仲夏夜之夢

我隻忠於自己的感受,寫自己的生活
正文

靡靡之音(20)

(2005-01-09 08:15:53) 下一個

“喜歡麽?我們再來一杯?”周朝放的手上到了我的肩,“恩,不了,我不能再喝了,”我忽然一抖,他的手指正似有似無地摩挲著我的耳垂。

我整個半邊的身體都正處於一種興奮狀態中。而我的大腦卻同時分成了兩部分,一部分在靜靜地沉醉或者說享受這一刻的感覺,而另一部分卻在對自己做著微弱地否定,不要,不要火焰,我要,我要海水。。。。。。

周朝放的手仍然逗留在那裏,似乎沒有感受到我內心的任何掙紮。他鎮靜自若地摟住了我,好象我們認識了很久。久麽?我在徒勞地計算著。一個半月算久麽?見過幾次麵算熟麽?我縱容他這樣,對麽?

沒有對錯。我很清楚。沒有任何事情有明確的對錯。要麽就堅決地閃開他,要麽就裝做什麽都沒發生一樣自然。我沒能在第一時間躲開他。他身上有吸引我的東西。我知道那是因為我喜歡他看我的目光,他觸摸的方式。雖然他也隻是一個普通的男人而已。

他沒有理會我的反對,朝侍應生打了個響指,示意再來一杯。侍應生曖昧地微笑著,象變魔術一樣又點亮了我麵前的酒杯,做了一個‘請’的動作,就閃回陰影裏去了。“怎麽樣?再來一次?”他看著我的眼睛,我卻分明看到了某種誘惑。

“恩。。。好吧,”我感覺到了自己的再次身不由己,蘭色的液體,橘紅的火焰,美麗而誘人。“來吧,”我聽到周朝放在我耳邊輕輕地說,我有點暈忽忽的了,偏偏頭,給了他一個比海水或是火焰還誘人的微笑,然後,與他一飲而盡。

“還要麽?”周朝放的嘴唇在我的耳朵上蹭了一下,“不要了,”我一翻身,背靠著吧台,用兩肘架住自己,也同時和他保持了安全的距離。“那來兩杯冰水,”周朝放朝侍應生說。我有點感激地接過了他手裏的冰水,努力讓腦子開始恢複常態。

“你給我的感覺就象這酒一樣,”周朝放看著我,“什麽感覺?”我笑笑沒看他,“忽冷忽熱,”“哈哈。。。。。。”我笑出聲來,我以為他有什麽樣的情話要和我纏綿,結果卻是這麽簡單的一句調侃。我覺得自己真是好笑極了。

“你十一沒有計劃麽?”周朝放問,“什麽計劃?工作計劃麽?”我故意反問,“什麽計劃都無所謂啊,我隻是想聽你說話,”他的聲音忽然低了下去,浮浮沉沉,讓我有點措不及妨。怎麽拒絕這樣的調情?我沒有主意,隻是笑著掉開頭去,看舞池裏扭動著的男男女女。

顯然在這個午夜十分,所有的人都在酒精的作用下,開始陷入了混亂。人們在靡靡之音中開始現出了原形,放肆地展示著不輕易示人的一麵。離我最近的一對男女顯然是都有點喝醉了,幾乎是在跳辣身舞。

女人在當眾把麵前的男伴摸了遍之後,竟然企圖想把他的褲子拉練拉開。而男人卻在微笑著配合著她,一個拉一個合,到也樂在其中。周圍的人在笑,一切都是那麽自然。讓我覺得,象我這樣看的目瞪口呆,心驚肉跳的人就是傻瓜。

我隻好又扭過了頭。與其看這樣的畫麵,不如和周朝放說話。我喝了一大口冰水。“工作計劃?當然有,天天上班啊,”我自嘲著說,“我不下地獄誰下?”“喜歡這樣的生活麽?”“要是你,你會喜歡這樣的生活麽?”我挑釁地看著他。

其實,我很心虛。大口大口地喝著冰水,希望自己能準確地回答每一個問題。我很明白,和他這樣的男人在一起,每句話都有可能是流沙,讓人陷入的不知不覺,卻在瞬間被吞噬的無影無蹤。

“沒有假期,很辛苦吧?”周朝放同情地看著我,“辛苦?命苦不能怨政府,點背不能賴社會啊,”我晃了晃杯子裏的冰塊,一仰頭喝完了全部的冰水。“哈哈。。。。。。”周朝放的手在我的肩上輕撫著。

“可愛的女人,”他忽然湊近了我,“我麽?”我盡量使自己的臉離他的嘴遠一點,盡管,這不是件容易的事,“不是你,是我麽?”他忽然扳過了我的雙肩,“你幹嗎?”我慌zhang地避開了他的眼睛,盡量讓自己的聲音顯出應有的憤怒。

“哈,不幹嗎,”他慢慢鬆開了我,“隻是愛看你的眼睛,”“哦。。。”我掩飾著自己的窘態,“那也犯不著這麽近吧?!我臉上的痘痘都被你數的一清二楚,”在他的笑聲中,我徹底鎮靜下來,開始尋找戴紫煙的蹤影。

她不見了。我很遺憾地發現她真的不見了。她上哪去了?我沒有任何方向的胡思亂想著。“你在找小戴?”周朝放的眼睛一眨一眨,奸詐地笑容在暗暗的燈光中透露著詭秘。“你知道她上哪拉?”我轉頭,疑惑地看著他。“當然,”他得意地一笑,“不過,我告訴你,會有什麽好處麽?”

“你要什麽好處?”我反問,其實,知不知道又怎樣?戴紫煙有她自己的生活。周朝放顯然很明白這一點,他自動放棄了原先的目的。“她走了,”我知道他在觀察我的反應,“走了?”我雖然對戴紫煙的見se 忘義有點心理準備,還是忍不住叫出來。

把我一個人扔在這,算怎麽回事?我氣憤地想,什麽人這麽重要,能這麽輕易就帶走她?送她回家麽?還是。。。。。。我不想去想,這不屬於我想的範疇。我隻能對她的消失表示驚訝,外加一點點擔心。

“你真的不想知道她上哪去了?”“無所謂,”我開始喝新的一杯威士忌,忽然想明白了一個道理。既然來放鬆,就隨心所欲好了。關鍵是自己清楚想要什麽?

如同舞池裏的那對半醉的男女。他們隻是在做他們想做的事。戴紫煙更是一樣,她不是傻瓜,她是個聰明的成年人,她知道自己在幹什麽。

“她去看孫思凱了,”周朝放終於還是說了出來,“孫思凱?”我又是一驚,“她才認識孫思凱幾個小時?”算上回家的那半小時,滿打滿算,他們認識了半個小時。“半個小時不算短了,”周朝放認真地看看我,“目標明確,半個小時可以當半年用的,”

也是,這年頭,什麽事沒有?凡事不是都講效率麽?認識半個小時就結婚的都有,何況是交個男朋友呢?我覺得自己真是少見多怪。當他們是一見鍾情不就好了麽?問題是——這個時代真的還有一見鍾情的事麽?

可我總覺得他嘴角的微笑帶著嘲諷的意味。“她。。。去看孫思凱?有這個必要麽?”我的語氣這次無論如何緩和不下來了。戴紫煙是個目的性很強的女人,她不會做無用功的。“當然有,”周朝放冷笑著說,“孫思凱可是個有錢的主,”

“怎麽個有錢法?”我不屑地問,“比你還有錢?”“恩?我?誰說我有錢了?”周朝放笑起來,“你可以說孫思凱有錢,就沒人能說你有錢麽?”“他比我有錢多了,”周朝放不象是在說假話,其實,我相信也一定是這樣。

“她怎麽會知道孫思凱有錢的?”我記憶裏,他們沒有單獨相處的機會。“嗬嗬,她不會打聽麽?你在飯桌上發呆的時候,她的心思就花在這上麵了,”周朝放點了隻煙。在他眼裏,我應該是個不愛動腦筋加心不在焉的笨蛋。

是就是吧,我既然沒有那根筋,又怎麽會去注意這種事?“機會是來了就要抓的,”周朝放象是給我分析這個事情的簡單道理,“象孫思凱這麽有錢,又單身的人可不多了,”“嗬嗬,那又怎麽樣?”我覺得這個話題很有趣,女人是不是在男人眼裏都這麽愛錢?

“那就要下套,施展魅力啊,”周朝放看看我,“你不愛有錢人麽?”“有——錢——人?”我一字一字地重複,“沒想過,”我坦白地說,“真的麽?”周朝放追著問,“真的,或者說。。。”我的心底刹那浮現出了梁俊鵬的臉,我在撒謊,騙自己,也在騙別人。

“或者說,我已經沒感覺了,”我啜了一口酒,“容貌不夠美麗,心思不夠縝密,舉止不夠細膩,所以最後放棄,”我一口氣說了出來,“啊?你的個人總結麽?”“恩,我的自我評價,”“哈哈,你真是太可愛了,”周朝放的眼睛溫柔地在笑。

“可憐沒人愛麽?”我並不領他的情,這種男人是不會錯過任何機會的,所以不可大意。“絕無此意,”周朝放竭力地解釋著,“送上門來的你不要,叫可憐沒人愛麽?”我沒說話。流沙在蔓延,我不想死得不明不白。

是,我其實很想承認,我也一樣,喜歡我的我不愛,愛我的我不喜歡。可梁俊鵬算怎麽回事?我忽然很迷惑。和他確定了關係那天起,我已經很長時間沒有仔細去想任何感情問題了。想也想不清楚,何必累了自己,傷了感情呢?

“告訴我,我算不算送上門的?”周朝放直接地問,“你。。。什麽意思?”我的酒有點醒了,“小家夥,我在問你,我可不可以和你有進一步的發展?”“進一步?”我開始發現我無法逃避這個突然的問題了,“你喝多了?”我脫口而出。

真希望是我們中的任何一個喝多了。可惜沒有。我們都很清醒。清醒地足以做出任何一種選擇。但是,我該怎麽辦?告訴他真相還是接受他的告白?那一刻,我徹底明白了“自做孽,不可活”的意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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