注:來文來自對中國社會各階層進行心理分析的一個小片斷,供還不明白中國走向的人們參考。
性格分為個人性格、社會性格、階層性格。一個社會的走向,某種程度上已隱藏在性格的密碼之中。我隻想告訴大家,高層具有穩重的個人和階層性格。而且,具有責任感、主導性、控製感。中國所發生的變化,以及還要發生的變化,與此息息相關。
心理分析的一個原理是:社會位置決定階層性格。
現在,讓我們做一個情境實驗。
如果你是一艘船的船長,這艘船行駛在波濤洶湧的大海裏,你內心裏是不是有一種責任感,對這艘船的安全、秩序負有責任?
這種責任根源於角色:你是這艘船的老大啊!
進一步分析就是:你的根本利益,你的榮譽和尊嚴,甚至身家性命,都在這艘船上。如果它沉沒了,你作為船長的權力、地位、待遇、榮譽,甚至性命也就沒有了。即使你能夠跳船,跑到了別人的船上,別人還把你當那艘已沉沒的船的“前船長”看待,你也會比以前窩囊太多。靠“前船長”的稱號,而不是作為船長的實際權力,肯定是混得不怎麽樣的,因為你是在寄人籬下。
我們來看曾經的一艘船——蘇聯,看一個曾經的船長的遭遇。
1991年,蘇聯解體,一艘行駛了74年的大船沉沒了,那是世界上最大的一艘船。船長——前蘇共總書記、蘇聯總統戈爾巴喬夫立刻從權力中心跌落,被葉利欽等人推到一邊。由於船的沉沒總體而言是在和平中進行,他沒有像前東歐國家的領導人,比如東德最後一位領導人埃裏希·昂納克那樣被審判,也沒有像非洲、東南亞一些國家的前領導人那樣被處死,或是流亡國外,而是一定程度上享受到了“前國家領導人”的待遇。
1991年12月21日,獨聯體7個國家的元首簽訂了一份文件。幹嘛呢?保障“前船長”戈爾巴喬夫同誌和他家人的安全和生活。當時 ,還給了他很高的待遇,比如,給他以可觀的退休金(戈同誌“被退休”了),還為他提供別墅、汽車和警衛,別墅裏有廚師、女服務員和女管家,警衛則有17個。
一般而言,政府都喜歡用人民的錢來做慈善。但獨聯體國家對“前船長”這麽好,還有向司馬昭先生學習,讓劉阿鬥同誌“此間樂,不思蜀”的意思,要知道,在當時,蘇聯還有大批粉絲。反清複明的偉大抱負,在任何劇變的時代,都不會馬上熄滅。
而對於戈船長來說,蘇聯這條船已經沉沒了,回天無力,又有別墅警衛,也就安心當了“安樂公”。
但能持續多久呢?離大船沉沒的時間越遠,“前船長”的身價越貶值。
才一年不到,就沒人拿戈船長當“前國家領導人”看待了,甚至不當回事。他要過上原來所屬階層(NO1)的生活水平,國家也不包了。戈同誌隻能向美國的各位前總統,比如克林頓同誌學習,到處去演講、出書,拍廣告。一個曾經多麽正襟危坐、指引著人民為實現共產主義事業而奮鬥終身的“前船長”,居然淪落到成為文化明星、娛樂明星的檔次,實在有點滑稽。
他為自己辯解:“我從來都是靠自己的勞動賺錢!”
在他當船長時,這是一句謊言,那個時候,以戈船長為代表的蘇聯權貴,從來就不是靠自己的勞動賺錢,他們有著各種特供,住在豪華別墅裏,以致於把戈船長拉下馬的俄羅斯總統前總統葉利欽在回憶錄中說,在他進入克裏姆林宮的圈子裏時,發現那裏早已過上了共產主義的生活。
這種生活,甚至早在斯大林時代就開始了。1935年,法國作家、諾貝爾文學獎得主羅曼·羅蘭訪問莫斯科時驚訝地發現,號稱“人人平等”的蘇聯,竟然有了一個享受共產主義美好生活的特殊階級,而這個特殊階級,正是那些號召人們建設共產主義的權力者,包括偉大的無產階級作家高爾基同誌,都被當成貴族給養起來了。注意,羅作家可是“親蘇派”,不是資本主義的粉絲,他是不會去黑蘇聯,去黑共產主義的。
很清楚,我們的戈船長不再是船長,而蘇聯這艘船也沉沒,而且人們也不再拿他這個前船長當回事,他自然隻能靠自己的勞動去賺錢了。所以,他這句話,又是句大實話。
我們都堅信,不靠自己的勞動賺錢,而靠剝奪別人勞動賺錢是可恥的。問題在於,很多船長們,最怕的恰恰是要靠自己勞動賺錢那一天的到來。
對於船長們來說,他們已經是船長了,是這艘船的最高權力者,從責任—利益的角度,隻要船還能安全運行,那麽,要對這艘船的組織架構等作出改變,總是沒必要和具有風險的。他們有一種最基本的階層性格:保守。
這也是整條船的上層階層共同的階層性格。
事實上,這一基本的階層性格,出現很多統治階層身上,除非受到了一種偉大理想的召喚,在這種偉大理想下,他們現在所擁有的東西一錢不值,根本無須留戀,否則,他們會拚死維持現在,而不會真的革自己的命。
強調一下,我們是從不保守的。今天,我們正在全麵地深化改革,領導人擁有的性格是穩重,是責任感。我們必須支持全麵深化改革,支持依法治國。
回到船這個情境實驗。
在角色決定的性格之外,船長們還具有這樣典型的階層心態:主導性、控製感。
船要運行安全,或者說,船長們要在船的運行過程中獲得心理上的安全,必須有主導性、控製感。這種主導性、控製感包括從上到下的權力控製,如果船長說話,下麵的人都不聽,他怎麽能控製好這條船?同時,它也包括船上的權力階層對乘客的控製,不允許乘客亂走動,必須待在該待的地方裏。如果乘客不服從管理,船上的秩序亂了,他們不會有什麽安全感。
如果一艘船很和諧,船長們一般就具有這保守的階層性格,但是,如果船上不是很和諧呢? 船長們隻是在保守,隻是在控製,明顯不夠用了,這也不符合他們的性格。他們會湧現出強烈的責任意識。
麵對這種情況,顯然,應該告訴船上所有人,要有夢,要有自信,我們會看到前方的港口的。
但還不夠,還必須有改變船上現狀的行動。
隻是,這種變革,是在不改變既有總體秩序的情況下進行的,是解決某些諸如船艙漏水的問題,打擊一下貪汙腐敗,讓水手們、服務員們不要動不動就對乘客吹胡子瞪眼,諸如此類。總之,意在告訴乘客們,不要絕望,也不要抱太大希望,這條船還是按照既定的航向走,按照船長們的意誌在走,而不是改變方向。
在今天,有一種寶貴的東西是幾乎所有階層在心理上都感覺缺少的,那就是安全感。一個在權力、金錢等方麵擁有得越多的人,越需要這種東西,因為如果他失去,會遠比別人失去更多,在心理上更具災難性。
但NO1在獲取安全感上,和其它階層的心理反應明顯不同。他們的安全感,體現在對秩序的控製上,對社會演化的主導上。換言之,體現在心理上確證自己對於一個國家,對於一個社會擁有權力上。
轉載自石勇博客