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國的“亞太再平衡”是針對中國,這是毫無疑問的。但這一戰略不是一個新的思想,而是在二戰以後,美國的國際戰略的延續。
二戰以後,美國的主要精力,從開始的控製危機,維持戰後次序中,取得全球的主導地位。這一戰略,在美蘇為主的衝突中,略占上風。這一“略占上風”的長期積累,以1991年蘇聯的解體,而取得完勝。這中間,有很多地方值得重新來研究的。
第 一,將主要的危機/衝突,留在美國以外。其中大到北約-華沙的對抗,小到東德-西德,以色列-阿拉伯,伊朗-伊拉克,印度-巴基斯坦,南越-北越,南韓- 北韓,以及不大也不小的中國大陸-台灣。這一戰略,是典型的“不在我後院”(not at my backyard)的策略,但並非全部;
第二, 美國所支持的首先是意識形態上的盟友,其次才是傳統意義上的盟友。但與中國有關的事務上,涉及到意識形態和傳統意義上的雙重問題。二戰以後一直到尼克鬆總 統之前,美國的政治領袖中,無人有能力有毅力跨出意識形態和傳統意義這兩個界限。導致在戰後15年以後,美國才發展出合適的中國政策。這是非常不同尋常 的。這中間,尼克鬆-基辛格作為先驅者的功勞,用中國政府的評價是“中國人民的老朋友”,完全不為過;
第三,軍事上韓戰的失敗,政治上越戰的失 敗,是美國對中國優越感喪失的轉折點。這中間,美國不隻是喪失對中國優越感,更有甚者美國得到的是一些畏懼感。這一畏懼感是以威脅-利誘-退縮-再威脅- 再利誘-再退縮的循環而表現出來。中美之間如此的關係,在台海,使館,撞機,WTO,對蘇聯,和國債上,都一而再,再而三的表現出來。
在 這些高度抽象的條件下,讓我們來看“亞太再平衡”的戰略。美國希望維持二戰以後,尤其是冷戰以後的一家獨大的利益和影響力,以對抗中國在江澤民胡錦濤時代 的“核心利益”。但美國是一個太平洋東岸的國家,在太平洋西岸,對應中國的“核心利益”,最遠是在關島一線。所以,美國不會用中國人的“核心利益”理論來 束縛自己的手腳。但在中國所謂的“核心利益”理論的以守為攻的前提下,也不能不作為。所以,美國的“亞太再平衡”是一個以攻為守的無奈之舉。隻是其一。
其 二,美國的經濟在2009年以後下滑,不能象戰後的馬歇爾計劃對歐洲的經濟振興的投入,也無法象肯尼迪時代對航天的投入,更無力象裏根時代對軍事的投入, 這會對今後美國在全球的地位及影響力有非常大的影響。這些影響是否是不可逆轉的,現在還看不到。美國社會的獨特性,和其自我改正/自我修複的能力,在人類 曆史上沒有先例。但就目前而言,美國的收縮是的的確確的事實。在這一前提下來看美國的“亞太再平衡”,人們會發現這隻是一個聊以自慰的口號而已,至少目前 是如此。
其三,美國在處理國與國之間的關係,長期以來慢慢的失去原有的,至少表麵上的公正。二戰後,改組國聯,一呼百應。昨天,一個 NAFTA,從1990年談到1994年簽定。但今天,一個TPP,從2005年到今天,整整十年,還在談。這中間的原因也許很複雜,但不可否認的是其影 響力的下降。作者個人認為還有更深層次的問題。這一因素,造成對“亞太再平衡”有共鳴的國家,隻有與中國有直接利益衝突的極少數的國家。連一些可能與中國 有潛在利益衝突的國家都不願意公開談論美國的“亞太再平衡”,更不用說積極的加入。所以“亞太再平衡”不是曲高和寡,而會是無疾而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