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去了愛的能力(15)
(2004-10-28 21:53:35)
下一個
冠男掐滅了煙,暗暗對自己說,還是先把這個月的事搞定了吧。她歎了口氣,真不知從哪兒下手好,看起來個個都有希望,可細想想又沒有一個有準兒的。就好象眼前浮動著五顏六色一大串泡泡,看起來美麗而充實,可真的伸手去抓的時候,卻消失地無影無綜了。冠男很怕那種失去的感覺,和客戶打了這麽多年的交道,每當客戶拒絕的時候,那種失落感還是一次又一次讓她的心落入深淵。
冠男知道那是因為她太在乎,在乎業績,在乎傭金,在乎麵子,其實說到底,就是在乎她現在所擁有的一切。她也知道她沒有辦法不在乎。簽了單,不僅會有錢,更有的是張狂的資本,才有在這個現實的社會中,生存下去的可能性。這就是她的生活,她怎麽能不在乎呢?
而當她越在乎,她就會越害怕得不到所期待的,越期待,她就越無法承受現實中的失落感。種種的連鎖反應導致她沒有辦法控製自己輕鬆麵對成敗得失。雖然樂觀的天性使她一次次從低穀裏爬了上來,可另一方麵,要強的天性在無形中給了她巨大的壓力,也讓她的內心始終都是脆弱的。別人出的了單,她肖冠男要出,別人出不了單,她肖冠男還是要出。她反複這樣告訴自己,可世上哪有常勝將軍呢?
冠男長長地呼了一口氣,摸出手機。排除了彭文軒,還有4個客戶。她衡量了一下,還是從希望最大的開始打,這樣也許壓力會小一點。她暗暗祈禱自己好運後,邊避開正在打鬧的杠杠和楊誌鵬,邊撥通了陳先生的電話。這人雖然討厭,但畢竟還見了一麵,看過了球場,而且還。。。。。。想到他占自己便宜,冠男就覺著惡心。還挺能裝的,靠,她邊聽著通話音邊想。
當那位陳先生接了電話並知道是冠男後,他的口氣又恢複成往常的平淡了。“你什麽時候有空,可以見見我呢?”冠男覺得自己很可憐,明明知道對方是大灰狼,卻還要當好小白兔,我容易麽我?她問自己,那邊的陳先生一副無所謂的腔調,“好啊,你來吧,我都在公司的哦。”大灰狼已經算好了小白兔是會自己送上門的,冠男想這次自己絕不能乖乖就範,沒有東西是在得到時不用付出的代價的,既然是做生意,就作到底好了。“好的,陳先生,那我下午3點來您公司簽約好麽?”她很自然地就把最根本的目的擺了出來。
大灰狼顯然有點猶豫了,“哦。。。。。。”他拖長了聲調,冠男知道他在想搪塞的話,冷笑了一聲,要麽會給你這個機會的?“怎麽?陳先生不是決定好了麽?還有什麽要求您盡管說。”冠男無形中就把他已經逼到了自己設計好的陷阱裏,似乎他們之間已經不存在買不買的問題,而是把焦點集中到了條件是否優越的問題上了。
果然她不痛不癢的幾句話集中了大灰狼的軟肋,“恩,我是對你們球場蠻滿意的,”台灣腔的普通話又傳了過來,“我也有在考慮這個問題謔,可是呢,價格方麵我比較會不能接受。” “哦?那麽陳先生的心理價位是多少呢?我好和我們總監申請一個最優惠的價格給您啊。”冠男接口就問,她知道這樣的客戶就象泥鰍一樣,稍不注意就會溜掉的,步步為營才能將他握在手裏。
“至少要便宜2000美金吧。”冠男聽到那邊獅子大開口,一減就是2000美金,心裏暗罵,買不起就別買,在這兒裝什麽大爺?象這麽討價還價,當這是在菜市場買小菜麽?死台八子。。。。。。可她知道這時候不是講骨氣的時候,她還靠著這張單出業績呢。先穩住他再說。“哦,我有數了。這樣吧,我去和總監商量一下,呆會兒給您電話好麽?”“哦,好好”說著就掛了電話,等冠男習慣地說“再見”的時候,那邊已經傳來了忙音。
*的,冠男氣得盯著手機真想再撥過去罵他,現在還不是時候,她想,等我吃定了你,有你的好日子過。她腦子轉的飛快,開始考慮優惠價格的可行性。還好,當初她報的時候就比底價多報了1000美金,可問題是現在他還要再優惠1000美金,冠男沒有這個權利,她得去問若娜。批這個價格的可能性是有的,就看若娜的心情如何了。她想到早晨當著部門同事的麵不給若娜麵子,心裏有點後悔。不過,沒有退路了,她隻有硬著頭皮去試試了。
冠男一邊輕輕敲門,一邊頑皮地從門後探出頭,若娜飛快地抬頭看了她一眼,沒有任何表情地說,“什麽事啊?”冠男保持著臉上甜蜜的微笑,蹭到桌旁,“胡總,我有客戶要簽單了。”冠男覺著自己看起來一定象個搗蛋的孩子偶爾考好了就要獎勵一樣,“哦,那好呀,”若娜的語氣仍然沒有什麽變化,“不要掛零就好。”“嗬嗬,”冠男尋思著怎麽和若娜開口。“不過,有點小問題要胡總幫忙。”
片刻的沉默後,胡若娜開始收拾桌上的材料,看也沒看冠男,冷若冰霜的臉仿佛在提醒著她,今天早晨的不愉快。“你怎麽老是那麽多問題呢?都象你這樣,我不要累死了。”若娜惱怒地說,冠男沒說話,她繼續微笑著站在桌前,她知道保持沉默是此時唯一可以作的。“說吧,什麽事?”若娜暫時按下了怒火,“恩。。。。。。是這樣。。。。。。”冠男簡單而直接地把要求提了出來。
“什麽?”若娜的聲音提高了八度,“1000美金?你的客戶怎麽老是這樣?別人從來也沒向我提過這麽多要求,不是也照樣作的好好的?”她的情緒顯然有點失控,冠男低頭看著自己的腳尖,想象自己是一副很沉痛的樣子,心裏卻有點好笑,一個30多歲的女人了,還這麽容易發脾氣,簡直不可理喻。
“不行,”若娜突然惡狠狠地說,“不能老是這樣縱容你的客戶!你去告訴他,要麽簽,我可以給他500美金的優惠,要麽就放棄好了,我們不缺他這一個客戶!”冠男沒吭聲,她知道自己這次是真的把若娜得罪了。她能放500就能放1000,可她就是不放,你有什麽辦法?不在於缺不缺這一個客戶,隻有不買的,哪有不賣的?若娜是成心想和自己過不去,那就意味著這筆單,她要將把自己大部分的傭金貼進去。
胡若娜猜冠男這次是鋌而走險才來求自己的,這正中了她的下懷。她那個學過會計學的大腦已經在最短的時間內算出了冠男的傭金和她所需要貼的錢,哼,還有1000多人民幣可以賺呢。冠男目前的狀況是不可能放棄這個客戶,這是肯定的。那麽,隻要她把優惠的額度卡在500美金,冠男就必須往這筆生意裏貼錢。為了業績,她到底會不會接受呢?若娜賭她會。
冠男抬起頭,正好碰上若娜嘲弄的目光,兩個女人都在一瞬間明白了對方的想法。冠男咬了咬牙,為了她想要的一切,貼也值了。於是,她仍然大度地保持著微笑,讓人覺得她得了一個很大的便宜一樣,“好的,那我盡量說服他接受500美金的優惠吧。”沒有人會傻到承認自己會幹貼錢這種事。若娜有的也隻是猜測。
冠男想這也許就是得罪女人的代價吧,現事現報,更何況是若娜這樣一個精明的上海女人呢?她平靜地接受了這個事實,望著若娜的眼睛說了聲“謝謝”,便轉身退出了總監辦公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