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弈田和胡家謹禮拜六快中午時出了東門。應胡家謹的邀請,弈田跟他一起去北航旁的天客隆買點東西。神秘兮兮的,隻見胡家謹拿了瓶王致和紅方腐乳去付錢。“我告訴你啊,北京這麽多小吃,算上什麽豆汁,油餅,酸棗糕,甚至是老佛爺的芙蓉餅,都比不上這老字號腐乳。這個,我們徽州沒有。我們的那種太硬,咯牙。”程弈田雖自認見識淺薄,可她就偏偏打小就見過這腐乳。舅舅有一年來北京開會捎回家就是一模一樣的,連包裝都沒換。倒不是說這腐乳不好吃,但是各有各味。蘿卜白菜,各有所愛,程弈田也就不跟他辯解。
穿過四道口一扇鐵門,再拐過一條小泥胡同,果然有間徽州菜館,汪一炒。名字很新鮮。徽州菜見長的是多油,多鹽,多醬。這些說的都是料,汪一炒這名卻著重一烹調方式。也許,也有其中之妙。菜館裏的擺設簡單,幾張四仙桌,桌子旁邊是4、5條徽州那種瘦長的板凳圍著。胡家謹像個老主戶一樣,自己挑了張桌子,坐下來,占了長凳的一大半。胡家謹老道地邀弈田坐下,沒有看菜譜,便點了兩個涼菜兩個熱菜。
“怎麽樣?這涼切豬血大腸不錯吧?”胡家謹夾了一塊往嘴裏塞。事實上,程弈田沒有見過這樣的香腸,媽媽做的從來都是用小腸,還是仔細刮了腸衣的。弈田從來不怕嚐試新的東西,“哎,是不錯哦,挺香,雖然是。。。”還沒等弈田說完呢,胡家謹又揮手叫了兩瓶啤酒,“找到回家的感覺了吧!家鄉的味道就是這麽濃烈,這麽醇厚!難得今天這麽高興,酒是要的。”說著,又環顧一下四周,嗖地變出剛才的那瓶腐乳,迅速地啟開,夾了幾片出來放在大腸旁邊。“來,嚐嚐這。”不由分說地,也給弈田碗裏送來3片。
“弈田啊,別看我長得有點肉頭,心好著呢。”程弈田看著他,認真地點點頭。“我這眼看就要出國了,還沒有個著落。其實,我條件也不差。我媽在波士頓大學當教授,我的棒球帽是波士頓紅襪子球隊的,她兒子去年回國給我帶來的。我也沒跟誰說起過,不過,她的學校檔次還低了點,我去西部斯坦福。”
“獎學金都拿到了,那怎麽還說沒有著落呢?這麽厲害,還在這裏寒磣人哪。”弈田沒有往那方麵想。
胡家謹猛喝一口酒,問:“程弈田,你覺得我怎麽樣?”
“挺好。”當著人家的麵,弈田也說不出其它不好的來,“挺不錯,我看你可以。”
“那就好,那就好。”胡家謹臉紅得像烤龍蝦一樣,程弈田猜那一定不是自己剛才給他的肯定答案對他的刺激造成的。突然,弈田意識到了些什麽,提醒自己:弈田啊弈田,機會來得這麽突然,是好事麽?機會不等於運氣,好好想想,好好想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