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公園裏碰到一個菇涼的朋友,大概有一年多沒有見到了,遠遠望去的時候,覺得好像是她又好像不是,因為身材好象不對,比熟悉的身影小了一圈。
走到近處一看,確實是她,除了人小了一圈,臉上的憔悴布滿了每個細胞。身邊是一個男孩比我們家小朋友小半歲,一隻小白狗。我給男孩打招呼問他還認識不認識我了,他沒有說話。我然後又問他媽媽:你們家的還有一隻狗狗呢?
(因為上次遇見她的時候,她帶著2條狗狗和兒子,她當時告訴我她懷孕3個月了,是人工授精的,因為他的老公要一個女兒,她們還準備把一條狗狗送掉。)
狗狗S了,她說。
我又問,那你女兒呢?/我以為是家裏有保姆帶著。
也S了。
真的嗎?
真的,不過不是女兒,是兒子。
什麽時候的事?
3個月大。
是生病還是事故?
是事故。
太悲傷了,聽到這裏我聽不下去,安慰了她幾句我就走我的路去了。
這個故事讓我不寒而栗。
她的丈夫是一個很典型的自閉症患者,她從來沒有說過,但是一看就知道,他的眼神是遊離的,他講話不看你的眼睛。
自閉症的人還是心理醫生,很奇怪的選擇。
他的錢不是做醫生賺的,他是炒股發的財。
他原來是醫生,她原來是護士,在同一家醫院工作。
生出來的第一個是兒子,他不喜歡,他要一個女兒。
但是,他隻想要2個孩子。
他要她去做試管嬰兒,她不願意。
他威逼,她妥協。
可是,為什麽突然女兒變成了兒子?
我對菇涼說,難道產檢連嬰兒的性別也會搞錯?
他不想要第二條狗狗,狗狗死了。
他不想要兒子,兒子死了。
細思極恐。
剛剛搬來這裏的第一年,她們也剛剛從紐約搬過來,大家帶著孩子在公園玩,然後就認識了,她就住在我們對麵的樓裏。
她問菇涼,她老公想在這裏行醫,但是需要一個類似保人或者是推薦人之類的信件,有沒有人認識?菇涼有個朋友是醫生,跟她一說,她很爽快的答應了,你的朋友,我幫忙。
連麵都沒有見過,一般的人是絕對不肯做這樣的事情的,潛在的風險太大。
行醫執照拿到後,說要感謝人家,約出來以後,在一家小咖啡店請人喝了一杯5刀的咖啡。
事後這個醫生懊悔啊,懊悔自己當初怎麽那麽魯莽,同時也是十萬分的後怕,因為她覺得他好像是個S人犯。
她怎麽會有這樣的感覺呢?
在我們看來他溫文爾雅,隻是有些不同而已。
幸虧,他拿了執照以後並沒有在這裏行醫或者開診所。
(關於這個故事,我以前寫過,所以關於她感覺他好像是個S人犯的說法並不是現在臆想出來的)。
我個人並不想做任何的判斷,我隻是覺得那個女醫生的眼睛太厲害了,她如果知道現在的情況,她會說什麽呢?(她來這裏很短的時間又回美國了)。
這件事情對我的震蕩是非常大的,我現在想起來,我的X應該也是一個自閉症患者或者是情感交流障礙症,可能比較輕度而已。自閉症患者很多都是非常聰明的人,但是在情感交流方麵,你會極度的痛苦,以前不懂什麽自閉症,隻是覺得這麽聰明的人怎麽連這個都不懂?
想到這裏,我對於過去別人不能理解我的痛苦,我自己釋然了,完全放下。
當然,我更同情這個女孩子,她的痛,我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