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光掠影之維也納(建築)
從巴黎南郊Orly隻要一個半小時的飛行就到維也納。
鄰座是位上了點年紀的太太,閑聊中,她拿出維也納這周音樂會節目單,原來是要和女兒去聽馬勒。“您呢?”她回問我。我一愣神,是啊,我去幹什麽呢?我自己也沒個準頭,隻好老老實實地回答:“沒什麽具體的想法。就隨便走走,看看建築,看看Klimt。戲劇與音樂嘛,就看情況了。”
萬聖節2周假,我們把兒子送去東京女兒去冰島,留給我們自己的預算就有點吃緊,住宿就選了Airbnb 。沒曾想公寓就在維也納核心老城邊上,替我們把交通費也免了。用腳丈量地球是我倆這種腿閑不住的人求之不得的。加上連日的晴朗,身處別的城市,心情是輕快的,偶爾點點寒風也消融在張望與發現之中。
老城不大,約1,5X1,5公裏。要看的哥特拜占庭巴洛克的建築在這個區域內幾乎都可見。哥特式首選St. Stephansdom 大教堂,但論哥特風格完整性還是要數米蘭大教堂及巴黎聖母院。St. Stephansdom 特別之處在於屋頂上的彩色瓦。曆經數百年風霜加上兩次現代戰爭,屋頂的瓦早已破敗不堪。二戰後,維也納市民自發為Stephansdom 捐瓦,力所能及,就這樣,幾十萬市民捐出了23萬片每片重達2,5公斤的彩色瓦。
教堂廣場上除了眾多的遊客,還有不少“莫紮特”:年輕男子,頭戴銀發套身著宮廷服,有的臉上還點了“美人痣”,向遊客兜售維也納各個歌劇院音樂廳的演出票。不知為什麽我對任何形式的推銷都心存抵觸,應付起來也本能的不自在,隻想快快擺脫。所以,雖然“莫紮特”們笑臉相迎,我卻盡量繞道而行。
某日清晨我們越過多瑙河鑽入一條僻靜小巷,悠見“窗口咖啡”。一旁還掛著“世界上最好喝的咖啡”。平米見方的窗口,家什盡收眼底,一小夥獨自忙作的身影已經成了牆上的一幅動態畫。
小巷口就是座希臘教堂,典型的拜占庭建築(Griechenkirche)。推門進去,空曠的大廳,全方位大理石鋪就。牆上刻滿了名字。大廳盡頭光潔的石柱托起一方透明的天空,再往前的暗間就是禮拜堂的入口,已有經書唱起。我們推門而入,見身著華袍的教士正提著香囊轉著圈,側麵的講經壇上著黑袍的男子,年歲不等,歌聲悠揚。隻有靠牆的一側有兩排長椅,坐滿了人,年輕人居多。斷斷續續有人進來,拖兒帶女。把童車停在門廳處,父親掏出錢包給每人買支香燭,大人小孩把手中的香燭在香燭盆引燃再插上。然後親吻左右兩邊玻璃鏡框裏的聖像。個子小的孩子家長就會把他抱起來親。這種親是嘴唇貼上去的那種親。親完聖像後就走到前麵,直直地站到大廳裏。我總喜歡在一旁靜靜地看人們默默地行事,在聲音消失了的時候,動作就具備了它自然的美感。經,自然是聽不懂的,但歌聲在不大的空間回蕩,竟然有裹著千年曆史塵埃之感。對有的人來說,宗教是信仰。於沒有信仰的我而言,宗教是人類曆史烤串的那個“串”:任何時候把它一提溜,曆史就原形畢露了。
離開希臘教堂朝東南方向走,遠遠的就望見典型的巴洛克風格的教堂Karlskirche。教堂前的水麵有抽象的現代雕塑。那天,有小夥坐水池邊拉手風琴,琴聲掠過水麵,平蕩開來。一渾身掛滿了影像設備的禿頂中年男人拿三角架支在年輕人麵前,近鏡頭拍攝。琴聲揚起之時,一看不出年齡的女人靠近年輕人坐下,時而含情脈脈地注視年輕人的臉,時而朝鏡頭媚笑。我猜想,也許幾分鍾後眼前的一幕就跑YouTube 上了。這樣的建築適合遠看,但粗大的石柱上淺浮雕刻滿了故事,得近才可能看清。然而,石柱實在是太高了,抬頭看它,天都被它戳破了。脖子都要斷掉之前也隻大概看清了一幅。教堂內如今是音樂演奏廳。
1909年建築師Alfred Loos在皇宮Hofburg對麵設計並建造了座方方正正的房子,一反維也納街頭牆麵精細裝飾之風,來了個光突突的什麽都沒有,甚至連維也納人最在乎的“窗戶上的眉毛”都沒有,搞的當時的皇帝弗朗索瓦-約瑟夫一世很惱火。可是惱火歸惱火,皇帝也不能為所欲為強拆民房。估計每每臨窗對望,看那千般妖嬈的華貴建築群中戳這麽個素顏布衣,皇帝老兒也隻有搖搖頭歎歎氣的份了。而這座“為平民設計服務於平民”的建築(Looshaus)卻拉開了維也納現代建築設計的序幕,被譽為modernism的豐碑。
而我自己最喜歡的還是Otto Wagner的Pavillon des sécessionnistes (分裂派小樓)“分裂派”是19世紀在維也納興起的藝術流派,與傳統的“學院派”決裂,擁抱art nouveau。“分裂派”繪畫上成就最高的要數Klimt,建築上那就非Otto Wagner莫屬了。這世上從來都沒有什麽新世界,都是在舊世界母體中孕育,被分娩了而已。“分裂派”也一樣,不同的是,它似乎重新開始領悟自然的形態與結構,並賦予在作品之中。
看新維也納不能不去看HundertwasserHaus。建於1985年的Hundertwasser Haus 是市政府的廉租房,時價5€/平米。它那毫無規矩,頑皮淘氣的長相,竟然成了一種裝飾藝術的model :繪畫,陶藝,日用品。被印上了絲巾,編成了毛線襪。。。隔條街同樣風格的建築開辟成了博物館,出展現代裝幀藝術作品。
某日我倆在昔日皇家狩獵園林Prater看兒童小火車,在玩具般窄窄的軌道上駛過,還噴汽鳴笛。人高馬大的爸爸蜷坐在小車廂裏,看著麵前吃吃嬉笑的女兒。一陣風過,有樹葉搖搖晃晃地飄下來。朝著多瑙河方向走,園林突然變出了一組建築,它們是這個樣子的:
維也納大學經濟商學院。我曾在微信裏感歎:“羅馬的建築停留在久遠的過去,巴黎的留住曾經的某段輝煌,而維也納的卻是從過去流淌到現在並且奔向未來。” 在維也納,建築是時間長河上的浪花,那一朵朵聚集著藝術人文的浪花固定在磚石之中,廊柱之下,順著它們,璀璨的文明觸手可及。
另外,今年,在德國,納粹/黨衛軍等符號,也在電子遊戲行業解禁。(想起當年圍繞釣魚島的電子遊戲,中國抗議了)
有好幾處莫紮特故居,還有施特勞斯紀念館等等。
約2年前德國重新出版發行希特勒的Mein Kampf ,掀起了波瀾。不知道土豆關注過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