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去了愛的能力（44）

“呆會兒我一個朋友來，”冠男掛了電話，轉身對echo 說。她覺得，現在就把彭文軒作為男朋友介紹給別人，似乎為時過早。“一起吃個飯吧，”她接著朝楊可桐也笑笑。這樣一來，也可以更進一步有個機會讓他死心。愛情就是火焰，離得越近，灼得越痛。何必傷害一個無辜的人呢？ 楊可桐打的滿頭是汗。並不是因為運動太劇烈，而是僵硬的姿勢使他渾身都處於緊張狀態，高爾夫的標準姿勢與動作是奇怪而別扭的。對任何一個初學者，都需要一段適應的時間。而對一個終日遊蕩於書山學海之中的秀才，恐怕隻會更難。冠男看著他認真的樣子，突然想，難道也是為了自己，他才來學的麽？ 在彭文軒來之前，echo 和冠男已經一起打完了5盒球。“悠著點，明天該有後遺症了，”冠男惦記著彭文軒，想早點下樓看看，“恩，”echo 又點了隻煙，“呆會兒上哪吃飯啊？”“不知道，”冠男也點了一隻，今晚多半是彭文軒掏錢，當然該他做主。“我請你們好不好？”楊可桐也結束了3盒球，一邊擦汗，一邊走了過來。 “不必了吧，”冠男笑笑，“看你這副樣子，好象是個不一般的朋友哦，”echo 也是個直筒子，有什麽就說什麽。冠男注意到一旁的楊可桐的臉色瞬間暗淡了下去，加上他原本斯文的樣子，讓人看著心裏替他難過。“誰說的？”冠男猶豫了一下，還是決定否認了。當然不隻是因為楊可桐的失意，其實，她更怕自己的失策。她覺得自己總是象個拿不定主意的孩子一樣，很容易就把決定好的事給推翻了。 手機又響了時候，已經是40分鍾以後了。“我就在樓下，你在哪？”“我馬上就下來，”冠男覺得自己的心跳馬上就加快了，她強迫自己鎮靜下來。做了好幾個深呼吸以後，才叫上楊可桐和echo 往樓下走。 一拐彎，她就看到了彭文軒。他正在弓身看高爾夫的用品，神情很專注。聽到有人下樓的聲音，一抬頭，他的目光與冠男的相遇時，冠男給了他一個甜蜜的微笑。彭文軒也微微笑了起來，冠男覺得這一刻真實的感覺，應該就是她想要的愛情。 “啊，文軒，”echo 尖叫了一聲，早已從冠男身後飛奔了下去，一個縱身，伸長了胳膊，人已經吊在了彭文軒的脖子上。一切發生不過10秒鍾，冠男卻花了整整5分鍾才明白過來到底發生了什麽。她幾乎僵在了原地，懷疑自己是不是發生了錯覺。然而，已經太遲了，從她明白那一刻開始，她對這個男人的愛情，她對未來的期待都化為灰燼，離她而去了。 原來從天堂到地獄，真的隻有一步之隔。冠男覺得自己的心都疼得揪了起來。原來，真的有這種感覺叫做“心痛”。短短的一小截樓梯，一個美麗的女人，就這麽把她和愛情隔成了兩個世界。原來，真的有一種距離叫做“咫尺天涯”。 可她腳步沒有停，她不停地告誡自己，你不是什麽樣的打擊都能承受麽？你不是什麽樣的後果都可以想的開麽？那你就接受吧，你也隻能接受，沒有選擇，沒有。。。。。。 她覺得自己象一個沒有生命的魂魄一樣飄到了彭文軒的麵前。臉上的笑早已凝固在那裏，眼睛隻是看著他們，一個欣喜若狂，一個措手不及，這種隻會在小說和電視裏發生的事情怎麽會發生在我身上呢？她的大腦唯一想知道的就是這個問題的答案。 “這就是我和你說的那個人，”echo 俏皮地向她眨眨眼，“你的朋友呢？”冠男終於回到了現實裏，“怎麽會這麽巧呢？也是彭先生呀，”她沒看彭文軒的臉，她盯著他被echo 抓牢的胳膊，覺得自己的眼睛都要望出血來。“天呐，真的這麽巧！”echo 天真地象個孩子，“世界真小啊！大家都是左右逢源啊，”“是啊，是啊，”冠男和彭文軒都望著對方，同時說。 “忘了介紹了，”冠男完全鎮靜下來了，彭文軒沒有想解釋，她也沒有想要聽。事實就在眼前，還有什麽可說的？說什麽能改變事實呢？“這是楊可桐，”冠男讓自己的語氣平緩而正常，“是我的朋友，”“你好，”兩個男人握握手，彭文軒笑得仍然有魅力，可對冠男來說，已經沒有意義了。 “上哪吃飯？”彭文軒問，眼睛盯著冠男。她注意到，彭文軒一直在試圖擺脫echo 的糾纏，但沒有成功。她現在隻想逃出去，哪裏還有心思吃飯？冠男唯一想做的就是回家，好好睡一大覺，醒來時，也許該忘的就都忘了。Echo 笑得很甜，對彭文軒說，“去天府傳說吧，你不是最喜歡那麽？”我也知道你最喜歡，冠男輕聲對自己說，我也知道。 “大家的意見呢？”彭文軒目不轉睛地看著冠男，“你喜歡麽？”她不知道自己為什麽會突然轉向了楊可桐，“我。。。我隨便，”楊可桐一副受寵若驚的樣子，“你自己喜歡麽？”彭文軒還是直直地望著她，“我。。。其實也無所謂，”冠男笑得非常燦爛，好象真的沒有任何意見。她不想表現出任何她曾經那麽在意過的感覺，盡管，那是他們第一次一起吃飯的地方，她不可能忘記。 矜持與冷漠是唯一的懲罰。冠男沒有理由去責備echo 的情不自禁，沒有權利去指責彭文軒的用情不專，沒有力氣去維護自己的幻想。她唯一能做的，就是好好保護自己，就當從來沒有發生過好麽。心是可以碎的，夢是可以醒的，所以，沒有什麽是不能放棄的。 這個晚上過的很慢。冠男從來沒有覺得哪個晚上是這樣的漫長，她很累。麵對著撒嬌的echo 和想裝出若無其事，卻又欲語還休的彭文軒，還有那個莫名其妙就被牽扯進來的楊可桐，冠男自己在強顏歡笑。還有什麽比這樣的夜晚更讓人煩惱的呢？ 飯桌上，Echo 拚命地開冠男和楊可桐的玩笑。“文軒，你看楊兄和冠男是不是很登對啊？”她美麗的笑容在燈光下越發嫵媚動人。“哦，是麽？”彭文軒認真地看著他們倆，“楊先生斯文儒雅，冠男卻開朗外向，性格好象不同吧，”冠男笑笑，“你聽她小孩子在那胡說，”“誰說的，”echo 撅撅嘴，“現在流行性格互補，你們不知道麽？” “還是性格相似比較好吧，”冠男說，“楊兄可是個好人，不要欺負他哦，”“嗬嗬，你看，馬上就有私心了吧。這麽向著他，有戲呀，”echo 馬上就抓了冠男的破綻，“我昨天就點了你們的鴛鴦譜，今天特地請文軒來看，他可是高人哦，”說著就往彭文軒身上靠，“好好吃飯，”彭文軒輕輕推開了她。 “來，讓我們為今天的巧遇舉杯吧，”echo 絲毫不在意彭文軒的冷淡，張羅著要幹一杯，“當然，也要為冠男和楊兄的好姻緣啊，哈哈，”冠男覺得echo 今天特別的瘋，自己簡直拿她沒辦法。難道看到彭文軒就這麽讓她開心麽？自己何嚐不是如此呢？她隻是笑笑，這樣的笑話她已經習以為常了。經常有客戶聊天時，會演一出‘拉郎配’，她早就不當回事了。說過算過。隻是可憐了楊可桐，白白成了犧牲品。 “也為你們的好姻緣，”楊可桐舉著酒杯，話一出口，一時間，房間裏的空氣象凍住了一樣。“謝謝你啊，”這邊的echo 已經一飲而盡，楊可桐看看冠男和彭文軒沒動，笑著說，“那我也先幹為淨了，”“我說句話，”冠男吸了口氣，“彭先生和echo 確實是好姻緣，所謂郎才女貌，無非就是如此吧，我也幹了。”她覺得自己哪裏是在喝酒，喝下去的分明是一杯苦澀的毒酒，把那朵沒來得及綻放的愛情毒殺在心裏。 “嗬嗬，我隨意啊，”彭文軒象征性地啜了一小口，“有因有緣，隻是。。。姻緣還談不上吧，”“彭先生是事業為重咯？”冠男覺得自己有點醉了，話開始多了起來。喝得不多，可心裏有事，醉的就快。“談不上吧，”彭文軒看著她，意味深長地說，“隻是echo 實在美麗，我怕浪費了她的天賦啊，”“你又拿人家開玩笑，”echo 好象也有點醉了，粉紅的臉頰彷若三月的桃花。 “連echo 這麽美麗的女孩子都配不上你，恐怕這世上就沒人能配的上了，”冠男覺得話好象是自己從嘴裏冒出去的，她管不住自己在說什麽了。“就是就是，”楊可桐笑著附和，“嗬嗬，大家毫不容易碰到一起，不說兒女私情了吧，”彭文軒倒了一杯熱茶，順手放在了冠男的麵前，“來，楊兄，讓兩位女士歇歇，我們喝。” “不要喝了嘛，” echo 一把奪下了彭文軒的酒杯，“你呆會兒還要開車呢，”此時的她宛若彭文軒體貼的妻子，冠男把熱茶捂在手裏，若有所思地望著他們，自己拿什麽和這個漂亮的女人爭彭文軒？彭文軒又有什麽樣的魅力值得自己這樣？她說服不了自己，隻有默默看著，仿佛所有的一切都和她沒有關係了。 吃了晚飯，echo 提議去泡吧。結果，因為沒有任何人響應而宣告計劃流產。彭文軒開車，按家的遠近依次送每個人回家。冠男應該是最後一個。Echo 笑著說，“要麽，今晚我上你家睡，好不好？”她的笑容讓冠男沒有辦法拒絕。彭文軒從觀後鏡裏看看兩個表麵上都高高興興的女人，沒有說話。 也許最後的機會也沒有了，冠男突然想。本來，彭文軒可以在回家的路上給她個大概的說明，或是，到家後給她打通電話也好。可現在，因為插進來一個echo ，什麽都亂了。就在一片混亂中，冠男覺得自己和彭文軒的距離在擴大。她突然很害怕，害怕自己的一時賭氣，失去了彭文軒，害怕自己的一時糊塗，失去了愛的能力。她什麽都不想失去，可是，她似乎總是有心無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