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朝放的車半個小時以後就到了。我拉開副駕駛的門就坐了進去。孫思凱在後麵嘀咕,“怎麽我一個人坐在後麵啊?這樣,聊天多不方便啊?”我肚子裏暗笑,都成這樣了,還想著要和人聊天。
“哦,等一會兒,我們還有位戴小姐一起去,讓她坐後麵好了,”把這個大包袱甩給戴紫煙也是不得已。雖知此非君子所為,可我已經決定不再繼續委屈自己的任何一根神經了。
我透過車窗,看到戴紫煙拎著個小包向我們的車跑過來。到了跟前,我朝她打了手勢,示意她上後座,她便迅速地拉開了後麵的車門。“啊~~~~~”戴紫煙的尖叫起來,僵在原地不動了。估計是一來沒想到後麵有人,二來等她看清孫思凱被打腫的臉,一下子沒緩過來。
“這是孫總,”我側過身對戴紫煙說,“周總的朋友,”心裏對戴紫煙十二萬分的抱歉。“這是我們俱樂部的美女戴紫煙小姐,”我話音未落,孫思凱已經習慣地把手伸了出去。鯰魚手。我看了看孫思凱。他的眼睛又活躍起來,正目不轉睛地盯著戴紫煙。卻忘了自己現在的形象有多麽令人吃驚。
“恩。。。是孫總啊,”戴紫煙終於露出了她唇邊一抹最迷人微笑。一邊把自己的手放心地交到了孫思凱的手裏,一邊開始往車裏坐。我在反光鏡裏看著這一幕人間喜劇,心裏大大鬆了一口氣。
也就是戴紫煙有這等的氣魄吧。我笑著想。能和一個堅持握著她的手5分鍾以上,臉腫得可笑的男人坐在一起,沒有任何不適的感覺,或者有,也堅決沒有絲毫泄露的女人,要麽教養非常良好,要麽就是百忍成鋼。這樣的女人一定可以成就自己的理想的。是塊做少奶奶的料。這是我的總結陳詞。
從球場到市區的半個小時車程中,孫思凱對戴紫煙產生了濃厚的興趣。從戴紫煙何年何月從某所大學的某個專業畢業,到“戴小姐的腳真小,穿的是多少的碼的鞋?”,各種各樣我能料到和不能料到的問題,他孫思凱都問過了一遍。
戴紫煙象在答記者問一樣,態度優雅,矜持而謹慎,甚至是咬文嚼字地做著回答。那一刻,我覺得她一定是把自己想成了《羅馬假日》裏的安妮公主,當然是她第一次開記者招待會的時候。
我不得不承認戴紫煙給人的感覺是,她在這方麵是受過專業訓練的。既在一定程度上回答了問題,又讓問問題的男人有一個遐想的空間。這聽起來比什麽“你猜”之類的話要入流而高雅的多。
比如,關於為什麽會到高爾夫球場來工作這個問題,我會很簡單地說,喜歡,所以就做了。戴紫煙的回答是,“如果我不來這工作,您還會認識我麽?”孫思凱樂不可支地點著頭,而我卻真正領教了“把話說到人心坎上”的奇妙作用。
我要學著點。我一邊聽,一邊暗下決心。我以往是那麽不屑和某個男人說話眉來眼去,或是把曖昧當做生活的一個重要組成部分的女人。可在這個隻有幾平米大的空間裏,戴紫煙給我上很重要的一課。
那就是,如果眉來眼去運用自如,它就成了一種精神交流,如果曖昧玩得到位,它就是一種藝術。男人和女人都很享受這樣的感覺。所以,不怕男人不吃這套,就怕女人笨得不會這些。
戴紫煙是聰明的。在我看來,她就好象有一個精確的天平,知道自身的價值後,就把她生活裏每個男人都放上天平。一邊是她自己,一邊是空著的。她就在不斷的衡量中求得最相似的平衡,那就將是她最滿意,為之不斷追求的生活。
道路是曲折的,未來是光明的。對戴紫煙來說,男人和她身上的名牌沒什麽兩樣。年輕貌美就是她的流通貨幣。她以此來交換她心目中最好的男人。當然,唯一的問題在於,她的貨幣會在流通中日漸貶值。因此,在完全失去效用之前,找到天平的另一端,是非常重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