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去了愛的能力（32）

快下班的時候，冠男給了天薇一個電話約她一起吃晚飯，這個禮拜一實在過得很壓抑，被杠杠的指責，若娜的氣憤，眾人的猜度弄得暈頭漲腦的冠男需要好好放鬆一下。從周五到今天，這麽短短的三天內，生活似乎發生了翻天覆地地變化，酒會上，與coco 針鋒相對，“無二”裏，彭文軒的深情告白，以及今天，身不由己地卷入了杠杠和若娜的直接衝突，仿佛從浪尖到穀底，無時無刻不在提醒著她，她處在一個多麽真實而殘酷的社會中，她麵對的是多麽無奈的人生啊！ 冠男很想和天薇好好分享一下她這兩天的感悟，可惜天薇晚上要去上交大的G班。冠男知道現在出國是天薇的頭等大事，作為她的好朋友，自己不應該拖她的後腿。冠男掛了電話，一個人懶懶地向車站走去，今晚，她又是一個人在這個霓虹閃爍的都市裏漫遊，沒有目的，沒有陪伴，沒有，什麽都沒有，她覺得自己真的真的好孤獨。。。。。。 一輛銀灰色的奧迪無聲無息地停在她身邊，冠男側頭看到彭文軒的笑臉出現在了車窗後，“肖小姐肯不肯賞臉讓我送一程啊？”冠男驚訝地看著他，十秒鍾後才有了反應，“你怎麽會在這？”“我怎麽不能在這？”彭文軒反問道，眼睛裏閃著孩子般淘氣地微笑，冠男覺得自己真是草木皆兵，他怎麽就不能在這了呢？“上車吧！去哪？我送你，”彭文軒已經為她推開了車門，冠男遲疑了片刻，跨了進去。 “沒什麽地方去，回家吧，”冠男靠在位置上，感覺累極了，“哦？怎麽這麽消沉的感覺？肖小姐平時不是這樣的吧？”彭文軒穩穩地把著方向盤，笑著說，“不是還在因為早上的事生氣吧？”冠男一聽他自己提起來，不由得一股無名之火升了起來，“那你說還能因為什麽？”她扭頭瞪了彭文軒一眼，“Hunter 的太太還是給我們總監打了電話，”“早想到了，”彭文軒平靜地說，“女人到了這個年齡都有危機感了，”他沒看冠男。 “她多大？說得她有多老似的？”冠男想Hunter 也就40歲左右，他老婆最多也不過就這個歲數撐死了，“嗬嗬，你沒聽人說，女人的一生就是各種球類運動的概括麽？”看來彭文軒是想講一點讓冠男笑的事，“什麽意思？”冠男淡淡地說，“20歲的女人是橄欖球，摟摟抱抱，30歲的女人是籃球，拍拍打打，40歲的女人是排球，接接傳傳，50歲的女人。。。”彭文軒停住不說了，“50歲的女人怎麽拉？”“50歲的女人是高爾夫球，能打多遠，打多遠，”“哈哈。。。”冠男一下子笑出聲來。 “這是誰啊？這麽損，”彭文軒的笑話讓冠男徹底放棄了不愉快，“嗬嗬，你說還能有誰？男人們唄，”彭文軒說。冠男細細回味著剛才他的一席話，說的倒是實話，哪個男人還能真的象歌裏唱的那樣，“等我們老的哪也去不了，你還依然把我當成手心裏的寶”？如果真的是那樣，那可真是一件‘最’浪漫的事了。 隨著年齡的增長，冠男已經不再對愛情抱什麽幻想。美好的事物對她來說，都是美麗的肥皂泡。真實地存在，卻也在現實中破碎。也許珍惜眼前才是最重要的，趁每個泡泡沒有消失以前，感受一下它的五彩繽紛吧，想到這，她禁不住看了看彭文軒，正好到了一個紅燈，彭文軒停了下來，也在看她。四目相對，冠男頓了頓，說，“照你那麽說，男人是永遠不會有危機感的咯？” “有的，當然有，”彭文軒的眼睛裏有著一種叫冠男無法抗拒的東西，吸引著她，“隻是女人自身的脆弱忽略了男人的這種危機感，”彭文軒不再看她，跟在一輛出租後上了高架。冠男覺得他說的有道理，可就這樣同意他的觀點似乎太縱容男人們的優越感了吧？！“男人就是勝在會找借口，”她小聲嘀咕著，彭文軒笑了，沒說話。 車開得很慢，因為正好是下班的高峰期。他們停停走走，在高架上慢慢地往前挪。“你晚上幹嗎？”彭文軒似乎不經意地問了一句，“看電視，睡覺，”冠男回答地很幹脆，“沒有別的事了麽？”彭文軒追問，“沒了，”冠男的答案仍然是簡單的，“那你一個人不會覺得沒意思麽？”冠男微笑了一下，在心裏問自己，是啊，這樣的生活有意思麽？ “什麽有意思沒意思的，日子就是這樣過的，”冠男望著高架邊的大廈淡淡地說，她說的是事實。難道日子沒意思不過了麽？當然還是要過，照樣朝九晚五，照樣上班泡吧，逛街吃飯，不會有什麽兩樣。這樣的日子究竟是有意思還是沒意思，其實並不重要了。重要的是，你怎麽樣可以讓這樣的日子平靜地持續下去，或者，注定作為銷售，日子是不可能真正平靜的。 “走吧，今天我請你吃飯好麽？”彭文軒沉默了一會兒，在車又一次停下來的時候對冠男說，讓她更覺得這是一個策劃了很久的陰謀，“為什麽？”冠男盡量不讓自己的語氣顯得咄咄逼人，“不為什麽，”彭文軒溫和地說，“既然大家都沒什麽重要的事，一起吃個晚飯不需要太多理由吧，”這的確不是一個什麽過分的要求，冠男在最短的時間裏分析了利弊後，便默許了。隨他去吧，反正也是要放鬆的，冠男調整了一下心態。 車正要下高架的時候，彭文軒的手機響了。他戴著藍牙直接接了電話，不過，除了第一句‘你好’之後，他便幾乎一直在“恩”，“啊”的，冠男沒有看他，卻分明感覺到了他的尷尬。掛了電話，彭文軒半晌才說，“一個老朋友的電話，”“哦。。。”冠男表示理解，其實說不說在他自己，現在，他們還沒有任何義務和責任向對方坦白一切隱私，即便是他生活裏的其他女人又怎樣？不過是他生活裏的另一個角色罷了，和自己有什麽幹係呢？ “我還忘了說了，”彭文軒象想起了什麽似的，“我的老總可能過兩天會去你們球場打球，要是定下來，還要麻煩你給安排一下，”在冠男聽起來，這個消息很象是前麵那個電話破壞了氣氛的一個小小補償，聽起來，就有了一種討好的味道。不過，無論如何，這也是個好消息，冠男並不想公私不分，她側頭一笑，“哦？真有這等好事？和誰呢？”“和coco 的那個客戶，還有我，”彭文軒說。 冠男皺皺眉，這有點難辦。如果真是這樣，要看到底誰請誰打球，是彭文軒這邊請，當然就要走她這條路，如果是coco 的客戶請，就應該是coco 給安排才對。當然，不管誰安排，她都要親自去會一會這位‘李總’，這也許是這盤棋至關重要的一步。“哦，好啊，你有了確實消息通知我好麽？”冠男說，“恩，”彭文軒應了一聲。 結果他們在一家小小的湘菜館一起吃了晚飯。冠男很喜歡這樣兩個人一起的感覺，她很久沒有這樣了，和天薇一起的不能算。和彭文軒在一起，冠男覺得越來越放鬆，兩個人說說笑笑，其中還插了幾個還算比較雅的‘葷’段子，被彭文軒講起來都繪聲繪色，如果能總這樣就好了，她甚至偷偷想。 但她不得不承認，她還是會時常想起彭文軒的那個的入幕之賓，她很羨慕那個女人麽？談不上。隻是不知道為什麽，她心裏會多少有點難過。許京冬的這件事，讓她越發確定男人以及他們的花言巧語隻有一個目的，就是和女人上床。她很慶幸自己在許京冬麵前一直保持了足夠的冷靜。但，這一次呢？這次麵對彭文軒的時候，她是不是能堅持到底呢？她希望自己能堅持。但希望和事實好象總是有一段距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