仲夏夜之夢

我隻忠於自己的感受,寫自己的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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失去了愛的能力(38)

(2004-10-30 21:41:09) 下一個
四個小時後,冠男被手機鈴聲吵醒了。她迷迷糊糊抓起電話,是天薇打來的,“喂,”她覺得渾身都沒有力氣,懶洋洋地翻開了手機蓋,“死女人,起一次早就不得了拉?又在睡覺是不是?”冠男有時想,可能除了老媽之外,管她管得最多就是天薇了。 “是~~~~~~~~~~啊,知道你還打,”她沒睡醒,閉著眼睛說,“怎麽樣?今晚什麽時候見?”“啊~~~~~”冠男一下子想起了彭文軒的約會,她知道這下子肯定又要被天薇挖苦了。 “今晚,我要陪客戶吃飯,”冠男硬著頭皮說,“客戶?哪個客戶?那個姓彭的麽?”天薇的反應很快,“恩。。。”冠男沒辦法在天薇麵前撒謊,其實,也沒有任何必要,“你不是從不陪客戶吃飯的麽?他就這麽有魅力把你肖大小姐的戒都破了?”天薇的口氣裏帶了一絲揶揄,“我也沒說我從不吧?”雖然知道和天薇爭,輸的多半是自己,冠男還是想找一個借口,“哼,我還不知道你,”天薇果然寸步不讓地說,“我看隻要他願意,你三陪也做了。” “再胡說我不理你拉啊,”冠男隻好用生氣來做擋箭牌,“好拉,好拉,我知道你不會拉,”天薇可能也覺得話說的太重了,口氣輕鬆下來,“我還是那句話,你和他玩玩可以,來真的,你不是那塊料,別叫他給賣了還替他數錢。” “哪塊料啊?”冠男覺得天薇的話很好笑,追問到,“當狐狸精的料,”“哈哈。。。”兩個人同時笑起來,“靠,誰要當什麽狐狸精?我可是白骨精哦,”冠男反駁著,“哼,白骨精和狐狸精可是兩回事,”天薇感歎著。 “白骨精看的是大腦,你嘛,也算半個了吧。狐狸精不僅要有大腦,還要有身材做資本,你嘛,就算了吧,”天薇在電話那邊鬼鬼祟祟地笑起來,“看來狐狸精還挺難當啊?大不了,本小姐不當就是了,”冠男大大方方承認自己的‘先天不足’,“再說,今天還有coco 在呢,”“coco ?”冠男聽出了天薇的不滿,忙解釋,“是她說要請客戶的,”“哦,有正牌狐狸精在,你就更不要想了,”天薇笑嘻嘻地說,“當心她擺的是‘鴻門宴’哦,” 冠男沒吭聲。現在到了刺刀見紅的時候,誰還有心思管coco 是不是擺的‘鴻門宴’?再說,本來也是彭文軒硬把她算進去的,她可沒想去攪這潭混水。“好吧,你自己注意一點,一切順利就好,”天薇接著說,“那咱們就明天早上10點在交大門口見,去飛若家玩。”“哦,好,”冠男不知道自己今天晚上幾點回來,更懷疑明天是不是起的來,可她沒敢告訴天薇,想都不用想,肯定又是一頓好罵。到時候再說吧,她想。 掛了電話,看看表,才5點不到。彭文軒說六點來接她的。冠男突然有點興奮,這是那個夜晚之後,她第一次又和彭文軒出去過周末。雖然有coco 在,卻影響不了她的心情,上周的今天,彭文軒說的話還回應在耳邊。今晚他又會說什麽呢?自己可是還沒答應他啊。 冠男仰躺著,想起曾經看過的一篇關於愛情的散文裏說,愛情最美的時候,不是完美的過程,不是美滿的結局,而是要開始卻還沒開始的時候。因為隻有在這個時候,每個人都滿懷著期待,忐忑不安地等待著,愛情真正降臨的那個時刻,感受著心跳加速的快樂,憧憬著如同花朵綻放般美好的相戀。 自己也應該正處於這個階段。隻是,有的愛情,如同曇花一現,絢爛了一時便枯萎了,有的愛情,如同冒著熱氣的咖啡,逐漸冷卻在時間的沙漏裏,更有的愛情,在含苞待放時就凋謝了。隻有很少很少的愛情在經過了歲月的磨難後,能幸存下來。讓世間的男女們還有理由給自己一次愛的機會。自己的愛情又會是什麽結局呢?她沒有勇氣去想。她甚至寧願愛情就停留在這裏,因為,沒有得到過的,才談不上失去。 冠男跳躍性的思維又連上了天薇的話,也許隻有做狐狸精,她的愛才能在某種意義上永恒。當然,她對狐狸精的定義不是普遍意義上的‘二奶’,或者‘第三者’,誠實地說,狐狸精其實是女人的一種境界。天薇這點說的沒錯,不是每個女人都做的了狐狸精的。要漂亮,更要有手腕,把男人們訓得服服帖帖的,最重要的是,還不能讓他們覺察,那就是狐狸精的本事。所以實際上,成為一個成功的狐狸精是一件很困難的事。 其實,每個女人都或多或少地抱著一絲希望,有朝一日能成為狐狸精。隻是上帝不太公平,把美貌和智慧給了同一個人,而另一個人則可能一無所有。這可能也是為什麽狐狸精那麽被人,尤其是女人痛恨的原因。原因很簡單,因為女人的天生就會嫉妒。 冠男踢嗒著拖鞋,想著自己今晚和彭文軒的見麵。不管是不是有資本,是不是那塊料,還是應該試一試。她朝著鏡子裏披頭散發的女人呲了呲牙,誰說我不漂亮,我和他急,她孩子氣地想著,隨心所欲地做著各種表情,可愛的,痛苦的,甜蜜的,委屈的。。。仿佛彭文軒就在她麵前微笑,可她覺得自己怎麽看都沒有嫵媚的感覺。天呐,沒有媚態,怎麽做狐狸精呢?她對自己真是太失望了。 毫不容易磨蹭到6點差5分,精心裝扮過的冠男儀態萬方地出了門。站在小區的門口,看著車水馬龍的街道,又是一個喧鬧而美好的周末開始了。她深深吸了一口氣,繁忙的上海恐怕也隻有這個時候是最可愛而令人輕鬆的。 6點正的時候,彭文軒的電話準時進來了,“你那邊的路塞住了,你往前走幾步,就能看到我的車,”彭文軒說,“我被堵在江蘇路上了,”冠男應了一聲,沿著人行道,邊走邊仔細搜尋著那輛熟悉的奧迪。終於在一堆黑糊糊的別克中發現了彭文軒的車。 冠男顧不上交通規則,她要搶在下個綠燈亮之前上車。她飛快地跑下人行道,在各種顏色和類型的車間穿行著,想象自己是一隻美麗的蝴蝶,在花叢中尋找著中意的花朵。她對自己的這個想法很滿意。另一方麵,她不得不承認,她的確有點被戀愛弄的顛三倒四的。連這麽個普通的事,也能被她那豐富的想象力發揮成這個樣子,實在是太有趣了。 可事實很快就變得不那麽樂觀了。當她拉開車門,準備坐進去的時候,她發現coco 已經坐在了前麵的位置上。等她氣憤地拉開後門的時候,麵前出現的許京冬的臉給了她一個更沉重的打擊。可她別無選擇,至少,這時候她除了上車坐在許京冬旁邊,沒有別的辦法。剛才的好心情,或者說,這一天的好心情都在那一瞬間被抵消掉了。 “好久不見啊,”許京冬笑嘻嘻地看著她,“是啊,”冠男回給他一個惡毒的眼神,“你太太回娘家了?”她覺得這種男人真是沒意思,好了傷疤就忘了疼,“是啊,你怎麽知道?”許京冬還是笑笑的,難道他以為別人都是傻瓜麽?“猜也猜出來了啊,”冠男淡淡地說,“不然,你會有空出來?還不是在家老老實實陪太太了,”“怎麽?好不容易有機會出來陪你不高興麽?”冠男狠不得咬死他,許京冬的口氣會讓人誤會的。 果然,觀後鏡裏的眼睛又在打量他們了。“當然高興,”冠男渾身都不自在了,她克製住自己,“隻是,不要再把我牽連進去就好,”車裏所有的人都知道她在說什麽,許京冬的笑容微微凝固了一下,“我怎麽舍得呢?”他打了個哈哈就過去了。 冠男沒有再接他的話,她一下子對所有的事都失去了感覺。許京冬的臉仿佛一塊警示牌,提醒著她犯了兵家大忌的後果。銷售和客戶真的能有愛情麽?這份冒天下之大不韙的感情到底是不是值得?事實證明,客戶就是客戶,他再殘忍,再吝嗇,再無恥,再卑鄙,他還是客戶。可是銷售呢?一旦違反了遊戲規則,你就必須願賭服輸。冠男想,也許有一天,當彭文軒意氣風發地繼續著他成功的事業的時候,自己已經不知道流落到何方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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