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陽重 (二十)
“你給我站住,宇文敬,少拿汪陽說事。”小蟲不知什麽時候已經站在了樓下洗手間門口,“這兩年,你那瘋媽也越來越需要有人照顧了吧。你是回去的少,你見不著她淒涼的樣子。她瘋瘋癲癲的,大概也不覺得怎的不好,可你不覺得她可憐嗎?”
小蟲時不時地回應著廁所裏平順的喚叫,讓他別鬧,愛拉多久就拉多久,就是別拉出痔瘡,到時候,誰也幫不了。平順少不了問她什麽是痔瘡,小蟲煩了,吼住他。小東西想了想,自個穿上褲子,衝了水,一屁股坐在馬桶蓋上。仍舊隔個一兩分鍾喊一下幹媽。
“重耳,我們該讀書了,你可以回去了。”宇文敬頭都沒回。他對汪陽的追求可以堅持16年,可見他很難被周圍的噪音所影響,哪怕那個聲音硬生生地觸及到了他內心深處最柔軟的地方。
“如果鄰裏計劃成功了,你隻需要動動手指就可以請鄰居來照顧你媽這樣的,也少了你勞師動眾經常回國看她。當然,你是沒回去過,也沒看過拉。如果鄰裏計劃成功了,無數無人可托的空巢老人就有了更強大的依靠網。汪陽也可以少些後顧之憂。可惜,它三年前流產了。你比誰都清楚是怎麽回事。”小蟲當然沒有那麽容易被趕走,雖然朱薛已經起身,準備告辭。
“更清楚的是你!”宇文敬立刻反駁。
“是,那又怎麽樣?我會反省,你會嗎?”
宇文敬已經上到樓梯頂。小蟲後來的聲音,猜,他也是能聽到的。他的平靜,他的冷漠,他的見到平穩之後的溫和的微笑的背後會是什麽?沒有人會選擇性地屏蔽掉如此鬧心的描述:“兩個月前,我在大街上看見你媽亂認兒子,讓人跟她回去吃飯。我和朱薛跟她走了。她給我們燉了一大鍋鹹肉燉大白菜,說我,也就是她認為的兒媳婦是南方人,喜歡吃鹹肉。還使勁兒給朱薛夾大白菜,說兒子從小就喜歡吃大白菜。真是難為我們家朱薛,一頓飯都噎著。”
宇文敬接過剛打過飽嗝的平穩,輕輕地摟著她坐到地上,開了hallo kitty落地燈,翻開一本Biscuit狗狗書。平穩最喜歡對著拍小手噢噢叫的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