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子、長頸鹿與胡蘿卜
2019年8月26日
早餐後去到calvisson ，距度假村3公裏。停好車，在小巷裏隨意而行。不少房子上都寫了18多少年，我們猜是建造時間。粗曠的石頭房，高朗，有的牆麵外層脫落，露出大石塊。陽台上有婦人扶欄而立，看上去跟房子一樣有年代。屋前是小廣場，噴泉卻並不噴泉。一高聳的屋簷下有數個燕子窩，燕子就在廣場上空飛來飛去，飛進飛出，唧唧不停。廣場不大，周邊的房子卻不矮。立在人家的窗邊，抬頭看天，那天竟特別幽遠了起來。
孩子們瞎跑著追貓玩，我和BB仰著脖子看燕子歸巢又離巢。小燕子從巢中小孔探出小小的腦袋，燕子媽媽一會飛去啄一下一會飛去啄一下。起初我們以為是在給寶貝喂食。半日後，見那小燕子飛了出來，Mia說它扇翅膀的動作有點笨拙。過一會兒，又有小燕子從巢裏飛了出來，一下淩空而起。所以我們猜剛才不是媽媽喂小鳥，而是媽媽要小鳥飛出窩：小懶東西們，還不動，爸爸媽媽要發火了！
這一幕讓Mia想起了我們住公寓時，爸爸曾經救過落在陽台上的一隻燕子，給它包紮了傷腿，拿小米喂它。傷好後燕子飛走了。不幾日，飛回兩隻燕子，它們在陽台上築了巢，養育後代。那些年的春夏燕子就在我們的屋簷下進進出出。
走走停停，見著了建於20世紀初的菜市場les halles，風格是art nouveau在磚石之上用鐵與玻璃。光從頂上引來，鐵製部分刷成綠色，時間已讓它鏽跡斑斑。隨著小鎮的發展，菜市場規模不夠了，於是變成了半露天的演出場所了。
市府建築很是氣派，典型bourgeois 風格。這個地區種葡萄釀酒，非常富裕。小鎮安安靜靜，因著星期一 ，不少店都關門歇業。法國無論大城小鎮，幾乎都是同一格局，一個中心點，往往是教堂，向外四通八達地延伸，屬爆炸輻射型的。城中有新教教堂，椅子整整齊齊地擺在上帝的麵前，人們世世代代在此安放靈魂。靈魂要安放，宗教是個好選擇。
教堂邊上有個小食品店，經營蔬菜水果酒等等。一銀發太太經營，見我們進店，招呼親切又熨貼。我們隻是逛逛，希望能發現有意思的土特產。看了一圈，並沒有。角落有老婦人，窩坐椅中，臉皺的像隻核桃，眼睛卻亮閃閃的。見小鹿經過，問他是不是日本人？小鹿回答，她似乎沒聽見。又拉著Mia的手問是不是日本人？然後不知道跟Mia說了什麽，Mia回答，老太太也聽不見。店主太太讓Mia先跟她說，然後她用很大的聲音轉給老太太。原來老太太的耳朵聾了，看樣子有90歲了。每見上年紀的老人，看著他們龍鍾的樣子，心生悲哀。
下午還是打麻將。孩子們幾乎就成賭博佬了，停不下來。6點多還是讓他們去遊泳了。
晚飯後院子來了隻貓，乍一看和石頭很像。同樣的毛色，隻是它體態更纖細，頭更小，更小的三角臉。年齡應該也更小。臉上毛色對稱，第一眼看上去標致，再看幾眼就覺得缺少韻味，甚至有乏味之感。但它不怕生，一下兩下後就在家裏進進出出了，還想上樓，被BB喝止後，躲到沙發底下不出來。Mia拿食物喂它，除了小香腸，別的一概不吃。Mia還給它用水稀釋的牛奶，它倒喝的津津有味。呆在我們屋子，沒有走的樣子。不一會到院子裏，卻走掉了。似乎才半會功夫，又來隻棕色的虎斑貓，個頭長相跟上隻一樣。膽卻小些，隻站在門檻上，朝屋子裏探頭探腦，就是不進來。Mia還是很興奮，拿東西喂它。菜椒，吃了；玉米粒，也吃了；米飯粒，還是吃了。香腸，當然也吃了。對了，麵包，它也吃。估計是真餓了，亦或隻是胃口奇好。如果這樣，為什麽看上去那麽瘦小？Mia給它們起了名兒，類似石頭的貓因其後腿長，叫“giraffe ”，棕色貓因其毛色，叫“carotte”。
晚間，我們把室內的燈關掉，門窗打開，涼風折了進來。夜色籠罩，我們窩在沙發裏講兒時的故事，看旁邊房前的路燈發出橘黃色靦腆的光。秋蟲唧唧，不舍晝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