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些日子看到明鏡邀請幾位號稱對西路軍頗有研究的幾位學者對西路軍命運的討論的視頻(曆史明鏡30期)。幾位學者侃侃而談,總的意思是以毛澤東為首的黨中央製定了西進計劃,西進完全是執行中央軍委命令。毛澤東害怕張國燾坐大,以打通西路為名,把西路軍置於死地。像這樣的討論,講座有很多,我相信許多人也一定相信這種說法。
曆史沒有真相,特別是主要當事人不在了,有些人就可以說他們知道所謂的真相了。 就像毛主席一死,有些人就要給西路軍平反了,說西路軍的失敗不是執行了張國燾的錯誤路線而是執行中央的指示。當所有的當事人都不在了,有些沒有底線的人那就更是肆無忌憚了。
雖然對後人來說曆史沒有真相,但真實曆史誰一定有的。隻是事實一旦變為曆史,真實的事實就有可能失去它原來的麵目。因為有些人不是通過最有可能的事實資料來尋找真相,而是按照自己的政治立場來推測,意想甚至捏造來誤導人們從而得到自己的政治目的。就像對西路軍的起因和失敗的事實來說,對它的曆史真相研究誰的話最有說服力,誰的話更可信,那一定是張國燾。他是西路軍的最高領導,沒有誰能比他更清楚。但有學者在探討西路軍時卻很少提張國燾是怎麽說的。
張國燾的回憶不可能說出他所知道的全部真相,美化一下自己這是人之常情。但他一定不會美化以毛澤東為首的黨中央。所以他對毛澤東和黨中央的負麵回憶如果有,肯定不會再過。
從他的回憶看,西路軍形成前,由於他的四方麵軍和中央在懋功會師後意見和權力分配不合,導致毛主席和中央北上,他南下(是什麽造成的這次分裂他的回憶說的也比較清楚)。爾後他在卓克基召開會議,建立起臨時中央,兩個中央誰也不聽誰的。請看他是怎麽說的: “這次會議通過了兩個重要決議:一是不再承認原有中央,另行成立臨時中央。到會者並一致推舉我為這個臨時中央的書記,俟到了適當時間,再行召集黨的代表大會或代表會議,成立正式中央;電告毛澤東,此後我們雖不再接受原有中央命令,但軍事行動仍互相配合”。“我們這些中共巨頭們雖是鬧翻了,紅軍也分成兩部分分別行動,但我們之間的關係沒有繼續惡化下去。卓克基會議後,毛澤東等接到我們另行成立臨時中央的電報,亦沒有作意氣用事的不滿表示。從此,我們彼此在電訊上都避免用刺激對方的言詞,不再提起過去紛爭的事”。(《我的回憶》第三冊第十八篇第四章439頁)
他後來為什麽又北上西進,主要是林育英,也就是林彪的叔叔從莫斯科回來。看看張國燾是怎麽說的:“一九三六年初,中共駐赤色職工國際代表林育英,從莫斯科回到陝北。他帶回了抗日民族統一戰線的新政策,傳達共產國際地七次大會決議的要旨,重建了共產國際與中共中央的聯係。 他奉命攜帶密碼,經蒙古來尋找紅軍,已於某月某日到達陝北,完成了第一步使命。他擬由陝北繼續到川康地區來,與我和其他同誌會晤,但因交通阻隔,尚不知能否如願等語。” (第十九篇第二章446頁)。 “我接到這個電報,一時喜出望外。立即回電表示欣慰,並請他暫留陝北,以免途中遭受襲擊的危險,彼此可用電訊商談各項問題。” “林育英鑒於全黨政見已趨於一致,複電提議黨的統一。他指出過去毛兒蓋的爭論以及後來兩個中央的對立,雖屬不幸,但在他看來,這是蘇維埃政策應改而未改以前的難免現象。現在不宜爭辯以往是非,應急謀黨內統一。陝北同誌已同意他的建議,雙方中央都不再以中央名義命令對方,由他暫時擔任雙方的聯絡人。他的任務是根據這個政策,使雙方行動密切配合起來”。(第447) “林育英此後的來電 重要的一點,是轉達了莫斯科對西進計劃的指示。他說到川康地區紅軍打通新疆的計劃,已得到斯大林的讚許。斯大林認為如果中國紅軍能夠控製新疆和甘肅河西一帶地區,蘇聯將予以必需的軍火供應,並協助訓練工作,使成為一支勁旅。因此,他表示我們應從速有所行動,西進與否,概由我們依據軍事實況自行決定。 林育英傳達給我們的這個好消息,對我們有極大的鼓勵作用。我們推測,斯大林讚成這個西進計劃,因為他覺得避免與蔣衝突,實現聯蔣抗日,應是當前急務。我們也覺得過去黨內爭執的裂痕,還需要時間來彌補。如果我們能實現西進計劃,與陝北同誌暫時保持相當距離,無形中就是讓時間來衝淡彼此間的隔閡。因此,我們便積極準備西進計劃的進行”。(第 448 頁)
“陝北同誌讚成我們這個軍事計劃,一直在催促我們北進,似乎沒有我們的實力作資本,就不能形成西北的抗日局麵。二、四兩方麵軍的同誌都很滿意這個決定。在二方麵軍來說,他們居於中路,無論在軍事上或政治上都可起橋梁作用,而四方麵軍的同誌,也覺得河西走廊將是未來西北抗日局麵的交通要道,正是我們可以大顯身手的地方,而且因此也不致與一方麵軍擠在一塊,再發生摩擦。可是,後來的事實發展,這個計劃並沒有實現,這是四方麵軍的失敗,也是我的失敗。 “。(第450頁)
為什麽隻有一部分紅軍過了黃河?明鏡視頻中那位叫馮勝平的還說根據他所看到的,紅軍隻有一部分過黃河是因為彭德懷給毛澤東發了個電報,如果讓張國燾的部隊都過去,他們要是再裝備上蘇聯的武器,力量就更大了,所以不能讓他們全都過去。
再看看張國燾是怎麽說的:“蔣介石偵知我軍在靖遠渡河的行動,一麵派飛機轟炸渡口,一麵嚴令各軍迅速向會寧靖遠前進,企圖乘我軍半渡時截擊”。“敵軍的兵力愈集愈多,分路攻擊的行動愈來愈積極。我軍在會寧靖遠大道上的掩護陣地,悉為敵軍所攻下。敵軍的另一部並進占了靖遠城,控製了渡口,我們至此不能渡河了。我和朱德乃令第四軍第三十一軍移到這條大道的東北麵,以打拉池徐海東部駐地為後方,這樣我們的西進計劃,便沒有能夠全部實現。徐向前與陳昌浩率已渡河的各單位,在河西 始了單獨行動。CHAPTER3 PAGE 453 “徐向前陳昌浩來電希望我們能繼續渡河。---我們根據當時的情況,電告徐陳二人,渡河已不可能,要他們率已渡河的部隊,單獨行動。“從此,徐陳所率的西路軍便與我們分道揚鑣了。他們遵照我們的電令,由景泰沿長城往古浪以北的土門子,直趨威武,我們則在敵軍壓力之下,由打拉池、海原、同心城,逐漸向東移動,靠近陝北蘇區。”(第454頁)。
再看看彭德懷在他的自述裏是怎麽說這事的:“張國燾司令部到達會寧,我與他直接通電,說我擬去會寧和他會見,並告以東北軍四個軍的位置。張國燾當即回電,不要我去會寧,他即日和朱總司令等來打拉池麵談。徐、陳亦率部前來。第二天,張國燾到打拉池,徐、陳第三天還未見到。拂曉,我到張國燾處質問:徐、陳為什麽還未見到?張說:“已令徐、陳率四方麵軍之主力及一方麵軍之五軍團從蘭州附近渡過黃河北岸,向武威(涼州)前進了。”他下達這個命令時,也正是他電告我時。我把毛主席在一九三五年十二月的《論反對日本帝國主義的策略》一文起的作用,當時東北軍、西北軍同我們的統戰關係同他談,他完全不聽。王宏坤之陳錫聯、謝富治師和張國燾司令部,大概是由於西北馬家軍和王均軍的阻攔,未來得及過河”(彭德懷自述 第十一章)。從彭德懷的自述可以看出,他是來接張國燾一行的,沒想到張國燾已經讓部隊過了河,隻是張國燾沒來的急過河罷了。
那一部分過了河部隊以後一直跟誰聯係又是聽誰的指揮。看看張國燾是怎麽說的:“我們到達河連灣時,西路軍告急的電報接踵而來,其主要內容是馬步芳的騎兵得著古浪勝利的鼓勵,到處展 對我軍的襲擊,使我軍防不勝防,騎兵行動的迅速,又抵消了我軍的遊擊專長。胡宗南部楊騰蛟旅已先我占據武威這個軍事要地,阻梗我們向西發展的道路,西南軍正擬由小路繞過武威,占領武威以西的永昌、山丹、張掖、酒泉等地。徐陳等所冀望於我們的是經常供給他們情報(因他們的偵查電台已喪失了),如有可能,自然希望給予其他軍事上的協助。 (456頁)”西路軍的處境,使我們大感憂慮,我和朱德周恩來曾再三商討,想不出應援的辦法。馬步芳是效忠於蔣介石的,我們不能通過張學良去影響他。在軍事上,我們自顧不暇,無法策應,我們隻有暫時停留在河連灣,將我們的通訊電台,臨時改為偵查電台,供給西路軍一些必要的情報,並令電保安軍委會偵查電台,盡可能將情報供給西路軍” “如果說一方麵軍在二萬五千裏長征時隻剩一副骨架子,那麽西路軍連背脊骨也被敵人打斷了” 。 “當時我引咎自責,聲言我應負擔西路軍失敗的全部責任。我不願諉過於人,從未指責過別人,隻說一切錯誤都直接間接與我有關。我曾要求舉行一次中共中央高級幹部會議,來檢討西路軍事件,但毛澤東等不予理會。因此,中共中央並沒有對這一事件,作出結論,一切批評都不免任意為之。” (第二十篇第二章468頁)
我不知道大家看了張國燾回憶裏的話,有什麽看法。雖然我隻摘幾段張國燾的話,我是覺得張國燾把西路軍的來龍去脈說的已經比較清楚了。有些學者,專家總是說什麽經過研究,證明西路軍是執行了中央的指示而西進的。國內有一位名叫韓鋼的,看看他的一個講座視頻怎麽說的:“1936年10月份三支紅軍主力在甘肅會寧地區會師後,中央軍委提出了一個下一步紅軍行動總的作戰計劃叫十月作戰綱領,這個綱領核心內容就是讓紅軍渡過黃河然後占領寧夏...........”。這位叫韓鋼的人在網上演講的視頻很多,一查來曆是華東師範大學曆史係教授、博士生導師,華東師範大學中國當代史研究中心研究員。兼任中國現代史學會常務理事、東方曆史學會理事大學教授。1985年9月至2001年6月,在中共中央黨史研究室供職。2001年6月至2008年6月,在中共中央黨校從教。頭銜真不少,不知道該說他什麽好。在我看來這個曆史教授在西路軍的曆史上沒有尊重事實,他在其他曆史研究中也不會好到那兒去。
前幾天還我看了一知名學者資中筠的視頻,在她的視頻裏她說從來沒有一個國家的知識分子像中國的知識分子為愛國而做出那麽大的犧牲。但在我看來,同樣的從來沒有一個國家的知識分子像中國有這麽多的知識分子這麽沒有底線。如果有奸商的話這些知識分子應該叫奸知,因為他們是在販賣,傳播假的信息。他們這樣做也是在為了吸人眼球,迎合一些人的胃口,獲得一些利益罷了。同樣現在有些小說,電視劇,為了戲劇效果把你應該最信任人變成是你最應該防範的人,把人與人之間描繪成除了勾心鬥角,你爾我詐沒有別的, 看這些文人的作品,我們的這個社會能變好嗎,說這些人是奸知一點也不過分。
(於2018年三月)
應該是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