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入到國王企鵝的王國:

深入到國王企鵝的王國

      今年二月底三月初去南美坐了一次公主號遊輪，從智利的首都聖地亞哥到阿根廷首都布宜諾斯艾利斯。這次旅行有很多可圈可點之處，但是最令我難以忘懷的還是要數福克蘭島 (即馬爾維納斯島）上看國王企鵝的經曆了。

      在到福克蘭群島的前兩天，我們的遊輪在阿根廷最南端的城市烏斯懷亞停靠。在這次坐遊輪之前，聞悉沿途有好幾個停靠站可以看到企鵝，我們也很自然地將看企鵝作為這次旅遊的重要一環。在烏斯懷亞港我們預訂了遊輪上 Beagle Chanel （比格爾海峽）看企鵝的旅遊項目。到達烏斯懷亞島的港口那一天風極大，雖然穿著羽絨服，很快就被冷風吹透了。不過我們很快就被引到一條中型遊輪的艙內。

      觀光遊輪很快就在比格爾海峽中行駛起來。這個海峽位於烏斯懷亞西南方，是一條從東部的大西洋，跨過阿根廷、智利兩國到西部太平洋的一條非常著名的水道。它以當年英國皇家海軍的雙桅橫帆船比格爾號命名的。該船因達爾文曾在此艦擔任隨船博物學家而知名。我們這一趟坐船看企鵝和其他野生動物的遊程前後要五個多小時。由於天氣非常冷，大家都坐在船艙裏看風景。到了觀景處就紛紛擁上甲板拍照拍視頻。一路上看到那麽多優雅翺翔的信天翁 （Albatross)和那麽多悠然自得的黑背鷗（Kelp Gull)。我們首先經過的是立有紅白相間的燈塔（Les Eclaireurs Lighthouse）的小島，島上有那麽多的鳥類。遊客們以為那黑壓壓的一片鳥類就是我們今天要看的企鵝群。立即離開溫暖的船艙，到冷風外麵的甲板上拚命拍照攝像，等開近了一看原來全都是鸕鶿。於是又返回艙內。這個小島上還躺著很多慵懶的海獅。

開了二個多小時後才在這次的主要目的地 Martillo Island （錘子島）。遊輪靠到岸邊，立即就看到了不少麥哲倫企鵝（Magellanic Penguins），這種企鵝較小，臉部有白色圈狀條紋。遠處還有一大片混雜的鳥類，除了麥哲倫企鵝之外，還有巴布亞企鵝 （Gentoo Penguins）和 馬可羅尼企鵝（Macarony Penguins）。但是在企鵝中間更多的還是“濫竽充數”的鸕鶿。大家在不大的甲板上紛紛尋找合適的位置，想著與企鵝合個影。遊輪上的專業攝影師早就占據了甲板上的最佳位置，用繩子攔起來，讓遊客排隊付款留影。在那裏停靠了約半個小時，大家看夠了，拍夠了，遊輪才又返回烏斯懷亞。這是我第一次看到企鵝的棲息地，遠遠地看到那麽多的企鵝與其他鳥類和平地共棲在一個小島上，看到企鵝一搖一擺地直立行走的模樣，非常興奮。但是終究離得太遠，看得不夠真切，還是有點遺憾。何況鸕鶿還遠多於企鵝。

      回到公主號遊輪上之後，我們開始計劃兩天後福克蘭群島上的旅遊行程。福克蘭群島，是英國的海外領地，英文為 Falkland Islands。阿根廷稱之馬爾維納斯群島。一說到馬爾維納斯群島，可是如雷灌耳，上一點歲數的中國人都聽說過發生在1982年的馬島戰爭。雖然島上居民多為英語人，而且一直作為英國領地。但在地理上這一群島離阿根廷最近。阿根廷以前也曾在此建立過定居點。所以阿根廷各屆政府均聲稱該群島為其領土。一九八二年阿根廷軍政府為轉移國內經濟危機曾經派兵占領該島。當時英國首相鐵娘子撒切爾夫人決定奪回該島，七十多天就使阿根廷簽訂投降停戰協議！這場馬島戰爭發生在1982年，當時我尚在國內大學裏上學。到這個島上除了要看看馬島戰爭的現場之外，這裏還是看企鵝的寶地。這一遠離南美大陸散布在大西洋中的群島僅有居民三千多人，偏遠的地方常常是人跡罕至。於是這裏吸引了很多野生鳥類來些棲息。光企鵝就有五種：國王企鵝 （King Penguin), 巴布亞企鵝， 南跳岩企鵝 （Rockhopper Penguin), 麥哲倫企鵝和馬可羅尼企鵝。它們分布在島上不同區域。其中最熱門也是最難以到達的是位誌願者角（Volunteer Point) 的有上千隻國王企鵝的棲息地。

福克蘭群島並沒有可以停靠巨大遊輪的碼頭。我們的遊輪在離福克蘭群島的首府斯坦利港口附近拋錨停泊後，我們就隨著接駁船上了岸。由於我們購買了遊輪官方組織的去誌願者角的岸上遊，就跟著遊輪服務人員來到了碼頭邊上一個停車場。這裏停了有百十來輛吉普車。一輛吉普車除了司機隻可以攜帶四位遊客。我們夫婦與一對從加拿大來的香港華人被安排到了一位大約三十多歲的女司機的車上。上車後先在公路上開了兩小時的路程，然後就開上了草甸子，根本沒有路，真不知這些司機是怎麽認的路。我問我們這個車的女司機，她說她不認路，他們五輛車一組，領頭和斷後的兩個司機比較厲害。她就是跟著領頭的車跑。草甸子坑坑窪窪，還有許多水坑。與我們當年北大荒下鄉時的草甸子很相像。偶爾不慎就會有車陷到坑裏，這種情況下領頭的車就會折回來將車拉出來。我們的這位女司機很厲害，一路緊隨第一輛車，一次都沒有被陷入泥坑。每到特別顛簸的地方，她就會開得很慢。因此我們雖然也被顛得很厲害，但卻沒有像有些人所說的那麽可怕。在草甸子中上下顛簸地開了五十分鍾，終於快到達國王企鵝的棲居地了。這裏有一個消毒池，車上的人員都得下車踩過去將鞋底消毒，以防帶來病菌。然後再五分鍾左右，就到了專供停車的一塊平地。下了車我們欣喜地看到國王企鵝群就在那裏了！

      這可真是一個令人驚歎的國王企鵝的王國！幾千隻國王企鵝密密麻麻地站立在那裏！我們一下子被這一群體的規模驚呆了。沒錯，這就是那漂亮高大的國王企鵝。它們有高高的身軀（身高接近一米，在所有企鵝種類中僅次於棲居在南極洲人跡罕至之地的帝企鵝），羽毛排列緊密濃厚，油光錚亮。白胸黑背再加上金黃色的脖子，金黃色的後腦勺和

喙，呈現出一種貴族氣質。它們聚集在一起，有的在引喉鳴叫；有的在梳理羽毛；有的在拍打翅膀；有的在踱著方步；也有的在企鵝群中昂首穿行。但更多的是在看護和喂養孵出不久的幼小企鵝。若仔細看，可以看到在這些美麗的成年企鵝之間有許多矮小的棕褐色，渾身絨毛的小企鵝。我們到達福克蘭群島是三月一日，正值那裏的夏末秋初。在每年的初夏，也就是十一月十二月時，成年企鵝會從海裏回到它們在島上的王國。求偶交配繁殖的季節就開始了。雄性企鵝會抬頭伸脖，露出鮮豔的脖領，發出叫聲，以吸引雌性。求偶成功後它們會在一起培育後代。它們並非終生伴侶，但在每個繁殖季節其配偶卻是絕對固定的。通常雌性隻產卵一枚。它們會用腳部托住卵，然後腹部皮膚褶皺可複蓋在卵上進行孵育。孵化期約要45天，雌雄親鳥中一隻孵卵，另一隻去海邊覓食，四五天一輪班。剛孵出的雛鳥不會攝食，完全由親鳥喂養保護。剛孵出的雛鳥卸寒能力較差，因此依然會依賴親鳥腹部來保溫。出海的親鳥每次出海捕食除了喂飽自已之外，還會在胃裏裝足多達近2公斤的食物，回來後將經過初步消化後再反胃上來喂養雛鳥。在幼小的企鵝生長發育期間，每一對親鳥真是含辛茹苦，嘔心瀝血。它們的舔“雛”之情完全不亞於人類。從下蛋到幼雛長得與父母一樣高，一直是輪流看護並喂養著孩子，寸步不離。

      為了保護企鵝棲息地，當地民眾在企鵝群外六英尺處放了有一圈白色石塊，圍出一條線不準遊人越過。國王企鵝其實過著極其“簡陋”的生活。它們不挖巢穴，餐風露宿，圍在一起抵卸外敵。不過企鵝對於我們這些來訪的遊人卻熟視無睹。三三兩兩的企鵝還會越出那石塊圍成的圈向你走來，非常可愛！看到這麽多的企鵝在它們的自然棲息地，特別是看到它們坦然地毫無顧忌地一搖一擺地朝自己走來，還盯著你看，立時喚醒了我們的童心。

      我們端著手機和照相機，不斷地拍攝著。在遠離群體的地方，也總有幾個企鵝在排隊行走，很可能是從海裏捕食歸來的企鵝。在經過沙地時，它們每邁一步，都會踢起一些沙子，非常有趣。後麵的企鵝走得慢了，頭一個企鵝還會停下來等它們。這些企鵝靠兩條小短腿，一步一步地走回它們的王國，雖然棲息地離海邊不算遠，可相對那兩條小短腿來說，也算是長途跋涉了。可是它們毫不疲倦，充滿自信，因為等待它們的是嗷嗷待哺的 Baby！

      福克蘭島上經常下雨，我們今天總體來說天氣不錯。等我們看夠了，拍夠了，回到吉普車，司機給我們提供三明治和飲料作為午餐，這時候下起了毛毛雨。我們就坐在車裏吃飯。不一會兒雨就停了。     

      看了國王企鵝後，又一番顛簸，回到 Stanley 城。小城整潔而美麗。英國人管理的地方顯得一切都井井有條。住房雖然不高，但是都很漂亮。司機將我們放在沿海的 Ross Road West 這邊的解放碑。從這裏走十幾分鍾就可以到碼頭坐船回遊輪了。這個福克蘭群島從1833年開始由一批蘇格蘭人和威爾士人來此定居後，該地就成為英國的領地。後來又有不少英格蘭，法蘭西等歐洲人移民至此。1982年的馬島戰爭之後這裏更明確了作為英屬海外領地的地位。小島經濟發達，人均GDP 高達九萬美元，2.5倍於英國本土，是與盧森堡，摩納哥等諸富裕小國屬同一檔次。失業率僅1%。島上僅三千多人口，據說監獄裏隻關了十來個罪犯。我們的這位女司機大約三十多歲，平時在政府工作，在有遊輪的季節開吉普車作為第二份工作。一口標準的英格蘭口音。島上居民全民免費醫療，免費中小學教育。島上無大學，但可以去英國本土免費上大學。這裏生活水準很高，隻是生活不夠都市化。

      我們散步在 Ross Road 上。解放紀念碑是紀念戰敗阿根廷的。女司機說本地居民絕對不願意歸屬阿根廷，她的祖父母都來自英國，像她這樣的居民是絕大多數。島上的公民投票總是一邊倒向英國的。在解放紀念碑不遠處，有撒切爾夫人的半身胸像。碑上刻著鐵娘子的話：“THEY ARE FEW IN NUMBER BUT THEY HAVE THE RIGHT TO LIVE IN PEACE TO CHOOSE THEIR OWN WAY OF LIFE ALLEGIANCE。” 撒切爾夫人在這個島上絕對是一個有崇高威望的政治家。

在這裏我們還看到了一個Dockyard Museum, 一個 Post Office 和幾個商店。最引人注目的是那個 Christ Church Cathedral。在教堂邊上有一個鯨魚骨頭圍成的拱形紀念碑。鯨魚骨頭來自兩條藍鯨的下頦骨。該紀念碑是於1933年為慶祝英國管轄該島一百周年而建的。

我們很快遊完了 Stanley 這個袖珍小城，坐 Shuttle boat 又回到了遊輪上。在接駁船上看到不少在海裏遊泳的麥哲倫企鵝。回到遊輪上了，看著有著彩色房頂的美麗小城，回想著今天近距離見到國王企鵝的王國，心裏充滿了喜悅。雖然這個岸上遊的票價貴得令人咋舌，但這是終生難忘的經曆, 非常值得！

      今天晚上在遊輪吃晚餐時，最後一道甜點我點的是無糖的 Mochaccino Semifreddo。端上來是一款做得很精致的像是企鵝的巧克力色冰淇淋，味道太好了！也為我們深入到國王企鵝的王國的一天畫下了一個圓滿的句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