)為筆名的“Ask a Korean!”(去問韓國人!)博主寫道。
Debates over affirmative action sometimes turn into arguments with other minority groups over who is more oppressed, obscuring common struggles.
[蝦譯:有關平權運動的辯論有時會變成與其他少數群體爭論誰更受壓迫,這模糊了通常的奮爭。]
In the Harvard lawsuit, the Asian-American plaintiffs, represented by a group led by a white conservative legal advocate, argued in a recent court filing that admissions officials docked Asian-American applicants based on personality traits. That type of judgment can be severely damaging, said a 30-year-old man of Korean heritage who writes about Asian issues under the pseudonym Oxford Kondo.
[蝦譯:在哈佛的訴訟中,由一位由保守的白人法律支持者領導的團體代表亞裔原告在最近的一份法庭文件中指出,招生官根據人格特征壓製亞裔美國申請人。一位化名牛津近藤的30歲韓國後裔在寫亞洲問題時說, 這種類型的判斷可能會造成嚴重損害。]
“If they’re sending the message that Asians are actually less personable and less likable and generally less human than other people, that’s why it’s OK to exclude them from these places, then of course young Asian-Americans are going to grow up internalizing that message,” said Kondo, a founder of Plan A Magazine, an online journal focused on Asian-American culture and politics.
[蝦譯:專注於亞裔美國文化和政治的網上雜誌Plan A雜誌的創始人近藤說,“如果他們發出這樣的信息,即亞洲人實際上不像其他人那麽善良,不太可愛,並且通常比其他人缺乏人格魅力,因此把他們從這些地方剔除出去是可以的,那麽年輕的亞裔美國人當然就會伴隨成長內化這種信息“。]
Like many of his generation, Kondo, who graduated from Brown University, said he was supportive of affirmative action. But others remain concerned that such admissions policies could be discriminatory.
[蝦譯:布朗大學畢業的近藤表示,像他那個時代的許多人一樣,他支持平權運動。但其他人仍然擔心這種招生政策可能具有歧視性。]
In New York, Mayor Bill de Blasio recently recommended changing the admissions criteria for the city’s most elite public schools, where Asian-Americans are vastly overrepresented and black and Latino students are underrepresented. Currently, the only metric for admission is a test, but de Blasio wants to allot seats to the top students from all of the city’s middle schools, which would most likely cut into the number of spots for Asian-Americans.
在紐約,市長白思豪(Bill de Blasio)最近提出了一項改變紐約最頂尖公立學校招生標準的建議。在這些學校裏,亞裔美國人過多,而黑人和拉丁裔學生不足。目前,入學的唯一指標是一項考試,但白思豪希望將席位分配給全市所有中學的頂尖學生,這很可能會減少亞裔美國人的名額。
A rally in New York this month to protest the city’s plan to change admissions policies for specialized high schools. KEVIN HAGEN FOR THE NEW YORK TIMES
本月在紐約進行的一場集會,目的是抗議紐約改變特殊高中招生政策的計劃。
Park said he found the plan problematic because it forced Asian-Americans to give up something instead of compelling high-performing schools that are predominantly white to integrate.
T·K·樸表示,他認為這一計劃是具有歧視性的,但他並不認為這是因為對亞裔美國學生懷有敵意。他說,問題在於這是在迫使亞裔美國人放棄一些東西,而不是去要求那些以白人為主的績優學校去進行族裔融合。
“The real conversation, I think, is why these exclusive prep schools are not under discussion,” Park said. “No matter how you try to put it nicely, this is about white people having theirs, and telling Asians and African-Americans and Latinos to fight over the rest.”
“我認為,真正的談話在於為什麽這些難進的預科學校不在討論之中,”T·K·樸說。“不論你如何修飾你的表達,這都是白人的歸白人的,然後告訴亞裔和非裔、拉丁裔去爭搶剩下的東西。”
Black and Asian-American people have often been pitted against one another over the years, dating to the mid-20th century, when white people praised the work ethic and ability of Asian-Americans as a way to disparage the African-American struggle.
多年來,黑人和亞裔美國人經常被拿來對比,這可以追溯到20世紀中期,當時,白人稱讚亞裔美國人的職業道德和能力,作為貶低非裔美國人鬥爭的一種方式。
Differences over the nature of the discrimination that each group faces remain something of a sore spot. The fact that many of the Asian-American students at New York’s specialized high schools come from poor families has been one argument raised in opposition to race-conscious admission policies.
每個群體麵臨的歧視在本質上的不同始終是一個痛點。紐約特殊高中的許多亞裔美國學生來自貧困家庭,這個事實是反對有種族意識的招生政策的一個依據。
But that ignores the fact that black people have been and continue to be discriminated against in highly damaging ways, such as mass incarceration, police violence and segregation, said Claire Jean Kim, a professor of Asian-American studies at the University of California, Irvine.
但加州大學歐文分校(University of California, Irvine)的亞裔美國人研究教授克萊爾·簡·金(Claire Jean Kim)表示,這忽略了一個事實,那就是,黑人遭到了——並且仍在遭到——極具破壞性的歧視,比如大規模監禁、警察暴力和種族隔離。
“The question of how Asian-Americans are positioned relative to black people is a very serious and important question that Asian-Americans have not grappled with,” Kim said. “Asians in general are getting certain types of advantages by not being black.”
“亞裔美國人相對於黑人的地位是一個非常嚴肅和重要的問題,但亞裔美國人並沒有就這個問題進行鬥爭,”金教授說,“總的來說,亞裔因為自己不是黑人而獲得了某些優勢。”
That is not to discount the ugly history of violence, racism and exclusion that Asian-Americans continue to endure. Studies have found that Asian-Americans are the least likely of any race to be promoted to management roles in the professional world. They have the highest poverty rates in some communities. And some Asian-Americans say their causes usually get little mainstream political support.
這並不是在抹殺亞裔美國人經曆過並在繼續經曆的暴力、種族主義和排斥的醜惡曆史。研究發現,在所有種族中,亞裔是職場中最難被提升到管理職位的種族。在一些社區裏,亞裔的貧困率最高。一些亞裔美國人表示,他們的訴求通常得不到主流的政治支持。
That might be changing with a budding movement led by some Chinese-American activists against affirmative action. That movement took off in 2014, with a campaign that defeated a California bill that would have allowed affirmative action in the state’s public colleges and universities. The activists generally immigrated to the United States over the past 20 years from mainland China. They are mostly well-educated and often communicate through WeChat, a Chinese messaging app.
這種情況可能會被一些華裔美國活動人士領導的一場新興運動所改變。這個反對平權行動的運動在2014年興起,當時的一場活動挫敗了加州的一項允許公立學院和大學采取平權行動的法案。這些活動人士大多是在過去20年裏從中國大陸移民到美國的華人。他們大多受過良好教育,經常通過中國的訊息應用微信進行交流。
“On some affirmative action debates they are used as a wedge,” said Karthick Ramakrishnan, associate dean of the School of Public Policy at the University of California, Riverside. “But what you’re seeing more and more, Asian-American activists, specifically Chinese activists, are more than happy to play that role of wedge. They use the language of discrimination and victimhood.”
“在某些關於平權行動的爭論中,他們被用來製造隔閡,”加州大學裏弗賽德分校(University of California, Riverside)公共政策學院(School of Public Policy)的副院長卡爾蒂克·拉馬克裏希南(Karthick Ramakrishnan)說,“但你看到,越來越多的亞裔美國活動人士,尤其是華裔活動人士,非常樂意扮演這種製造隔閡的角色。他們會使用歧視和受害者的語言。”
Tony Xu, a 48-year-old Chinese immigrant, sees affirmative action as a form of racism.
48歲的中國移民托尼·徐(Tony Xu)將平權行動視為一種種族主義,稱它是“歧視亞裔美國人的工具”。
Xu, who lives in Fremont, California, came to the United States two decades ago as a software engineer and owns a real estate company. He said his daughter was a rising junior in high school and planned to apply to several elite universities, including Stanford and Ivy League schools. He became politically active during the fight over the California bill, he said, and belongs to the Silicon Valley Chinese Association, which opposes affirmative action.
托尼·徐住在加州弗裏蒙特,20年前以軟件工程師的身份移民到美國,現在擁有一家房地產公司。他說他的女兒即將開始高中的最後一年,打算申請幾所頂尖大學,包括斯坦福大學(Stanford)和常春藤盟校。他表示,在抵製這項加州法案的鬥爭中,他成了政治活躍分子,他是反對平權行動的矽穀華裔協會(Silicon Valley Chinese Association)的一員。
Xu said he did not see the benefit of racial diversity in schools. In China and Japan, for instance, schools are basically monoracial, but those students turn out just fine, he said.
托尼·徐表示,他不覺得學校進行種族多元化有什麽好處。他表示,比如在中國和日本,學校基本上都是單一種族,但那裏的學生最後都挺好。
“I believe everyone, if you work hard, you spend time, you can achieve the same goal,” he said.
“我相信每個人隻要努力工作,投入時間,就能實現同樣的目標,”他說。
Other first-generation Chinese immigrants see a more complex reality. Steven Chen, who came to the United States three decades ago from Hangzhou, said he believed many fellow immigrants were misled by false information in online echo chambers. Chen, a 54-year-old network administrator who lives in Irvine, California, and supports affirmative action, said he hoped to help change that, though he did not fault others for their desire to protest.
其他第一代中國移民看到了更複雜的現實。30年前從杭州移民到美國的史蒂文·陳(Steven Chen)表示,他覺得,許多移民同胞被網上回音室內的虛假信息誤導了。54歲的陳住在加州歐文市,是一名網絡管理員,他支持平權行動。他表示,他希望自己能幫助改變這種現狀,但他並不責怪那些想要抗議的人。
“If the message sounds like we are very selfish people, we don’t care about minorities, that will be bad,” he said. But if “the message given out is reasonable, trying to solve the real issues, then it is OK.”
他表示,“如果他們給人的印象是我們非常自私,不關心少數族裔,那就太糟糕了”,但如果“他們發出的信息是合理的,試圖解決真正的問題,那就沒問題”。
2018.6.2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