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陽重 (十七)
跟往常任何一次一樣,平順和他的幹媽在見麵的瞬間就開始毫無保留地互訴相思之苦,互表親愛之意。要不是小蟲懷裏的那個陌生男子實在是個小不丁點,一旁站著的朱薛真不知該如何看待小蟲臉上滑溜溜黏糊糊鼻涕狀的粘稠液體。
宇文平順粘著幹媽的臉暴咳了好幾聲,被樓上的汪陽連忙遏製:“Cover yourself, Sam I am!”小平順也自覺不好意思,嗖地下地自顧自地去找麵巾紙處理及唇的鼻涕。
汪陽站在上樓梯口一邊招呼客人進門,一邊抱歉家裏的混亂和平順起起伏伏的感冒,一邊還回頭追趕光著膀子在地毯上匍匐前進的平穩。
“來得不是時候。”朱薛不由得想。
卻也不能就這樣轉身離開。
平順牽出書房裏陷入無限思考中的宇文敬,驕傲並鄭重地介紹,“這是我爸爸。”
小蟲逗平順,問他是否認識旁邊的叔叔。小人精不屑肯定,回答得十分淡定:“他是媽媽書裏的叔叔。”
就這樣,朱薛第二次與宇文敬握手。
宇文敬恭謙地請二位進家,謝謝他們這麽忙這麽晚還過來做客,家裏很是紛亂無章,還請他們擇座而稍息。
小蟲受不了胡同裏從小穿開襠褲一起長大的發小如此恭恭敬敬,文文陬諏,撇撇嘴起身拉平順上樓看小平穩。
“宇文兄一向可好?”好在朱薛跟小蟲回國住了三年,也好在他生性好學,更得益於他的聰穎智慧,一個ABC對於宇文敬的文言開場白竟能有如此從容的應對。
“謝兄台掛念,一切皆可。”
“甚好。不知宇文兄近來對穀中科技前沿有何見解?”朱薛突然有些佩服自己,真能裝。不過,裝得太累,兩句之後便口幹舌燥,端起剛沏上的紅茶猛吸一口。後悔莫及。嘴含燙水而口不能開。
“不曾深究,略知一二。不知兄台感興趣的是哪一分支?”
小蟲背著平順下樓衝宇文敬直翻白眼,“我說那誰,你累不累,最好別欺負我們家朱薛,能不能有話好好說。美國這麽多年,hey dude, what’s up,會說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