戴紫煙和小孟的戰爭剛剛拉開了序幕。戴紫煙在這個初級階段是處於絕對的劣勢的。小孟在球場裏上上下下的關係都比她來的活絡,既然誰都不能未卜先知,那麽,下注的時候,人們會比較傾向於將寶壓在自己比較熟悉的事物上。也許,也會有人寄希望於戴紫煙日後的飛黃騰達上,但,至少她現在還呆在一根很細的枝頭上。
我誰也懶得幫,其實,我也幫不上就是了。兩個女人爭風吃醋的時候,旁人最好都閉嘴,到一邊站著去比較聰明。保不齊誰的風頭一勁,就把另一個給壓下去了呢?在這個問題上失誤是完全不值得的。
況且,我的生活也就是在那個時候開始混亂了。我所說的混亂,就是情況變得有點複雜。已經有了男朋友時,你就以為自己是在一個很正常的軌道上運行,但是,你忘了這種軌道有時是非常不穩定的。不知道什麽時候的什麽改變,就會使你偏離軌道,再加上一些外界因素,比如相隔兩地,比如認識太久,你就很可能遊離出去,換一個軌道繼續運行下去,但是,方向確實完全不同的。
我第二次碰到周朝放的時候,已經是他給我名片後的第3個星期五了。我有意無意地想不去認識這麽個人,可心裏卻開始承認,自己對某些誘惑還是無法抵擋的。而對周朝放這樣一個陌生男人來說,他的誘惑來自於我的一種好奇心。
我不了解,甚至不認識的人,卻更容易加深我的印象。當我在別的時間,別的酒吧裏,照樣歡歌熱舞的時候,卻時常會回憶起那個邂逅的夜晚,我不能明確這到底意味著什麽,所以,我需要時間讓自己明白。
於是,我在第三個周五的晚上和天甜,戴紫煙一同出現在了那個酒吧。我約戴紫煙是有目的的。我想知道,是不是每個男人都會在見了某個美女一麵之後,就會變成她裙下的一灘泥。我沒有抱太大希望,但我確實想讓周朝放成為一個例外。不為什麽,就為他那天抓住我的腳踝,讓我躲過了一劫。
我當然不會告訴天甜我是怎麽想的。除了我,沒人知道會在那兒又遇到周朝放。其實連我自己都不肯定,隻因為那張名片,我才有了一種衝動,想去再會一會這個男人,好好審視一下自己對他到底有多少印象。
所以,我還沒開始跳舞的時候,就看到了他。他應該沒看到我,他和幾個朋友一起在一圈沙發上談笑風生,我遠遠地看到了他的輪廓,就開始心虛起來。我不是專門為他而來的,我努力想給自己一個借口,問題是,我確實就是這麽想的。不承認並不代表就可以否認。
他終於看到我的時候,他笑了。在我看來,他笑得很陰險,仿佛獵人發現自己的獵物進入了射程。現在要做的就是,瞄準,然後致命的一擊。那一瞬間,我覺得自己就是找上門去的笨蛋,告訴人家,來抓我吧,我等很久了,天,我都幹了些什麽?我又想逃,可這時,天甜也看到了他。
“喂,你看,那個姓周的,”天甜以為我沒看到,“啊?誰?”我假裝沒反應過來,“就是上回那個人啊,”天甜的口氣有點興奮,她伸手來扳我的肩,“在那邊啊,”她一手握著酒杯,一手把我正過來,好麵對著他們坐的哪個角落裏。“誰啊?”紫煙湊了過來,“一個帥哥,”天甜笑起來。
周朝放朝我們走了過來,“這次你要好好謝謝人家哦,”天甜在我耳邊說,我不自然地把頭偏到一邊,盡量不去看他。不知為什麽,他讓我想起無聲無息靠近獵物的凶猛動物。在他微笑的背後,似乎有著不同尋常的狡黠與曖昧,隻是,當我發現他危險的吸引力時,退卻已經來不及了。
“周先生好,”天甜向他舉舉杯,“怎麽又來跳舞麽?”周朝放的目光裏隻有我能明白的意味深長,“哈哈,不怕警察抓麽?”他顯然注意到我今晚的衣服要保守的多,我笑笑沒說話,我覺得自己成了隻笨嘴的小狗,不知道什麽樣的話適合在這樣一個場合和這麽一個男人來表達我恰當的意思。
終於想起還有一件事可以做為話題,“我來介紹一下,這是我的同事,戴紫煙小姐,”“戴小姐好,”周朝放的眼睛果然一亮,看來美女的魅力確實非同凡響,“周先生好,”戴紫煙沒有我意料中的羞澀,她很大方地和周朝放握了握手。 “和杜天甜小姐,”“上次見過的,”天甜很大方朝他點頭笑著說。
怎麽我反到成了最不知所措的那一個了?自己都覺得自己很好笑,深吸一口氣,該我出場了,“我是。。。”“莫凡小姐好,”周朝放準確地叫出了我的名字,我怔了一下。很快想起,前台放著所有銷售的名片,他一定可以知道哪張是我的。“周先生好,”然後呢?下麵說什麽?我不知道。
“要麽到我們那邊坐坐?”周朝放的提議馬上得到了我的同伴們的支持,我當然沒有理由反對。“周總一下子帶回3個美女哦,”我們拘謹地準備坐下時,不知誰在暗處說笑了一聲,幾個男人都笑了。很明顯,他們的眼光都聚集在戴紫煙的身上,美女嘛,我也喜歡啊。我不以為然地偷笑了。我注意到天甜臉上掠過一絲不悅,但轉眼即逝。
也許是我的錯覺,我想。身邊的戴紫煙似乎對周朝放和他的朋友很有興趣,不停地小聲問我,“周先生是你客戶麽?”“那麽你們怎麽認識的?”“聽起來好象很有趣哦。。。”“是不是在球場工作都會認識很多有趣的人?”她最後若有所思地問。
我一一做了回答,這些事對她很重要麽?此時的戴紫煙,表現與第一天判若兩人,她很快就和周朝放的一個朋友在角落裏開始竊竊私語,當然,她的麵部表情還是矜持而害羞的,但,我卻無意中注意到了很多細節,她會說著話,然後飛快地朝另一個男人拋出媚眼,或是在傾聽時,菀爾一笑間,眼波流轉,莫非。。。是我太敏感還是不幸被天甜言重了?
天甜在和周朝放說話,我覺得他們兩個也挺有意思的,居然在拚命地說我,我有什麽好說的?我幾次試圖轉移話題,結果都以失敗而告終。我隻好裝做無所謂的樣子,一邊支棱著耳朵,盡量聽他們都在討論些什麽,一邊有一搭沒一搭地和身邊的人說話,順便介紹一下我們可愛的球場,交換一下名片。
至於周朝放本人,我並不想直接向他的朋友打聽什麽。不是我不好奇,而是,我知道天甜一定在和他的交談中得出了某些更直接而真實的情況,這比我唐突地去問他的朋友來得容易。
其實,大多數的不正式場合更容易了解一個人的本來麵目。人總是在最放鬆的時候,才會把自己一直都緊張著的弦鬆懈下來。這一刻,也隻有這一刻,你才有機會真正知道你麵前的軀殼裏有一個怎樣的靈魂,高尚,委瑣,平凡,或是低賤。當然,這都隻是每個人自己的感受,如同後來天甜向我描述的一樣,而我的判斷卻仍然來自我個人的分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