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去了愛的能力（11）

那是羅瑞的聲音。冠男以為自己聽錯了，她側頭看了一眼，羅瑞的臉在昏暗的燈光下顯得很模糊，但，她確定那個人就是羅瑞。他怎麽會在這？他不該在天薇家麽？冠男抬手看了看表，已經11點多了。她知道天薇是不可能留羅瑞過夜的。所以，他就到這來了？同居的女友剛剛為自己流了產，他就有心思來泡吧？在冠男看來，此時的羅瑞應該找個沒人的地方抱頭痛哭一場，好好反省一下自己，怎樣才能不會再讓天薇受傷害，或是給出一個切實的未來。然而，他卻在這，在一個犬馬聲色的地方，和一群陌生的男女快樂地消磨著周末。天薇呢？天薇的痛苦就這樣被忽略了麽？ 冠男不能忍受這個男人的所做所為。她再次轉頭看看這個男人，卻發現他正摟住一個妖豔的女人喝交杯酒。一起的男女們尖叫著起哄，在為他們喝彩。冠男覺得自己死死地握住了酒杯，一種憤怒在慢慢湧上來。許京冬發現了她表情的變化，“怎麽了？你的臉色怎麽變的這麽難看？”他握了握冠男拿酒杯的手，冠男深吸了一口氣，輕聲說，“你等我，我過去一下。”沒等許京冬再說話，她已經站了起來。 “你，是羅瑞麽？”冠男用端著酒杯的食指指著羅瑞冷冰冰地問，她的出現實在很突然，桌上所有的人都靜了下來。羅瑞抬起頭，愣了片刻，隨即便鬆開了身邊的女人，尷尬地微笑在冠男看來虛偽得叫人惡心，“哦，冠男啊，”羅瑞站了起來，輕鬆地向他的朋友們介紹，“這位美女是我的。。。”“我是羅瑞女朋友的好友。”冠男打斷了羅瑞的話，笑著對所有的人說。“哇。。。”眾人一片嘩然，“羅瑞你慘了。”不知道是誰嘻嘻哈哈地笑著，羅瑞聳聳肩，一副無所謂的樣子，“我能和你單獨談一會兒麽？”看來所有的人都知道是怎麽回事了，冠男決定給他一個解釋的機會。“ok”，羅瑞跟著冠男到了2樓走廊盡頭。 “抽煙吧。”羅瑞遞給冠男一支煙，隨後點著了，自己先深深吸了一口。“怎麽今天有雅興來這瘋？”冠男夾著煙，盡量使自己的語氣聽起來和緩一些，“我常來這，”羅瑞靠在牆上，煙霧中，他完全不是冠男印象中的那個斯文的上海男人了，襯衫的領口大開著，滿不在乎中帶著有一種邪氣。一個人竟然可以以完全不同的兩種形象出現在別人麵前，真的有點令人難以接受，其實誰又不是如此呢？“隻是你和天薇不知道罷了。”羅瑞的聲音飄過來，“這個我沒有權利評論，這是你的私生活。”可憐的天薇，這就是她一直依賴並信任的男朋友麽？她甚至不知道他的業餘時間在幹什麽。停了停，冠男繼續說，“我想說的是，這個時候，你怎麽會有心思在這裏玩？你不知道天薇為你作了什麽麽？” “哼。。。”羅瑞仰著頭，用鼻子表示了他的不屑，“你以為我在乎麽？”羅瑞的回答讓冠男呆掉了，“你什麽意思？”“沒什麽意思，”又是一團煙霧飄了過來，“我想結束了，就是這樣。如果不是她這次流產，我想我已經告訴她我的決定了。”羅瑞沒有任何掩飾得就把答案殘酷地擺在了冠男麵前。“你說什麽？”冠男的聲音一下子高了上去，她覺得自己的血管開始膨脹，“為什麽？”“你也看到了，我有新的女朋友了。”羅瑞的聲音沒有任何變化，平淡的象白開水。“你。。。”冠男覺得自己要爆炸了一樣，最好的女友為了這個男人付出了慘重的代價，現在在家躺著，而她的付出在他眼裏是什麽？一文不值麽？ “天薇哪點對不起你了，你要這樣對她？！你還是不是人？”冠男終於開始發作了，她覺得自己正鼓著眼睛瞪著眼前的這個男人，左手的煙已經被她碾碎了。“我不需要一個比我賺的多的女朋友，我要的是一個可以陪我開心給我溫柔的女朋友。很遺憾，方天薇不是。”羅瑞沒看她，他空洞的眼神不知道飄向何方了。 “你以為她願意麽？不都是為了你們的將來麽？”冠男憤怒地說，“這次，不是為了你，她會遭這麽大的罪麽？”“為了我？為了她自己吧！”羅瑞冷笑著說，“你們總是給自己找各種各樣的理由，讓所有的人都覺得你們忙，覺得你們辛苦，覺得你們壓力大。你們在忙什麽？你們辛苦什麽？你們有什麽壓力？你們不就是讓那些有錢的男人摸來摸去，以此來達到你們的目的麽？你們有什麽本事？我要的是一個身家清白的女人，不是以賣笑為職業的女人。。。”“嘩。。。”冠男已經把手裏的酒潑到了他臉上，她不能容忍有人這樣汙蔑她們的人格和工作，“無賴！王八蛋！你有什麽資格來說這種話！”她咬牙切齒地罵到，“你這個沒種的男人！白白辜負了天薇和你們的孩子。”羅瑞依然很冷靜，“你說完了？那我告訴你，一開始我就不相信那孩子是我的！”他抹了一把臉，大搖大擺的轉身回去了。 冠男僵在哪裏，一句話都說不出來。她覺得自己有些站不穩，勉強扶住了牆，這就是她和天薇引以為豪的工作麽？“銷售中的銷售”，入這行的時候，胡若娜就驕傲地宣稱，這一行不僅會有高收入，更有的是與處在這個社會金字塔尖的人物們接觸的機會。這是何等風光的事！這麽多年過去了，若娜說的的確不假，高收入她們有了，新貴們她們認識了。可那又怎樣？ 所謂的新貴們不過比普通人多了一層華麗的外衣，其實，骨子裏隻會比普通的男人更壞，卸下麵具後的嘴臉隻會更加猙獰，因為他們有錢，他們覺得一切都可以拿來做生意。而同時，原本冠男她們擁有的卻在失去。原來，連這樣一個如此平庸的男人都可以踐踏她們的尊嚴。忠貞的愛情，穩定的婚姻，難道真的是做銷售的女人不能擁有麽？ 而羅瑞，羅瑞那個混蛋居然懷疑那個孩子是不是他的。冠男真後悔沒替天薇給他一記耳光，她覺得自己渾身都在抖，羅瑞的最後一句話把她徹底擊倒了。他不僅侮辱了天薇，同樣侮辱了包括她在內，為了業績，為了生存，周旋於各色男人中，費盡心思守住底限的同事們。讓他去死吧！冠男在心裏大叫著，黑暗中，冠男感到淚水沿著臉頰淌了下來，冰涼的讓她心都痛了。她在心裏問自己，在男人眼裏，無論是有錢的沒錢的，我們到底是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