仲夏夜之夢

我隻忠於自己的感受,寫自己的生活
正文

失去了愛的能力(58)

(2004-11-22 19:01:16) 下一個
專車接送的待遇是很值得誇耀的。當然,這都是若娜的麵子,冠男很清楚自己在這件事上,隻是個配角罷了。不過,如果說出來,大家都有麵子。所以,冠男到了公司就當是宣傳自己的本事一樣說了出來。她明白,若娜其實巴不得她說,心裏不知道有多喜歡有人幫她炫耀一次“魅力無限”的成果。 楊誌鵬必然是那個溜須拍馬的人,冠男也聽慣了,閉著眼睛都能想出他那張能把圓的吹成方的嘴能說出什麽樣的奉承話,若娜當然也知道,隻是虛榮心在作怪,讓她以此為樂。一時間,辦公室都沉浸在一種莫名的快樂中。 冠男冷笑著,以一種勝利者的姿態看著coco ,那邊聽著楊誌鵬吹捧,“胡總果然厲害,再厲害的男人在我們胡總麵前也要伏首稱臣的,”若娜不需要掩飾自己的開心,coco 是不是受了委屈不是她在乎的,她得意的是自己的魅力被客戶和下屬認可,並得到了及時的恭維。女人就吃這套,不服不行。 Coco 若無其事地坐在自己的位置上,並不看冠男,仿佛料到她會勝出一籌一樣。既然結果已經明擺在眼前了,又何必去爭誰先誰後呢?冠男覺得自己是不是也太小心眼了?如果,coco 就此安靜退出,她是不是也該收斂些呢?她轉念一想,說不定,coco 根本就沒想到今天若娜和她見的客戶是李總呢?因此,也不能得意的太早,畢竟,她占了若娜的光,這是個不爭的事實。 冠男大概算了一下這筆單的傭金,嗬嗬,她眉開眼笑地想,大概是一個普通白領一年的收入了。她很有些飄飄然,看來若娜說的沒錯,她們兩個如果配合默契,絕對是無堅不摧的。彭文‘堅’麽?是不是都沒關係了,隻要他肯簽字就行。冠男把計算器上的數字歸零後,滿意地靠回到椅背上。 商場上是到底有沒有愛情可言?冠男同時也意識到一個她一直不想考慮的問題。和彭文軒這樣的人怎麽談的了真正的感情?你賣給他東西,他就付給你錢。這是利益。而,感情不應該是純粹的麽?攙雜了任何的利益關係,愛還是原本意義上的愛麽?冠男覺得太複雜了,不是她這等小女子一時半會想的清楚的。 她收了收心,開始整理文件,寫工作報告。彭文軒的電話卻再次擾亂了她自以為平服下去的心情。“我們約個時間談談具體事宜吧?”他故意拿腔拿調地說,“好啊,我去你辦公室麽?”冠男也一副公事公辦的口吻,“要麽,我來你辦公室?”彭文軒笑起來,冠男也笑了,她剛才琢磨的問題就象冰一樣在他感染力的笑聲中融化了。 “知道我沒有辦公室還來損我,”她覺得自己就是個孩子,而彭文軒則在她每次嬌嗔地時候,都知道她想要的是什麽。她很愛這種感覺。難道這都不算愛麽?這不是愛是什麽呢?“我沒損你啊,”彭文軒調侃著,“公事不是要在辦公室裏談麽?你又不想再看到李總,所以我來拜訪你,不好麽?”“我可沒說我不喜歡李總哦,”冠男爭辯道,“我隻是。。。。。。” “你隻是對他不屑,是吧?”彭文軒打斷了她的話,“正好,我也不想看到你們那個什麽胡總,嗬嗬,”“什麽意思啊?”冠男的刺又往外冒,“要不是你們那什麽李總先。。。”“噓,好,好,都是男人不對,好麽?”彭文軒好象哄小孩一樣,“在辦公室裏,不討論這個敏感話題,好麽?” “哼,又不是我先的,”冠男撇撇嘴,自己真的就象個孩子一樣,享受著彭文軒對她的溫柔。這讓她又回想起他們擁吻的那個夜晚,她無聲地笑了,“你笑什麽?”彭文軒問,冠男嚇了一跳,“我。。。你怎麽知道我在笑?”“嘿嘿,你難得兩秒鍾乖,不是在笑,就是在想什麽壞主意,” 冠男驚訝地發現彭文軒一定是仔細觀察過她,不然他的結論不會這麽準確,甚至連她對李總的想法都看的通通透透。“那就是想壞主意咯,”冠男故意說,“好讓你早點把合約簽了,”“嗬嗬,除了美人計,別的對我可都沒用的哦,”冠男心虛地覺得彭文軒的話滿屋子的人都能聽到,她趕緊岔開了話題。 “那你看什麽時候你比較空,我們討論一下單子的事,”“就今晚好不好?我想你了,”彭文軒的聲音突然低下去,有一種致命的誘惑力,仿佛黑夜裏跳躍的燭火,溫存中卻有著說不清的甜蜜。冠男一時在這種感覺中迷失了方向,她似乎又置身與他的懷抱中,他的吻並不曾褪卻。原來,這麽一句普通的話就可以打動她的心,隻因為說話的那個人是彭文軒。 “。。。可我。。。我晚上要和總監談事,”冠男終於清醒過來,盡量不讓自己和他都那麽失望,“哦,好啊,”彭文軒很快就恢複了常態,“那我再給你電話吧。”冠男應了一聲,心裏有點舍不得,可她知道若娜要和她說的事應該比兒女情長更重要。 果然,當兩個女人吃過飯,在星巴克裏坐定後,若娜的表情有點遲疑。冠男有點忐忑,是什麽樣的事情值得弄成這個樣子?“這個case 跟了這麽久,有什麽心得啊?”若娜似乎漫不經心地問,“能有什麽心得?”冠男開著玩笑,“跟著胡總這麽久,大風大浪不算多,這個小池塘見的也不算少了,” “那麽。。。你和那個彭總是什麽關係呢?”若娜微笑著隨口問,“什麽什麽關係?”冠男條件發射一樣反問道,腦子裏卻已經成了一鍋粥。本以為演得沒有破綻的一場精彩好戲,居然讓別人看出了內幕,是自己太自以為是,還是別人的眼睛太毒?“冠男啊,你是我的好幫手,雖然是你的私事,可我還是要和你說。” “不要為了一棵樹放棄整片森林哦,”若娜盡量使口氣輕鬆一些,可冠男在乎的已經不是這個了。“我和他。。。真的沒什麽,”這句話說得很艱難,背叛自己和自己的真實情感實在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即便隻是說說而已,冠男也覺得很別扭。“沒什麽當然好,你知道的,這個小圈子裏,一有個什麽風吹草動,就滿城風雨的,其實,對大家都沒什麽好處。” 冠男被兜頭一盆冷水澆得透心涼,也同時在若娜的指引下,開始重新去看她和彭文軒的感情問題。現在這件事是誰傳出去的並不重要了,重要的是,她的這件私事和工作攪在了一起。若娜提出了警告,那麽就意味著,有人比她更明白,越過了曖昧界限的結果,違反了遊戲規則的懲罰。兵家大忌啊。。。她不敢往下想了。 “我知道這是你的私事,我一個局外人不好亂講,可我都是為你好啊,冠男,”若娜一臉愛憐的樣子,“我把你看成自己的妹妹一樣,才和你說這些,別人我要麽會睬他們的?!”冠男隻是低頭去喝杯子裏的咖啡,讓那種很苦很澀的感覺擴散到她身體的每個部分。 “你看,如果,你拿下這個case ,你的傭金是別人一個月工資的多少倍?”若娜繼續輕聲慢語地說,“一個女人應該是靠自己的,讓別人有個說三道四的話柄總不好,我相信你也很明白這個道理的,”“我真的和他沒什麽,”冠男輕輕地說,“隻是談的來而已,”“我不是說你這樣不好,”若娜安撫道,“不過,現在大家都盯著這張單,如果。。。如果沒有這個插曲不就更完美一些麽?” 冠男不知道什麽叫完美,也許每個人的定義是不同的。但,真的為了工作的完美而去犧牲愛情麽?她沒有想清孰重孰輕之前,什麽都不想放棄。一時間,她迷惑了。是她的工作使她認識了彭文軒,但,也同樣是工作使她麵臨選擇。若娜說的很明白,冠男聽得也很清楚。她和彭文軒的事若是天下人皆知,她的客戶怎麽辦? “逢場作戲是可以的,”若娜的聲音在她耳邊隱約著,“可要有一個度,深了就是迷戀,淺了就沒有到位,冠男啊,你要保持頭腦的清醒啊,”我怎麽保持頭腦的清醒?!冠男在心裏朝自己喊,我愛了的時候,你們覺得是工作需要,我不愛的時候,你們覺得我沒有投入。都是我的錯,我沒有對的時候,沒有。。。。。。 “你知道麽?那個杠杠就是這樣的,”若娜冷笑著說,“和客戶搞不拎清,結果呢?有什麽好果子吃?被別人的老婆整的一塌糊塗,可你知道,她現在在幹什麽麽?”冠男還在自己的世界裏徘徊,被她一問,怔了一下,“在幹什麽?不是說做前台去了麽?”“哈,我的朋友和我說,她還和那個姓許的弄在一起,好象是給人家做小的去了。” 冠男一下子有一種嘴都合不上的感覺。這個傻杠杠,被這個男人傷了一次還不夠,還要一傷到底才罷休麽?她想起彭文軒欲說還休的表情,一定是怕自己驚訝加氣憤過度,才沒敢告訴她許京冬到底在快活什麽。那麽說,杠杠的那個什麽未婚夫就是許京冬咯?怪不得楊誌鵬大驚小怪地說什麽“上的了台麵”。 “垃圾!”她罵的是許京冬,可若娜以為她在嘲笑杠杠,笑著沒說話。林子大了,什麽鳥都有,有杠杠這樣的笨蛋,必然就有把便宜占到底的流氓。當初真是看錯了許京冬,怎麽是這麽個。。。她實在想不出什麽恰當的詞來形容他這樣的男人。對他來說,後路是很多條的。這次要是又被發現了,難道又痛哭留涕地和老婆說“我錯了”麽?還是再次把杠杠推到最前麵,讓這個小女孩失業麽? 她也不知道杠杠是怎麽想的。找個什麽樣的人不行,一定要找許京冬?上次被他賣得還不夠麽?許京冬不就是比別人多兩個錢麽?也許,她就是衝著他那兩個錢去的呢?這麽苦苦糾纏,又或許是真的有了感情也說不定?冠男覺得自己真是瞎操心,八竿子都打不著她,她跟著難過什麽?她自己也說不清。 “我就是怕你陷得太深啊,”若娜又開口了,“你不會忘了,當初你剛進公司的時候,我都和你說了什麽吧?”“記得,當然記得,”冠男慢慢地說,“有錢的男人也是男人,所以他們一樣有弱點,”若娜看著她說,“能準確地利用他的弱點就是你成功最關鍵的一步。”冠男隻覺得她的話字字錐心,句句刻骨,仿佛冷風撲麵而來。 “彭文軒的弱點,你比我更清楚,”若娜甜美的微笑並不能掩飾她言語中的殺氣,“你是個聰明的女孩,幹這行就是要聰明,不聰明的人就要出局,”她喝了一小口咖啡,“彭文軒和你隻有利益,相信我,有了利益的愛情就不美好了,”若娜靜靜地停了下來,冠男偷眼看了看她,也許是想到了自己付出了代價的婚姻,往往經曆過的人才說得出最真實的感悟的。 “所以,”若娜調整了一下思維,“就我個人觀點看,你和彭文軒適可而止對大家都有好處,”適可而止?這是個什麽度?冠男很想問,但她沒有開口,若娜對她的好意她心領了,可彭文軒和自己的愛情應該是怎樣的,連她自己都沒有概念。她隻是個普通的銷售,喜歡上了無數客戶中的一個。這有錯麽? 沒有錯,她對自己說。愛情是不分時間,地點,人物而任意發生的。更無法因此而分出什麽三六九等。隻可惜,處在這個微妙的位置上,連自己都會懷疑,這到底是工作,還是戀愛?彭文軒到底是情人還是客戶?恐怕已經分不清楚了。就好象一個在沒有燈光的黑屋子裏,摸到的東西和實際看到的事,是完全不一樣的。如果真是這樣,還有什麽是值得付出的?值得自己去傾心相戀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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